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該走了。要離開的這天陽光明媚怒,風和日麗。由於飛機停在兩公裏外的位置,他們得要開車過去。此時,要送別他們的一行人站在保護區外,其中包括了很多原先保護區的工作人員。“嗚嗚嗚嗚嗚嗚……”蘇雋鳴坐在輪椅上,他看著趴在他腳邊一直哭的冬灼,這家夥的爪子扒拉著輪椅,已經哭了大半個小時,從他出院拆完石膏回來哭到現在,哭得眼眶都發紅,可憐兮兮的,仿佛是要把它拋棄那般。根本就不讓他走。他有些難受,被冬灼哭得心酸,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安慰冬灼,結果他的手被顧醫生摁住。“小少爺,我說過的,你現在真的不能再隨便摸冬灼,好不容易才退燒的。”“主人,抱抱冬灼吧……”冬灼扒拉著輪椅,哭得眼巴巴,就盯著蘇雋鳴:“不要走嘛……”蘇雋鳴指尖輕顫,強忍著想要摸冬灼的衝動,離別的情緒在這一刻被拉扯得強烈,都要走了,最後再抱一下也不行嗎?他抬眸看向顧醫生:“就一下,行嗎?”陽光溫和,光線落在蘇雋鳴略有些蒼白的麵容上,這一聲請求叫人難以拒絕。顧醫生不頭疼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現在不讓這一人一狼來個人道主義的告別,又顯得他很無情:“抱完你又得吃苦了。”“就一下。”蘇雋鳴凝視著腳邊的冬灼。這小家夥也很乖,知道現在不能亂抱他亂蹭他,就這樣眼巴巴的,可憐兮兮的哭著望著他,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算是抱完又得再燒個兩天,那就兩天吧。現在不抱,不知道什麽時候還能抱了。“抱吧。”顧醫生無奈歎了聲氣。“嗷!”冬灼聽到指令興奮的跳上蘇雋鳴的腿:“抱抱抱抱~”蘇雋鳴彎下腰接住冬灼,把它抱進懷裏揉了揉,金絲邊眼鏡底下眼眶有些泛紅,他低頭親了親冬灼的腦袋:“乖乖別哭了,再哭聲音都啞了。”冬灼揚起腦袋,濕潤的眼眶凝視著蘇雋鳴:“不想你走。”“但我真的要走了,你乖乖的跟著大爸好好學習,學會好好保護自己好嗎?”“那我想你怎麽辦?”“如果想我,你可以問問大爸能不能給你手機,我們可以視頻。”“視頻可以摸到主人的嗎?”“不能。”“那能聞到主人的味道嗎?”“不能。”“那就隻能看不能摸呀?”“嗯。”冬灼悲傷的低下腦袋,聲音嗚嗚,把腦袋埋進蘇雋鳴的手裏:“……那我還是不太開心,都不能抱你。”“乖乖,分別是為了更好的相遇。”“我不懂。”“就是等我們再見麵時,我們會因為彼此變得更好而更開心。”冬灼揚起腦袋,它對上蘇雋鳴溫柔濕潤的目光,像是感知到強烈不舍的情緒,抬起爪子摁在他的胸口,用鼻子去蹭他的鼻子:“冬灼會變得更厲害的。”蘇雋鳴被這小家夥的鼻子一蹭,心軟得一塌糊塗,感覺自己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他真的不想離開了。他雙手捧著冬灼的腦袋,鼻尖跟它相抵,目光濕潤的笑道:“對,我也會,等我好了,下一次我們可以一起去更遼闊的地方跑步。”午後溫柔的日光落在這相抱著的一人一狼身上,宛若溫柔的光暈圍繞著他們,美得令人共情。分別其實是人類社會每一秒都在上演的劇目,但又或許是目前的這一幕過於溫情,超越種族,人類與動物之間的感情,像友情,像親情,因為更純粹,強烈的正在引起共鳴。汽車發動。蘇雋鳴坐上車,他甚至連車窗都不敢降下,隻能隔著車窗看著在陸應淮懷裏掙紮著的冬灼。小奶狼的狼嗷響徹雲霄,充滿著悲傷與不舍。“走吧。”蘇雋鳴強迫自己收回目光,他閉上眼靠在椅背上。這一聲‘再見’,他沒有當著冬灼的麵說,而是在心裏頭輕輕的說著,就像是某一種期盼,隻要不說出口,或許很快就能再見了。再見了,他可愛的小冬灼。車行駛了起來,漸漸離開保護區。冬灼盯著蘇雋鳴離開的方向,再也繃不住自己的情緒,從大爸懷裏瘋狂的掙紮下來,最後甚至是咬了大爸一口,它才得以跳下來。“誒冬灼別追了!”它瘋狂的追著前麵那輛車,知道蘇雋鳴不會留下了,但它就是想追,或許呢,能被它追上再看一眼也好啊。但是又不能追上,因為它知道主人要回去看病了,如果再不看病身體就會不好的。“小少爺,冬灼在追車。”蘇雋鳴倏然睜開眼,他看向窗外,發現冬灼這家夥正遠遠的跟著,心裏頭又軟又酸,這個傻家夥。“要停車嗎?”蘇雋鳴再次強迫自己收回目光:“不停,走吧。”他敢肯定,隻要他停下來了,就會徹底心軟的,暫時割舍吧。冬灼看著車越開越遠,它漸漸停了下來,晶藍色的雙眸中裝滿著淚水與不舍得。“臭小子,跑得還挺快。”它正想扭過頭,就發現自己的脖子被咬住,扭頭一看,是已經恢複狼型的大爸。陸應淮的狼型英俊而矯健,雪白毛發光亮柔順,純種雪狼的標誌即是黑色的耳朵與尾巴,雪狼狼王標誌是黑色水滴,隻見他輕而易舉的叼起冬灼往回走。“還哭鼻子,丟不丟人。”“我才不丟人呢,寶寶是狼。”“又不是見不到了,學會變人就能去找你主人了。”“那寶寶什麽時候才能學會啊?”“如果你像我一樣的話,那很快就能學會。但我不能保證,你會像你那個笨蛋爸比,學了幾十年才學會。”“啊,幾十年!那不行啊,我會想主人想到哭的。”“那你每天就要乖乖學習,不能偷懶,如果像你爸比一樣學著學著就偷懶,那就要很久了。”“如果我每天學得好,可以跟主人聊天嗎?”“如果你學的好我可以獎勵你跟他聊半個小時。”“半個小時是多久?很久嗎?”“嗯,很久。”“好誒!那寶寶會認真學習的!”“我會很嚴格,到時候你別哭。”“我才不會哭呢,我都四個月啦!”很快,冬灼狠狠的打了自己的臉。一個月後,他們搬到新的保護區後,新的保護區裏多了很多很多體能方麵的器械,雪瑞狼圈要想變成人,需要恢複到從前野外生存的體能體力,所以每天都需要鍛煉很長時間。除此之外,他們還需要接受收起耳朵和尾巴的意誌訓練。顯然,雪瑞狼圈的雪狼們都多少沾了點雪瑞的學習特質,收耳朵永遠都是收起左邊剩下右邊,收起右邊就剩下左邊,要麽就是隻能收尾巴,收不起耳朵。總而言之每隻耳朵跟尾巴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和意識。陸應淮真的是被這群雪狼氣得半死,跟當年教雪瑞有過之而不及,尤其是冬灼,他還想著會跟自己像,沒想到跟雪瑞十足十的像,一學不會就撒潑,學渣!甚至連學個手機都學了一個月。最後還是得他跟蘇雋鳴聯係,說今晚可以打個視頻,讓他那邊撥通一下,這樣冬灼就點一下接通鍵就好了。晚上,被大爸洗幹淨的冬灼獲得了半小時跟蘇雋鳴聊天的獎勵,時隔一個月,保守思念之苦,每天起早貪黑的練習,這次終於可以跟蘇雋鳴視頻了。於是當視頻亮起的瞬間,冬灼牢記摁下綠色按鍵就可以看到蘇雋鳴,果不其然,它在手機那頭看見了蘇雋鳴,眼神瞬間亮了。“哇~”蘇雋鳴現在剛洗完澡,昨天就跟陸應淮約好今晚要跟冬灼視頻。時隔一月,他也很想冬灼。在住院的這一個月裏尤其的想。他正靠坐在沙發上,就在他撥通陸應淮的視頻通訊時,很快就被接起來,然後就看見了冬灼的大臉。他愣了半秒,然後沒忍住笑了。“乖乖,好久不見。”雖然這段時間陸應淮都有告訴他冬灼的動態,但都沒有這樣來得直觀,一個月過去了,他已經一個月沒見到冬灼了,這家夥大得真快,看來陸應淮那邊的夥食真的很好。冬灼直接把臉貼在視頻上,就差把自己鑽進裏頭,它眼巴巴的盯著蘇雋鳴:“主人,你想我嗎?我想死你啦。”“想,怎麽不想。”或許是蘇雋鳴的語氣過於溫柔,冬灼一陣悲傷中來:“嗚嗚嗚主人,還是你對我好,大爸他真的好凶。”“他說我好笨。”“還打我的手心。”“嗚嗚嗚嗚主人你都是摸摸我的,就算凶也不是很凶的。”“嗚嗚嗚嗚嗚嗚嗚我好想你啊。”蘇雋鳴看著冬灼哭成這樣,好笑也心疼:“你要學會了才能保護自己,你大爸也是為了你好。”“那主人你覺得我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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