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機語者的身份,在場的同樣也是機甲操作手,沒有了絢爛的機語能力陪襯,短短幾分鍾的時間,場上兩人所表現出來的機甲操作手法無疑已經足以被驚為天人。而在讚歎之餘,眾人又不由地麵麵相覷。明恒年少成名,一手爐火純青的機甲操作手法讓他即便在沒有機語能力支持的情況下都足以手撕蟲族,這一些早就已經不是秘密。可是這個景熔才進了軍營沒有多久,雖然都知道他仿佛自帶外掛般擁有著數量驚人的機語能力,卻是怎麽都想不到,單論機甲操作技術居然都足以跟他們元帥打上個五五開?!場上的景熔此時卻顯然沒有心情去感受眾人的欣賞。現在的他被明恒在地上接連摔了這麽幾下,全身上下的骨骼都散了架般的疼,即便他老爹也沒討到什麽大便宜,但這一番下來,他是結結實實地感受了一把傳說中的“父愛如山體滑坡”。不管怎麽看,這都完全算是一把爸爸打兒子的純正“父子局”了吧?再抬頭看去,明恒所操作的機甲手上揮舞著一把特殊金屬劍,絲毫不給喘息機會地已經迎麵揮至。景熔果斷地讓機甲連退數步,然而這樣的距離下已經完全是避無可避。雖然知道明恒就是在利用這樣的步步緊逼想要讓他使用能力,可是這種情況下也隻能明知是對方的誘導,依舊往這個陷阱裏跳了如果不擋住,一劍下來很可能將他的機械肢給直接拆卸了。激烈交鋒的訓練場中終於多了一絲其他的元素。散落在周圍的沙塵密集地拔地而起,在兩台機甲之家你豎立起了一道堅固且碩大的沙盾。“錚!”刺耳的劃割聲傳遍了現場的角落。其他人紛紛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視線則依舊是一瞬不瞬地落在場上,不願錯過任何一幕畫麵。明恒這一記精準凜冽的揮砍直接化為了四溢飛揚的塵土。周圍的視野在豁然降低的可見度下變得模糊,難得地讓景熔捕捉到了一絲進行反擊的契機。機語能力一旦開始動用,他也沒再繼續藏著了,金屬劍刃上迅速地裹上了一層悅動的火焰,借著視野掩護的瞬間,反手揮砍而上。景熔的這個反應無疑十分果斷,這個角度恰好是明恒的視野盲區,他很確信,一旦命中絕對能夠帶來極大的優勢。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通訊頻道裏麵傳來了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隻是片刻的走神,景熔看到了腦海中浮現出的一行文字。【機語:物質控製,進度0.01%。】物質控製。明恒的兩個機語能力之一。這個技能對於景熔而言,基本上可以說是存在於書籍記載當中,這個時候突然出現,讓他的心頭也猛地一跳。糟了。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然而就當景熔已經盡自己最快的反應速度想要調整這一擊的角度時,便見原先浮在空中遮擋視野的那層沙塵在無形力量的牽引下緩緩扯開了一條縫,所謂的視野優勢自此不複存在,對麵的明恒就這樣操作著機甲,直迎上了景熔來不及受勢的那一擊。雙方明明使用的都是特殊金屬製作的同款輕劍,就在劍刃接觸的那一瞬間,原本遍布景熔劍刃上的層層火焰仿佛遭到了驅逐,頃刻間也徹底熄滅了下去。景熔:“…………”這一刻他打底明白了當時蘭千為什麽說明恒的機語能力不好對付了。雖然數量確實沒有他的複刻庫龐大,但看這眼下的情況,所謂的【物質控製】居然是什麽物質都可以控製嗎?!景熔不由地皺了皺眉。這大概是他機語能力覺醒以來,第一次這樣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遭到了克製。莫名的,他的腦海中緩緩地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你爸爸終究還是你爸爸。景熔的嘴角緩緩地壓低了幾分。仗著自身深不見底的複刻庫,沒再猶豫地將技能一個接一個地拋了出來。一邊強勢進攻,一邊應對得有條不紊。比起最初時候單純物理操作下的震撼,眼下帶上了雙方強勢的機語效果,防護罩裏儼然一陣地動山搖,場麵之震撼宛若隨時都可能波及外圍。驚心動魄的場麵切換得太過迅速,讓身經百戰的將士們看得都有些傻眼。一片絢爛當中,有人緩緩地揉了揉眼睛,不太確定地詢問道:“剛剛……我怎麽感覺好像看到井副官的機語能力了?”然而不等進行確認,隻聽場中央接連的幾聲轟鳴,頓時讓他將這局話拋到了腦後,所有的注意力又被徹底地引了過去。一場切磋,用天崩地裂來形容都毫不為過。作者有話要說:明恒:看我把你當兒子打!景熔:我就是你的兒子。第58章 景熔必須承認, 這一場切磋是他有生以來感到最為艱難的一場。但與之相對應的並沒有任何的氣餒和不甘,反而從內心深處湧起了一層前所未有的自豪。眼前這個強大到足以讓人顫栗的男人,是他的父親!景熔暗暗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 眉目間的神情也跟著愈發尖銳了起來。等。他在等待一個轉折的契機。終於,在反複的拉扯和周旋下, 景熔在他的腦海中捕捉到了新的提示文字。機語複刻完成了!如果說之前明顯有一種受克於對方能力的感覺, 那麽現在將對手的機語加入到複刻庫中, 某種角度來說總該是能由他來占領上風了吧。景熔也沒有絲毫猶豫,累積下來的作戰經驗足以讓他在第一時間將新到手的機語完美地融合成了新的技能組合。當看清楚場上局勢變動的時候, 現場已經齊刷刷地倒吸了一陣的冷氣。有人不太確定地詢問身邊的人:“是我眼花嗎?我剛才好像看到那小子……用了元帥的機語能力。”“不是眼花, 我前麵就說了,明明就是看到他用過井副官的機語能力了吧!”紛紛議論中, 視線漸漸聚集到了蘭千的身上:“蘭將軍, 這小子難道擁有跟你一樣的能力嗎?”“不一樣,不過應該跟我的[鏡像]有些類似, 或者說,比我的能力要來得厲害多了。”蘭千在前陣子執行任務的時候雖然由景熔護著沒什麽動手的需要,但是站在一邊看著也早就已經看到了他的機語情況,這時候比起其他人的震驚顯然要淡定很多, 隻是緩緩地皺了下眉,淡聲問, “他們已經打了多少時間了?”“好像……快一個小時了。”經過提醒,其他人才留意到校場內部的環境情況。一片狼藉已經完全不足以形容了, 要說是滿目瘡痍也完全不為過, 最重要的是就在不遠處的那層防護罩上也已經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裂痕, 顯然已經支撐不了多久。蘭千擺了擺手:“行了, 讓他們停手吧。有這時間自我消耗, 留著點精力去打蟲族不好嗎。”通訊員聞言才回過神,慌忙接通了通訊頻道。然而接連的幾聲提示並沒有得到回應。場上的兩人顯然完全已經打嗨了,甚至於十分懷疑根本就沒有聽清楚通訊員在跟他們說些什麽。就在完成複刻的瞬間,景熔確實占到了片刻的上風,然而這樣的情景並沒有持續上多久,又由明恒將逆風翻盤的趨勢狠狠地給壓了回去。很多時候,對戰的過程中除了個人能力之外,更多的還有本身的作戰經驗。如今的景熔確實已經經曆了很多戰役的打磨,奈何這一些與明恒相比起來,無疑就顯得有那麽一些不夠看了。不過好在景熔還有著眾多的機語複刻庫來進行支撐,臨場應對比不過的局麵下,他果斷地選擇了拋棄所有的邏輯。仿佛完全不擔心機能用完一般,一係列的機語能力配合著[物質控製]朝著明恒的機甲一通呼去,大有亂拳打死老師父的意思,竟然真的又再次將明恒穩穩地給限製住了。你來我往,激戰得過分精彩絕倫,就連原本在旁邊試圖喊停的眾人看了兩眼,頓時又被徹底吸引了視線。通訊員接連幾聲播報沒有得到反應,看著場上眼看就要擊破防護罩的兩人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忽然間感到手上一空,才發現自己的通訊器被蘭千一把奪在了手裏。與此同時,場上的兩台機甲剛剛被震飛之後重新調整了姿勢,剛剛將所有的機能匯聚在各自的長劍上,竭盡全力地朝著對方就是奮力一擊。森然的劍刃上流轉著濃烈的光芒,隱隱間密布的劍氣眼見就要正麵撞上。“你們兩個給老娘差不多就行了!都說了到此為止,這他娘的聽不懂是吧!”伴隨著通訊器裏傳來的那聲中氣十足的巨吼,想象當中火花四濺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隻見場上前一秒還氣勢如虹的兩台機甲在蘭千的聲音響起的一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齊刷刷地定住了。事實證明,從世界大戰到歲月靜好隻需要短短的幾秒鍾時間而已。就這樣在一片寧靜的氛圍當中,現場放眼看去,校場已經幾乎化為了一片廢墟,而周圍的防護罩也在收到收起的指令後微微地一顫後碎作萬千,嘩啦啦地散落在了地上。蘭千吼完一聲後已經恢複平日裏一貫明媚燦爛的笑容,拍了拍似乎也同樣心有餘悸的通訊員以示安撫,將通訊器遞到了對方的手裏:“回頭讓統計部門的人過來一下,看看這邊的損傷情況,讓他們回頭找元帥,從他的私人賬戶裏麵報銷。”“哎呀,剛才一不小心玩盡興了,真的不是故意不聽你的指令的。”明恒剛回來的時候就聽到這麽一番話,也是能屈能伸地一陣賠笑。如果換成其他人,在經曆了這種程度的機能消耗之後恐怕至少等緩上很久,也就他還能這麽談笑風生。跟在後麵的景熔雙手插著褲袋,也隻有些許的疲態。聞言瞥上兩人一眼,倒是顯得心情沒有那麽愉快了。蘭千一眼看過當即也猜到了景熔的心思,相當工正地拍了板:“行了,是我叫停的切磋就由我來進行最後裁決。今天,是景熔贏了!”明恒酸溜溜道:“你這偏心的也太明顯了。”“怎麽就偏心了?”蘭千瞥了他一眼,“你入伍多久了人家才多久,這一個多小時還在那‘纏纏綿綿’的,就算要判你贏你有臉接受嗎?”明恒:“……是是是,你說什麽都對。”蘭千看了看現場的其他觀戰人員:“這個結果,應該沒人有意見吧?”整個切磋過程有目共睹,到了這種程度,自然沒人會提出什麽意見。這讓景熔也終於肉眼可見的快樂了起來:“那麽,你們這是算正式認我了?”話落就表演了一個借著陽光原地燦爛:“爸!媽!”明恒應得相當自然:“唉~!”比起這位元帥的接受程度良好,蘭千卻是有些煩惱:“……其實我想說,你要不要想個別的什麽的?就我們兩的這個年紀差距,總感覺這麽叫的話有些把我給叫老了啊。”麵對母親大人的小煩惱,景熔的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不會老!媽你永遠18歲!”蘭千被這麽一哄,瞬間滿意了:“不錯,這話我很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