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害怕恐懼的是,當年雪狼遭遇大規模的捕獵虐殺, 是因為雪狼血液裏的秘密被實驗室傳了出去的, 就算他堅信他父親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 以他父親那麽善良忠厚的人,絕對不可能會做出為了所謂的永生傷害雪狼的事情, 可悲劇還是發生了。這場悲劇的開始就是雪狼信任了人類。明明這不是錯,卻低估了某些人類的貪婪。“……但是, 雪瑞還是選擇相信了我父親。”蘇雋鳴試圖緩解自己的失態,不想嚇到冬灼,他把臉轉回前方, 雙手握緊方向盤,借力緩解著情緒。可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點繃不住了, 襯衫下, 單薄的背脊骨一節節彎曲, 直至繃不住, 肩膀垂下,最後額頭重重的抵在了方向盤上,難以抑製的內疚和崩潰接踵而來。這不就是……他重蹈了父親的覆轍嗎?他引了一隻狼進入保護區,差點把他所有的雪狼都滅了,所以他一直在秉持著的保護,一直保持著的熱愛,一直付出的信任,還是被鑽了空子,甚至還讓他差點失去了雪瑞,還有永遠都回不來的雪恩跟瑞八。失去了永遠就是失去了。所有雪狼的犧牲都成了某些人為了永生的墊腳石。而這一切還在繼續,還沒有結束,現在又要開始了。且不論手記內容真實與否,這個所謂的雪狼繁衍實驗室是不是他父親成立的,在平靜的這一年半時間裏,畏罪潛逃的人在計謀著什麽,又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但無論是哪一件事,這就像是一個發酵點,已經在他心頭紮了根。這個局麵,如果再不挽回他不知道還會有什麽更可怕的事情發生。就在他深呼吸調節著自己的情緒時,冬灼抱了上來。結實有力的雙臂就這樣圈了上來,當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一側貼上寬厚的胸膛,臉頰也被冬灼的手臂貼上時,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籠罩了上來。“主人,我相信我爸比把我藏起來一定有他的用意,就像你說的,他完全可以把我送到大爸那裏,但他並沒有這麽做。”蘇雋鳴聽著耳畔冬灼沉穩的聲音,頓時間有些恍惚,這家夥都開始會安慰他了。“我大概可以猜出為什麽我爸比選擇把我藏起來,而不是送出去。”蘇雋鳴抬起頭:“為什麽?”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才意識到兩人之間距離僅一指之距。冬灼用額頭輕輕碰了碰蘇雋鳴的側臉:“因為我爸比喜歡這個森林,這裏是他的根,所以他也想讓我留在這個森林,然後讓我遇見你。”撲通、撲通、撲通這句話明明沒有什麽,卻在內心深處激蕩。“我第一眼遇到你的時候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麽,這種感覺讓我很迷戀,我在想,就像主人你說的,會不會在我過去每天被消除記憶的時間裏,你無時無刻都在我身邊,隻是我忘了。”“但這些都不重要,不論我現在是兩歲,還是十八歲,我就是我,就是你撿到的冬灼,就是你的乖乖,我完全相信你。”蘇雋鳴對上冬灼真誠炙熱的目光,這些話語,明顯就跟前一段時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個會因為鞋帶係不好而跟發火的冬灼、那個會因為吵不過二哈而難過的冬灼、那個會因為在幼兒園被笑話而勇敢教育小朋友的冬灼,已經悄無聲息的長大了。這樣的成長變化,跟那個所謂現在才知道的年齡真相是完全無法比擬的,在他的心裏,冬灼永遠都是那個他最開始撿到的一個月大的小奶狼。分別一年,再次相遇也是他一點點耐心教育,帶著長大的冬灼。這份信任與依賴,他自己都無法低估其中包含的情感。就像是過去雪瑞與他父親不為人知的千言萬語,他相信裏麵一定還有什麽是大家還不知道的,但一定是足夠信任,才會不得而知。否則父親不會在離開前,都隻字不提。所以他現在絕對不能動搖,也不能被誤導,這裏麵肯定有蹊蹺。他看向冬灼,笑道:“對,不論怎麽樣,你都是我的乖乖。”萬物皆有靈,他始終相信,冰冷自私的貪婪必然會自食其果。“所以主人,你身上的味道是誰的?”“嗯?”蘇雋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冬灼扣住後頸,整個人被他拉至身前。冬灼俯首將鼻尖湊近蘇雋鳴的肩頸,他沉下臉,蹙著眉,聞著蘇雋鳴身上這道陌生依附的味道,眸底盡是警惕之色:“你身上……好像有那雜種的味道。”“雜種?”說著,他對上冬灼深沉認真的雙眸,心裏咯噔一跳。“許瀾卿,他來過?”蘇雋鳴有些沒反應過來,但他見冬灼的表情愈發可怕時,開始想他今天接觸過了誰。今天他是跟冬灼回的學校,第一個見到的就是數學學院的教授,他們都在一個辦公室待著,冬灼也知道的。接下來就是林教授的一通電話,聽到手記他就趕去辦公室,然後就是出門的時候他抿了抿唇,詫異看向冬灼:“……好像,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學生,差點被他撞到,他就扶了我一下,但我沒有看清楚他長什麽樣。”說完就發現冬灼臉色越來越難看,幾乎是厭惡的情緒都擺在了臉上。隨之而來的,就是冬灼在自己身上到處聞。“冬灼!”蘇雋鳴被他弄得無奈又好氣。“不行,那個雜種他碰了你,我不可能讓他的味道留在你身上,誰都可以,就他不可以。”“等等!這裏在車上,你要做什麽?”“做什麽?當然是把你舔幹淨。”蘇雋鳴:“!!!”當然,最後冬灼自然是沒有得逞,而是被蘇教授蓋了一巴掌臉,名曰非禮,讓他坐在副駕駛上好好冷靜。回到家後,蘇雋鳴根本就沒來得及把這件事跟陸應淮說,就被冬灼推進浴室。“要知道,狼在對方留下味道這是屬於占有的行為,但你身上已經有我的血液標記,那你就是我的,誰都不可以再你身上留下味道,所以現在我要幫你洗幹淨。”“……我自己來!”“不行,這樣我怎麽知道你身上還有沒有他的味道。”“你再扒我的衣服?我真的會把你丟回保護區。”“……”隻聽到浴室裏幾番掙紮的動靜,最後,冬灼被蘇雋鳴從淋浴間推了出去,退而求其次的坐在馬桶上,彎下腰捧著臉,盯著旁邊的磨砂玻璃淋浴間。“主人,洗幹淨點哦。”被迫中午洗澡的蘇雋鳴:“……”他本來頭緒就很亂,這家夥總是打亂他。但是……許瀾卿真的回來了嗎?他是怎麽敢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他麵前,又出現在學校裏,他怎麽還有這個臉出現。蘇雋鳴任由著花灑的溫水從頭頂淋落,一想到扶他的人就是許瀾卿,不要說冬灼,他都是一陣惡寒。這個他之前自認為優秀的學生,也是他親自帶的學生,就帶了他一個,結果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生。如果當真如冬灼聞的那樣,許瀾卿回來了,那是不是接下來那邊又會有什麽動作?林教授……手記出現的時間點也很奇怪,包括這番維護他父親的說辭,為什麽之前不說。當然,他或許可以理解為是為了保護他父親,不想他父親死了還要背上子虛烏有的罪名,但這個時間出現得確實很蹊蹺。什麽時候不說,是在知道他身邊的男孩是冬灼後,手記出現了。那接踵而來還會有什麽事?是要給他施壓交出冬灼,又或者是另有企圖?冬灼過去的記憶有可能恢複嗎?會不會有可能想起過去發生的事情?就在他想得入迷時,淋浴間玻璃門被拍了拍,他抬手抹了把濕透的臉,就在他睜開眼側過臉時,就看見玻璃門上趴著張被壓扁的豬豬臉。外邊這個傻大個雙手撐在玻璃門上,就這樣把臉貼在上邊,直勾勾的盯著裏頭,影子無比清晰。淋浴間的磨砂玻璃無法直觀的看到裏邊和外邊,明明有這一層玻璃阻隔著,明明就看不見,卻好像被一寸一寸的看光了的感覺。“主人主人,洗香香了嗎?”蘇雋鳴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仰頭把腦袋上的泡沫洗幹淨。要命了。這種直白的感覺。淋雨完畢,蘇雋鳴簡單的套上浴袍走了出去,在外頭站了十幾分鍾的冬灼立刻走上去,湊近低頭聞蘇雋鳴身上的味道,確定了已經沒有許瀾卿的味道才放心。“嗯,香香的,沒有那雜種的味道了。”蘇雋鳴將冬灼的舉動看在眼裏,被他蹭的有些癢,無奈道:“你是狗嗎?”“汪汪~”冬灼朝他露出狼耳朵,挑了挑眉叫道:“隻要你開心,我可以是狗。”蘇雋鳴:“……”服了這家夥,怎麽還會有心情開玩笑跟撒嬌。他很認真在擔心的。冬灼圈上蘇雋鳴的肩膀,在身後抱著他,跟他玩笑著走出浴室,緩解他的心情。然而在蘇雋鳴看不見的角度眸底沉了些許,雜種有本事就當著他的麵來,就挑著蘇雋鳴來是怎麽回事。這一次他不親自狼形撕碎生吞活剝了雜種,他不配當蘇雋鳴的狼。第67章 奶狼67“哈嘍~”一聲奶乎乎的招呼聲先傳來。在接通陸應淮視頻通訊的瞬間, 不出所料的,還是雪瑞這個小家夥先入鏡。他穿著奶黃色的短袖,腦袋上紮著個小啾啾, 笑彎眼梢揮著小短手奶乎乎朝著他們打招呼, 手腕上的銀鐲金鈴鐺也跟著響了響。相比較三個月前,又大了一些, 模樣也長開了很多, 但看起來也更像是個小姑娘了。緊接著畫麵晃了晃,應該是被雪瑞的手擋住了鏡頭。“好了寶寶,我們不玩這個。”“唔!要!”“好好好,那一會再給你玩,我們現在先跟你的好朋友聊聊天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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