擾亂了神。徒然的,心裏頭生出了幾分心虛。夜漸漸深了。別墅主人早就在花園裏建了個帶變頻空調的小木屋,也就是等著傻狼不聽話的一天把這家夥丟在這裏不給進屋。但是完全沒想到傻狼,是真的會爬樓的。此時臥室裏,大床被窩下的人似乎睡得很不安穩,可能是哪裏不舒服,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全然沒注意到落地窗悄咪咪的被拉開了一道縫,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樓下爬了上來,推開窗,匍匐著進了屋。蘇雋鳴身體蜷縮著,捂著下腹發疼的位置,疼得額頭冒冷汗,渾身發冷打冷戰,明明是炎熱的夏天,他卻感覺自己置身在冰窖裏那般,被子怎麽樣都不暖和,刺骨的冷,腰腹鑽心的疼。疼得他眼前不斷發暈,有一種一下又一下墜入黑暗的失重感。這次可能是他疼得最厲害的一次,之前的疼都是一陣一陣可以緩解,不算是非常劇烈的不適,但這次他感覺是有一隻手在狠狠的砸著最柔軟的位置,牽扯著五髒六腑,疼得呼吸都費勁。強忍克製的疼痛再也忍不住溢出唇邊,下唇被咬得用力開始有些出血。“……冬灼。”他幾乎是在毫無意識的狀態下,念出的這個名字。這一聲很輕很弱的叫喚,讓趴在床下的人瞬間蹦起,緊接著床邊微陷一角,床頭燈就被打開。冬灼本來想著在床邊趴著就算了,結果卻被聽到蘇雋鳴在喊他,而且聲音很不對勁,他立刻站起身打開床頭燈,結果就看見蘇雋鳴狀態不太對,臉色蒼白,冷汗浸濕了額前的頭發,下唇都被咬出血了。“哥哥?!”他坐在床邊,手撫上蘇雋鳴發燙的臉頰,用手背把臉上的冷汗給他擦拭掉,牢記著顧醫生教過他的,不論發生什麽都先不要把人抱起來,而是讓人平躺著看一下情況。“哥哥,哪裏不舒服?能說話嗎?”冬灼彎下腰,將手放到蘇雋鳴後頸下,讓他稍稍的抬起下巴,用手把他的唇撥開,不讓他咬著自己,見他把下唇咬成這樣,頓時懊惱自己在下邊待那麽久,就應該早點爬起來的!“……肚子疼……”蘇雋鳴說話的力氣已經很小聲,他感覺到唇齒間有東西可以咬住,下意識的咬了上去:“好疼……”冬灼聽到蘇雋鳴說肚子疼,也顧不得自己被咬著手指,現在就是蘇雋鳴不咬著自己就行了,空出的那隻手立刻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撥打了隔壁屋的電話,再快速的打給了顧醫生。樓下很快傳來動靜。他掀開被子立刻把蘇雋鳴打橫抱起,快步走出房間。最近一直肚子疼是怎麽回事?而在車上的時候,冬灼就察覺到蘇雋鳴越來越不對,臉色越來越差,估計是很疼,幾乎是把自己的手指給咬破出血的疼痛程度,他就想著順勢給人喂一點血算了,結果還沒到醫院,就在懷裏暈了過去。他臉色倏然一沉,衝著前邊開車的司機喊道:“快!開快一點!!!”這一輛越野車,在深夜,闖了四個紅燈。醫院裏顧醫生再一次大半夜被蘇雋鳴嚇到,就在他以為是這男人心髒病或者是內膜炎又犯了的時,卻發現不是。因為下腹疼痛劇烈,送來醫院時幾乎是已經昏睡過去的狀態。好在做了緊急措施後,體征狀態穩定了下來。“顧醫生,他這段時間總是肚子疼,之前還沒那麽疼,就是給他揉一下就沒事了,但這次他好像疼得特別厲害。”“我知道了,給他做個b超我先看看。”顧醫生見冬灼著急得滿頭是汗,他倒是鬆了口氣,抬手拍了拍冬灼的手臂:“多虧有你,能及時送來我的驚嚇少一半。”然後看著他手指在出血:“手在出血,先讓護士給你包紮處理一下。”大半夜的b超室已經沒有醫生在,顧醫生能者多勞,讓護士直接把b超機給他推到病房來,自然是自己上手來給暈了過去的蘇雋鳴緊急做一個b超。但是當他看到b超機上的子宮影像時,他瞬間大腦空白了。剛才他好像說早了。什麽驚嚇少一半,現在他的驚嚇,估計是他這輩子受到最驚嚇的一次。這怎麽可能!!!嚇得他連忙拿起機器又在蘇雋鳴的腹部上滾了幾圈,b超機彩色又高清,完全把上邊的子宮看得清清楚楚,就算還很小,但也不可能看錯。蘇雋鳴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腹部很涼,他是被涼醒的,醒來後還覺得全身乏力,環視了一圈發現自己是在醫院,然後就看見顧醫生正拿著機器在自己的腹部上塗了什麽粘液,滾來滾去。“……怎麽了?”他虛弱的發出聲音。顧醫生停住手,表情很是凝重:“小少爺,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蘇雋鳴此時哪裏還有心情開玩笑,他疲憊的閉上眼:“有話就說,我現在渾身難受。”“好消息時,你肚子沒什麽事。”“嗯,壞消息呢?”顧醫生張了張嘴,他多希望自己剛才是看錯了,但是他看了好幾遍,確定了自己沒有因為睡眠不足眼瞎了看錯,欲言又止幾秒:“你肚子裏好像長了個……子宮。”空氣有那麽瞬間的凝固。蘇雋鳴睜開眼,他以為自己難受聽岔了:“什麽宮?”顧醫生:“子宮。”蘇雋鳴立刻閉上眼:“我肯定是在做夢,我一定還沒醒。”他是男人,怎麽可能會有子宮!!!!而此時在簾子外的冬灼,焦急得團團轉,仿佛是等著老婆生孩子的丈夫。第72章 奶狼72空氣因這台b超機的結果陷入短暫的凝固。“你不專業。”“我也想是因為我不專業, 但這台機沒有問題。”顧醫生把蘇雋鳴腰腹上的耦合劑擦拭幹淨,他也是很震驚,這比他知道雪狼會變成人還要震驚, 一個男人, 竟然能生出子宮,這是什麽匪夷所思的事, 也不是雙性人。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狼王血徹底改變了體質。“這段時間你為什麽總是下腹疼, 很有可能……是長出了子宮的原因。”就在這時,一個腦袋從簾子後探出頭來,正是焦急等待的冬灼。“長什麽東西了?!”冬灼聽到說話的聲音就以為是蘇雋鳴醒了,他哪裏還在外邊待得住。蘇雋鳴聽到冬灼的聲音立刻把衣服扯下,背對他躺著,結果動靜一大, 下腹又開始隱隱作疼, 這一疼, 他就胸口開始發悶。突然間,他好像明白了陸應淮提醒他的事。但這要他怎麽接受一個男人長出子宮的事情。“怎麽了怎麽了?”冬灼連忙坐到床邊, 見蘇雋鳴側過身以為是難受, 手放在他手臂上:“是又疼了嗎?我給你揉揉好不好啊?”顧醫生見現在蘇雋鳴的臉色又很不好, 也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心裏接受不了,他抬手示意冬灼:“不要搖得他那麽大力,他剛醒來, 我還沒檢查完,你先冷靜坐一會。”說著拿起聽診器頭放在蘇雋鳴左胸口處。在這個過程, 冬灼雙臂放在床邊, 壓前身體, 湊到蘇雋鳴耳畔小聲哄道:“哥哥你別怕, 我會一直看著你,你肯定會沒事的。”落在耳畔的聲音很輕,溫度有些熱,還有拍著手臂的力度,就跟哄小孩睡覺似的。鬼使神差的又讓蘇雋鳴想到了他自己長了個子宮的事,又是惱又是怒,心想這家夥怎麽一點眼力見都沒有,沒看到他現在完全不想理人的嗎?“最近有沒有覺得心髒不舒服?”顧醫生放下聽診器,表情比剛才看到子宮還要嚴肅。蘇雋鳴:“除了肚子疼,心髒還好。”“肚子疼之外,你現在又發燒了。”顧醫生看向冬灼:“你是什麽時候發現他發燒的?”這個問題一問,蘇雋鳴沉默了。這要怎麽回答,他這一晚上都沒跟冬灼講一句話,直接把人給關在門外了。等等,所以這家夥是怎麽知道他不舒服的?“我從花園爬到他房間,本來想偷偷趴在他床邊陪著他的,就看聽到他喊我,我一看就發現他不對了,不知道他疼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燒的。”冬灼想到自己看到蘇雋鳴剛才那副樣子,心疼的低下頭,把臉貼在他手臂上:“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氣了。”“你從花園爬上來的?!”蘇雋鳴詫異的扭頭看向冬灼,一連看瘋子的模樣。冬灼聽到蘇雋鳴終於肯跟他說話了,眼神頓時都亮了,拿著臉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沒事的哥哥,我不害怕,我會爬樓。”蘇雋鳴:“……”他會害怕。絕望的轉回頭,不想理會了。“心髒雜音變化,收縮期雜音,跟上次體檢聽診又不一樣嗎,出現了新的雜音。”顧醫生將這兩人的互動盡收眼底,最後看回蘇雋鳴,語重心長道:“心髒雜音變化是感染性心內膜炎最主要的特征,你最近的工作量是不是比之前要大了?”蘇雋鳴頓時啞然,沒敢說他最近在忙什麽。顧醫生看到蘇雋鳴這個表情就知道又胡來了,他招來冬灼,把耳掛遞給他:“來冬灼,來聽聽你哥這難聽的肺部聲音。”蘇雋鳴:“……”冬灼好奇,走到顧醫生身旁,彎下腰接過聽診器耳掛掛在自己的耳朵裏,而後把聽診器放在蘇雋鳴的胸口上移動著。耳掛裏,確實傳來的心跳聲有些雜質,但卻好快,而且是越來越快。他注視著蘇雋鳴發著燒的模樣,見這男人用一種他也無法形容的表情看著他,估計是又要生氣了,臉上泛著的紅暈染上了眼梢,很是生動。再好看也不要,還是不要生病的好。蘇雋鳴被這家夥盯得頭皮發麻,呼吸都感覺開始急促了,或許是不專業,這聽診器移動都是憑著感覺移動的。碰這碰哪總會碰到不該碰的凸起。他忍無可忍的摁住這家夥玩鬧的手,無奈的看向顧醫生:“別給他玩,我現在沒心情。”“哥哥,你心跳好快,而且是越來越快。”蘇雋鳴:“……”所以為什麽要給他聽呢,聽完又要說一些他想把人關門外的話了。顧醫生收起聽診器,問冬灼:“除了心跳快,還聽到什麽了嗎?”“有點雜,有點弱。”“嗯,正常人的心音不是這樣的,這次我聽的比上次要糟糕。”顧醫生看著冬灼,他也知道這家夥涉事不深,或許很多東西都還不是很清楚:“冬灼,你知道為什麽你哥最近總是肚子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