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內心含著眼淚咬下排骨,她其實是想減肥的啊!不過,減肥也不是不吃,隻是要控製食量和飲食結構搭配,以及運動。因為她清楚地明白自己上一世就是一直都沒有抽過條的,可笑她還寄希望於自己會抽條變瘦,結果就胖了自己的整個少女時代。
不過,高中那會兒她有過節食減肥,不過還是不得其法,因為低血糖的緣故直接暈倒過。更何況,她那時候抵抗力實在弱得很,完全抵抗不住肉食的誘惑——尤其是那種燒得油汪汪、讓人食指大動的肉食。
還好,經曆過前世私教一年多的“慘痛折磨”後,沈如玉的自我控製已經修煉得很好了。今晚她就控製著自己隻吃了一小碗飯,少許肉和青菜,沈母還擔憂她是不是挑食,害怕她會因此長不高,晚上還硬逼她喝了一杯熱牛奶。
這可是全脂的啊……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奶粉袋上的字眼,沈如玉內心在流淚,在呐喊。她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大胖子,畢竟初中小孩體重過三位數的實在不多。
看來日程除了去書店看書之外,還得加上每天跑步半小時和三組有氧操。入睡前沈如玉在心裏暗想。
第二天沈如玉在書店又遇到了昨天那個偷窺她的少年,她沒當一回事兒,對方卻憋不住上來找她問話了。
“哎,你也是初一新生吧?昨天我就看到你在這兒看書了。”十三歲的少年憋紅了臉,畢竟是剛剛知道男女區別、不能毫無顧忌在一塊玩兒的年紀,這樣貿然和一個女孩兒搭話還是比較有壓力的。
如果沈如玉是貨真價實十二歲的話,恐怕也會紅著臉跑掉了,那時候的她對異性也還是處於一種懵懂期,而且一般她都會更喜歡和女孩子在一起,有些期待又畏懼接觸男孩。
不過沈如玉身體裏畢竟是個三十歲的靈魂,此時看到少年,就跟長輩看晚輩似的。不過她向來都對搭訕沒什麽態度,聽到男孩的問話也隻簡單“嗯”了一聲。
以為對方得到冷淡的反應就會離開,倒是沒想到,少年討了個沒趣,卻也沒有詞窮,反而像是以為沈如玉也很局促似的,淡定了許多,興致勃勃道:“你報了哪所學校啊?我看你都看到初二的課本了,你前麵的都看完了啊?你都能看明白?”語氣裏還是有些不信。
沈如玉直接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看書時不要閑聊,效率差。”
少年臉上本來褪去的紅暈又一次蔓延上來,他心裏有些不忿,卻壓根沒詞反駁,隻能紅著臉賭氣似的轉身走了,還小聲地留下一句:“我就問問而已,什麽嘛,好冷漠。”
這少年看著並不眼熟,和她應該不是一個學校的,沈如玉也沒將這人放在心上。少年走了之後,沈如玉終於恢複了安靜的看書環境,她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繼續投入到了自己手上的書裏。
看完書後,沈如玉跑了半個小時就回家了,做了一些簡單的運動舒展身體,畢竟這個身體還年幼,運動健身也需要循序漸進,驟然瘦下來是絕對不健康的。
每天就在看書、跑步、有氧操的循環裏逐漸度過了,沈如玉對於考試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她畢竟是重活一遭的人了,還不至於會輸給十幾歲的小孩兒。
入學分班考試很快就來臨了,沈母不放心,一定要送沈如玉去學校的。沈如玉也沒有拒絕,畢竟年紀小,她就算說自己一個人去,母親也不會同意。
一直送到考場外,沈母還有些不放心地朝她叮囑道:“到時候你考完了就直接出來,媽媽就在門口等你。考試不要緊張,就順其自然地答題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沈如玉心裏有點酸,她上輩子因為沒有找男友的事情,被母親強迫相親了好幾次,母子關係幾乎鬧僵,但還好,母親最後諒解了她,不再過問她的私生活,母子關係才從冰點回複到正常。
直到再一次回到十二歲後,沈如玉才發現母親在自己身上傾注了多少的關心和愛,而母親自己的青春就在家事的操持裏,為她的成長裏,漸漸的逝去了。沈如玉心裏不是不感動的,隻是關於愛與緣分,如果沒有那個合適的人,她還是寧願什麽都不要,這一點,無論怎樣,沈如玉都不會動搖。
“我去考試了。”沈如玉輕輕說完這一句後,轉身進了考場,而母親被攔在黃線外。即使不回頭,沈如玉也知道媽媽肯定是一直在背後張望著她的身影的。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辜負母親的等待。
作者有話要說: 分班考試,下一章正式進入初一^^
☆、第四章
題目畢竟是出給小學生的,除了一兩道拉開分值的難題,其他題目沈如玉隻粗略一看,心裏就大概都有數了。隻花了不到四十分鍾的時間,沈如玉就已經完成了全部的題目,再檢查完一遍,考試時間也才剛剛過四十分鍾。
想到母親還在外麵等著,她檢查完第二遍,確認沒有任何缺漏之後,就想著交卷了。監考老師看她收拾東西想交卷,還當眾強調道:“做完了的同學一定要認真檢查,不會的題目再多看幾遍。”
說著,監考老師的目光還著重往沈如玉那邊掃過去。
沈如玉還是義無反顧地交卷了。監考老師停下嘴上的絮叨,臉色有點差地接過她的卷子和草稿紙,首先用挑剔的目光逡巡了一遍,隻見整張卷子寫的十分整潔,而且草稿上的計算也不多麽繁瑣。
整張卷子上竟被答得滿滿當當,沒有一道空著的問題。再翻到卷子背麵,監考老師著重看了看最後那道超綱的、用來拉開分值的題目。這學生竟然寫出來了,而且看她這詳盡的過程,看樣子也不像是生搬硬照,頗為有跡可循。這麽短的時間內,竟能如此流暢地寫完整張卷子,看來這個學生的基礎功相當紮實啊。這麽想著,監考老師的臉色終於好了些。
沈如玉沒有在意監考老師的想法,直接背著包包就出了教室,母親果然站在黃線外,和一群家長站在一塊兒,正翹首以盼地往教室的方向張望,結果這一張望就看見自家女兒大步流星地出來了,而現在明顯時間還剩一個多小時!
沈母頓時緊張起來,見女兒出來,立刻伸手要拿她的書包,張嘴想問點什麽,又像是顧忌著什麽沒法說的樣子,顯得有些為難。最終沈母的手隻得輕輕落在沈如玉的肩膀上,強顏歡笑道:“考完了就完了,趕緊準備下一科,這科無論考成什麽樣都趕緊忘了。來,書包媽媽幫你拿。”
“沒事的媽,書包不重,我能背的。”拒絕了母親的手,沈如玉心裏有點酸。
一直以來,母親都這麽理所當然地幫她拿東西,幫她考慮了所有學習之外的各種瑣事,甚至連內褲都幫她洗,寵得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隻是吃一點點苦就嬌氣得很,而她還不知道感恩,總和母親吵架,就連飯桌上沒肉這樣的事情都要發公主脾氣。
自從進了社會才發現,這世界不是以任何一個人為中心的,與同事、與領導的相處,和在家裏的那一套完全不一樣,她被逼著一步步地成長,在終於明白父母的苦時,卻又遇到家裏的逼婚,自此夾在中間,鬱悶非常。
但現在她還是在學生時代,父母還隻是擔心著自己的學習,這樣簡單單純的環境,又溫暖又安心,於是沈如玉輕輕笑了笑,主動解決了母親的為難:“沒事兒,題不難,都是我看過的參考書上有的內容,所以我做得比較快,做完又有點餓了,所以檢查完卷子我就出來了。媽你就放心吧,這次考試我把握還是很大的。”
果然一聽到她餓了,沈母立刻轉移話題:“好好好,我閨女兒想吃點什麽,媽媽帶你去吃,來個你最愛的爆炒排骨、辣椒炒肉和酸菜蛋花湯怎麽樣?”
肉qaq還全是豬肉qaq
算了,中午吃應該也沒有關係的吧……反正,控製量就可以的。
想著自己的減肥計劃,沈如玉心裏滴著血和沈母吃完了飯。
有了之前的鋪墊,剩下的考試沈如玉也相當順利地考完了。沈母對於沈如玉早早交卷有了心理免疫力,雖然有些擔心,但也不忍責怪可能不適應其他城市學校的題型、根本就做不出來的女兒,隻能忍著心裏的不舒服,強行安慰一番。
沈如玉看沈母臉色晦暗、強行歡笑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但怎麽解釋對方似乎也隻以為她是做不出來題,幹脆也就不解釋了。倒是到第二天的考試時,等著的那些學生的父母看到仍舊是她早早交卷,互相之間頗有一番竊竊私語的小議論,不過倒也沒有找上她來問話。
就這樣,沈如玉順利度過了這兩天的四場考試。
在沈如玉入學考結束之後,沈父在飯桌上也插嘴問起她的考試,沈母有些憂心忡忡的傾述著擔心,沈如玉倒是挺信心十足地表示沒問題。
於是沈父隻丟下一句“你心裏有數就行”,之後就不再過問,和沈母的態度倒是截然不同。
耳朵裏聽著母親“你這人,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孩子考不上重點班啊”之類的絮叨數落,沈如玉輕笑。其實父親並不是不擔心,隻是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父親都一如既往地最信任著她而已。
過了一周之後,入學考試的成績就以張貼大紅榜的方式給貼出來了。第一張紅榜上是實驗班1班和2班的學生,其他的則分在剩下四個普通班裏。
父親工作繁忙,畢竟是新換了工作環境,要在這樣的大城市裏要生存下來,不得不比別人更拚。所以,依舊是沈母領著沈如玉去看成績。
沈如玉很淡定,但是抓著沈母的手,明顯感到她手心冒汗,比她還緊張。以前也沒發現這樣的細節,大概是那時候的她沒有考多好,所以心裏又擔心又害怕了吧。
不僅僅是怕母親因為她的成績不好責怪她,其實更怕的是,看見父母失望的目光,聽見他們私底下的歎息吧。
沈母抓著沈如玉好不容易擠到了第一張大紅榜的麵前,緊張地尋找著沈如玉的成績,她第一習慣從第十左右的位置找起,不想找到最後都沒看見女兒的名字。她心中不由“咯噔”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想著女兒該不會是落榜了,連重點班都上不成吧?!
心中緊張,沈母趕緊往前十名裏看,祈禱著能看見自家女兒,結果猛然就看見自家女兒名字正明晃晃地掛在第一的位置,登時嚇了一跳,不由喜從中來。
“哎呀,阿玉你考了第一!!快過來快過來!這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沈母一邊歡喜一邊憂愁地念叨著,樂得合不攏嘴,趕緊把沈如玉拉進人群裏,指著那名次給她看。
沈母那喜形於色的樣子,沈如玉已經很久沒從母親臉上看到了。沈如玉想,她考第一名的目的,大概就是為了這個了吧。
不過,沈母這一喊,倒是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
有母親恨鐵不成鋼地揪著自己小孩的耳朵,“你看看你,名字都沒貼第一張紅榜上,重點班都上不去,人家可是第一名!”
“這孩子我認識!考試的時候都提前好早就交卷了的!你最後交卷的,都被人家甩兩張榜了。”
“人家對那些題目都熟悉,做得快也是應該的,你再看看你,做得這麽慢其實都是不會吧。”
隨著沈如玉母親的話一出,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響了些許。沈如玉有些尷尬,趕緊拉著母親退了出來。
“媽,我們先去辦入學手續吧,第一名是有獎學金的,一年的學費可以全免的。”
“你怎麽還這麽平淡?這可不像你,以往你要考第一名,那可不得在我麵前得意個半天?”
以前那是還小,喜怒形於色,她現在身體裏的可是三十歲的靈魂,真的很難對這麽一個小小的考試的第一名有這麽大的情緒了……
“我當然開心啦。隻是我那麽努力學習了,所以這是當然的結果嘛。”沈如玉坦然道。
“小小年紀,怎麽還像是一天就長大了似的。”沈母失笑,也沒再問下去,拉著沈如玉的手,往1班教室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下一章就要見同學了_(:3」∠)_
想象了一下我自己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麽心情呢,應該是憤怒吧,又惡心,還有點恨。
☆、第五章
1班門口。
沈如玉抬頭看了眼印著班級名稱的銘牌和嶄新的教師門,不由停駐。這麽長的時間過去,其實這個地方她早就記不清什麽樣子了,但是,再一次站在這個地方時,還是有種熟悉又厭惡的心情湧上心頭。
沈母拉著沈如玉的手,感覺到女兒在門口有所停頓,也跟著停了下來,轉頭詢問地看著她道:“怎麽啦?”
“沒事。”沈如玉搖了搖頭,默默地深吸了口氣,隨著母親踏進了1班的教室。
今天隻是辦理入學手續以及報名,兩列過道裏排著十數個學生和家長,應該都是排隊等著辦理手續的。
門口貼著張手續辦理流程的打印紙,沈如玉拉著母親排在了隊伍最後麵,她默默地抬起眼睛打量著教室裏辦手續的那些學生,視線不著聲色地從他們一個個身上逡巡而過。
人的記憶還真是奇怪,明明她以為會鐫刻在她骨血裏不會忘懷的東西,卻還是被時間洗掉,而有些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的東西,卻仿佛重演一遍般記憶猶新。
她以為隻要看見這些人的臉就能想起他們的名字的,想起他們做過的一切。沒想到,除了那幾個“特別關照過她”的人的臉還能一眼認出,全班那麽多人,其他人的臉在她的腦海裏早已經慢慢淡化,甚至連名字也已經消失,看上去也就像個陌生人一般。
不過,總是有人讓她記憶深刻的——那些對她“特殊關照過”的,那些讓她恨得咬牙切齒,讓她在深夜裏恨不得他們死的。
譬如前麵那個一隻手插著口袋,看上去有些吊兒郎當的男生,當眾起哄嘲笑她的帶頭者之一,私底下作弄她,弄髒她的桌子,丟掉她的板凳,踩髒她的白球鞋,在她校服的背麵塗鴉,聚集男生推搡她嘲笑她——她竟還記得他的名字,龐梓嘉。
沈如玉不由勾起一個冷冷的微笑。或許這世界上,唯有恨,是唯一能和愛一樣,令記憶永恒的東西吧。
還有那個女生。沈如玉視線往前移,那是個綁著高高的馬尾,五官端正、麵容俊秀,看著十分嬌小秀氣的女孩,她馬尾上的頭繩是如今最新的款式,紅彤彤的草莓十分誘人,側麵的麵頰弧線優美,肌膚白皙如雪,看著特別乖巧可人。
但也是她,盛氣淩人地站在自己麵前,用“我是為你好”的語氣對沈如玉說:“全班隻有你一個人被欺負,難道你不應該思考一下你自己的問題嗎?誰讓你上課那麽跳,誰讓你要標新立異,誰讓你非要出風頭?當初吸引別人目光的時候很得意呀,那麽,現在全班這樣對你的境地,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嗎?”過了這麽久,她這番話自己竟還記得這麽清楚,就連沈如玉也不由得有些想笑了。
真是有趣啊,一直到過了這麽久,她那副傲氣得意的表情,還這麽活靈活現地浮現在眼前,與她在家人麵前這副乖巧的臉蛋相衝擊。
沈如玉記得她的名字,彭莉。
沈如玉正默默地搜尋著教室裏自己還“相熟”的麵孔,就聽見了“下一個”的聲音。沈如玉回過神來,沈母忙不迭地把報名要求的資料和準考證一齊遞上去,那老師低頭看了一眼她的名字,便立刻抬起頭來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她的臉。少刻,這個一臉嚴肅古板的老師竟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是你呀,傳說中考第一的沈如玉。哎喲,我記得我監考你的數學,小姑娘可是剛過最早交卷時間就交卷了呀,而且你數學還考了個滿分,了不起!”剛剛還一臉嚴肅的男老師像是變了個臉,一臉慈愛地望著沈如玉,就差兩眼放光了,還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老師過譽了,隻是運氣好遇到了剛好會的知識點而已。”沈如玉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露出個微笑。她對這個老師並不熟悉,應該是2班的授課老師吧,她那時候被欺負,性情內向,對其他班老師也不太熟悉。不過既然是2班的老師,為什麽會在1班這邊當辦手續的老師。
“我可等了你一會兒了,看見第一名的名字時,我就想著應該就是你,果然沒錯。我是教數學的,當時你提前交卷,我粗略看了一下你的卷子,就知道你這分肯定不可能低。還真沒想到,竟讓你給考了個滿分出來,那我肯定得來看看你啊。真是可惜啊,1班班主任林老師也是數學老師,不然我都想要過來搶她位置了,那卷子我看過,能考滿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啊。”那監考老師笑吟吟地一邊給她蓋章,一邊絮絮叨叨地同她聊天,還露出一點兒小得意,看著十分和藹。
前麵辦手續的學生們都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之前這老師板著臉辦手續的樣子他們可都是見過的,如今一轉眼笑靨如花,大家都不由得有種奇異的落差感。
能被分在1班和2班的學生,那也都是人中之龍,雖然落後沈如玉一些,但心裏多少是有些不服氣的,如今看見板著臉的老師都對她笑臉以對,心中不由有些嫉妒。
沈如玉倒是沒有特別吃驚。以前初中的時候,她即便內向也有所耳聞,雖然都是實驗班,但是1班和2班的學習氛圍很不一樣,1班的學習氛圍比較嚴謹肅穆,因為班主任林老師是個十分嚴肅和嚴格的人,嚴於律己,更嚴於律人,導致1班整體氛圍比較壓抑。
而2班呢,實行快樂興趣教學,不僅著重培養學生的考試成績,也注重學生興趣愛好的培養,所以他們班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才”:有偏科特別嚴重的,也有第一個組辦學校文學部和校報的,還有對化學特別感興趣,一個人在實驗室鼓搗化學反應被記過的。
他們作為私立學校是沒有要求校服的,於是各個班設計了自己的班服。單單就從1班、2班班服上的差異就能看出來,兩個班很不一樣。
1班的班服是純深藍色的保守衛衣、長褲,穿上熱得要命,而且看上去沉悶得很。而2班的班服不僅分夏款冬款,男女還有差異,女生上衣著白襯衫,下麵是短裙,男生是有些俏皮的格子襯衫和格子長褲,看著顯得格外青春,他們還有一套統一的白t恤白短褲,t恤上印著“happy life”。
兩個班級的差異和班主任老師、主要科目授課老師是分不開的,1班的教師在嚴厲的班主任帶動下,都很嚴格,不苟言笑,要求很高,而2班的教師,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普遍比較“逗比”,課堂環境也很輕鬆。
不過,填鴨式教育帶來的效果卻是要好一些,就考試成績上而言,1班是優於2班的。但是,正因為班主任的嚴厲和隻重視成績的行徑,和她嚴重的重男輕女傾向,再加上班級氣氛壓抑,導致班級裏出現欺淩現象愈盛,她也不管,隻任由其發展。就算沈如玉打過小報告,班主任也隻是象征性地罰了一些學生以示警告,壓根沒引起什麽重視,對於當時的欺淩現象,也隻是不痛不癢的一撓罷了。
那老師在那兒嘖嘖感歎了半天,沈如玉也隻是淡淡地拋出一句:“謝謝老師誇獎。”語氣不鹹不淡,臉上風淡雲輕毫無痕跡,好像那些稱讚對她而言隻是習以為常,她也沒什麽好得意和開心的,那麽稀鬆平常。
監考老師仔細地觀察了她,隻覺得這姑娘內心有一片海,誰也窺探不見。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深度,實在是了不得,讚賞之情不由流露在了麵上。
排在前麵的彭莉捏緊了手指,心中不忿。被表揚明明該得意死了,卻偏偏要露出這副毫不在意的死樣子。裝什麽裝啊!明明不過是頭肥豬而已,胖成這樣真醜。
不過,高中那會兒她有過節食減肥,不過還是不得其法,因為低血糖的緣故直接暈倒過。更何況,她那時候抵抗力實在弱得很,完全抵抗不住肉食的誘惑——尤其是那種燒得油汪汪、讓人食指大動的肉食。
還好,經曆過前世私教一年多的“慘痛折磨”後,沈如玉的自我控製已經修煉得很好了。今晚她就控製著自己隻吃了一小碗飯,少許肉和青菜,沈母還擔憂她是不是挑食,害怕她會因此長不高,晚上還硬逼她喝了一杯熱牛奶。
這可是全脂的啊……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奶粉袋上的字眼,沈如玉內心在流淚,在呐喊。她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大胖子,畢竟初中小孩體重過三位數的實在不多。
看來日程除了去書店看書之外,還得加上每天跑步半小時和三組有氧操。入睡前沈如玉在心裏暗想。
第二天沈如玉在書店又遇到了昨天那個偷窺她的少年,她沒當一回事兒,對方卻憋不住上來找她問話了。
“哎,你也是初一新生吧?昨天我就看到你在這兒看書了。”十三歲的少年憋紅了臉,畢竟是剛剛知道男女區別、不能毫無顧忌在一塊玩兒的年紀,這樣貿然和一個女孩兒搭話還是比較有壓力的。
如果沈如玉是貨真價實十二歲的話,恐怕也會紅著臉跑掉了,那時候的她對異性也還是處於一種懵懂期,而且一般她都會更喜歡和女孩子在一起,有些期待又畏懼接觸男孩。
不過沈如玉身體裏畢竟是個三十歲的靈魂,此時看到少年,就跟長輩看晚輩似的。不過她向來都對搭訕沒什麽態度,聽到男孩的問話也隻簡單“嗯”了一聲。
以為對方得到冷淡的反應就會離開,倒是沒想到,少年討了個沒趣,卻也沒有詞窮,反而像是以為沈如玉也很局促似的,淡定了許多,興致勃勃道:“你報了哪所學校啊?我看你都看到初二的課本了,你前麵的都看完了啊?你都能看明白?”語氣裏還是有些不信。
沈如玉直接伸出手指抵在嘴唇上,輕輕“噓”了一聲:“看書時不要閑聊,效率差。”
少年臉上本來褪去的紅暈又一次蔓延上來,他心裏有些不忿,卻壓根沒詞反駁,隻能紅著臉賭氣似的轉身走了,還小聲地留下一句:“我就問問而已,什麽嘛,好冷漠。”
這少年看著並不眼熟,和她應該不是一個學校的,沈如玉也沒將這人放在心上。少年走了之後,沈如玉終於恢複了安靜的看書環境,她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繼續投入到了自己手上的書裏。
看完書後,沈如玉跑了半個小時就回家了,做了一些簡單的運動舒展身體,畢竟這個身體還年幼,運動健身也需要循序漸進,驟然瘦下來是絕對不健康的。
每天就在看書、跑步、有氧操的循環裏逐漸度過了,沈如玉對於考試已經有了十足的把握。她畢竟是重活一遭的人了,還不至於會輸給十幾歲的小孩兒。
入學分班考試很快就來臨了,沈母不放心,一定要送沈如玉去學校的。沈如玉也沒有拒絕,畢竟年紀小,她就算說自己一個人去,母親也不會同意。
一直送到考場外,沈母還有些不放心地朝她叮囑道:“到時候你考完了就直接出來,媽媽就在門口等你。考試不要緊張,就順其自然地答題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沈如玉心裏有點酸,她上輩子因為沒有找男友的事情,被母親強迫相親了好幾次,母子關係幾乎鬧僵,但還好,母親最後諒解了她,不再過問她的私生活,母子關係才從冰點回複到正常。
直到再一次回到十二歲後,沈如玉才發現母親在自己身上傾注了多少的關心和愛,而母親自己的青春就在家事的操持裏,為她的成長裏,漸漸的逝去了。沈如玉心裏不是不感動的,隻是關於愛與緣分,如果沒有那個合適的人,她還是寧願什麽都不要,這一點,無論怎樣,沈如玉都不會動搖。
“我去考試了。”沈如玉輕輕說完這一句後,轉身進了考場,而母親被攔在黃線外。即使不回頭,沈如玉也知道媽媽肯定是一直在背後張望著她的身影的。
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辜負母親的等待。
作者有話要說: 分班考試,下一章正式進入初一^^
☆、第四章
題目畢竟是出給小學生的,除了一兩道拉開分值的難題,其他題目沈如玉隻粗略一看,心裏就大概都有數了。隻花了不到四十分鍾的時間,沈如玉就已經完成了全部的題目,再檢查完一遍,考試時間也才剛剛過四十分鍾。
想到母親還在外麵等著,她檢查完第二遍,確認沒有任何缺漏之後,就想著交卷了。監考老師看她收拾東西想交卷,還當眾強調道:“做完了的同學一定要認真檢查,不會的題目再多看幾遍。”
說著,監考老師的目光還著重往沈如玉那邊掃過去。
沈如玉還是義無反顧地交卷了。監考老師停下嘴上的絮叨,臉色有點差地接過她的卷子和草稿紙,首先用挑剔的目光逡巡了一遍,隻見整張卷子寫的十分整潔,而且草稿上的計算也不多麽繁瑣。
整張卷子上竟被答得滿滿當當,沒有一道空著的問題。再翻到卷子背麵,監考老師著重看了看最後那道超綱的、用來拉開分值的題目。這學生竟然寫出來了,而且看她這詳盡的過程,看樣子也不像是生搬硬照,頗為有跡可循。這麽短的時間內,竟能如此流暢地寫完整張卷子,看來這個學生的基礎功相當紮實啊。這麽想著,監考老師的臉色終於好了些。
沈如玉沒有在意監考老師的想法,直接背著包包就出了教室,母親果然站在黃線外,和一群家長站在一塊兒,正翹首以盼地往教室的方向張望,結果這一張望就看見自家女兒大步流星地出來了,而現在明顯時間還剩一個多小時!
沈母頓時緊張起來,見女兒出來,立刻伸手要拿她的書包,張嘴想問點什麽,又像是顧忌著什麽沒法說的樣子,顯得有些為難。最終沈母的手隻得輕輕落在沈如玉的肩膀上,強顏歡笑道:“考完了就完了,趕緊準備下一科,這科無論考成什麽樣都趕緊忘了。來,書包媽媽幫你拿。”
“沒事的媽,書包不重,我能背的。”拒絕了母親的手,沈如玉心裏有點酸。
一直以來,母親都這麽理所當然地幫她拿東西,幫她考慮了所有學習之外的各種瑣事,甚至連內褲都幫她洗,寵得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隻是吃一點點苦就嬌氣得很,而她還不知道感恩,總和母親吵架,就連飯桌上沒肉這樣的事情都要發公主脾氣。
自從進了社會才發現,這世界不是以任何一個人為中心的,與同事、與領導的相處,和在家裏的那一套完全不一樣,她被逼著一步步地成長,在終於明白父母的苦時,卻又遇到家裏的逼婚,自此夾在中間,鬱悶非常。
但現在她還是在學生時代,父母還隻是擔心著自己的學習,這樣簡單單純的環境,又溫暖又安心,於是沈如玉輕輕笑了笑,主動解決了母親的為難:“沒事兒,題不難,都是我看過的參考書上有的內容,所以我做得比較快,做完又有點餓了,所以檢查完卷子我就出來了。媽你就放心吧,這次考試我把握還是很大的。”
果然一聽到她餓了,沈母立刻轉移話題:“好好好,我閨女兒想吃點什麽,媽媽帶你去吃,來個你最愛的爆炒排骨、辣椒炒肉和酸菜蛋花湯怎麽樣?”
肉qaq還全是豬肉qaq
算了,中午吃應該也沒有關係的吧……反正,控製量就可以的。
想著自己的減肥計劃,沈如玉心裏滴著血和沈母吃完了飯。
有了之前的鋪墊,剩下的考試沈如玉也相當順利地考完了。沈母對於沈如玉早早交卷有了心理免疫力,雖然有些擔心,但也不忍責怪可能不適應其他城市學校的題型、根本就做不出來的女兒,隻能忍著心裏的不舒服,強行安慰一番。
沈如玉看沈母臉色晦暗、強行歡笑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但怎麽解釋對方似乎也隻以為她是做不出來題,幹脆也就不解釋了。倒是到第二天的考試時,等著的那些學生的父母看到仍舊是她早早交卷,互相之間頗有一番竊竊私語的小議論,不過倒也沒有找上她來問話。
就這樣,沈如玉順利度過了這兩天的四場考試。
在沈如玉入學考結束之後,沈父在飯桌上也插嘴問起她的考試,沈母有些憂心忡忡的傾述著擔心,沈如玉倒是挺信心十足地表示沒問題。
於是沈父隻丟下一句“你心裏有數就行”,之後就不再過問,和沈母的態度倒是截然不同。
耳朵裏聽著母親“你這人,怎麽一點都不擔心孩子考不上重點班啊”之類的絮叨數落,沈如玉輕笑。其實父親並不是不擔心,隻是從小時候一直到現在,父親都一如既往地最信任著她而已。
過了一周之後,入學考試的成績就以張貼大紅榜的方式給貼出來了。第一張紅榜上是實驗班1班和2班的學生,其他的則分在剩下四個普通班裏。
父親工作繁忙,畢竟是新換了工作環境,要在這樣的大城市裏要生存下來,不得不比別人更拚。所以,依舊是沈母領著沈如玉去看成績。
沈如玉很淡定,但是抓著沈母的手,明顯感到她手心冒汗,比她還緊張。以前也沒發現這樣的細節,大概是那時候的她沒有考多好,所以心裏又擔心又害怕了吧。
不僅僅是怕母親因為她的成績不好責怪她,其實更怕的是,看見父母失望的目光,聽見他們私底下的歎息吧。
沈母抓著沈如玉好不容易擠到了第一張大紅榜的麵前,緊張地尋找著沈如玉的成績,她第一習慣從第十左右的位置找起,不想找到最後都沒看見女兒的名字。她心中不由“咯噔”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想著女兒該不會是落榜了,連重點班都上不成吧?!
心中緊張,沈母趕緊往前十名裏看,祈禱著能看見自家女兒,結果猛然就看見自家女兒名字正明晃晃地掛在第一的位置,登時嚇了一跳,不由喜從中來。
“哎呀,阿玉你考了第一!!快過來快過來!這該不會是同名同姓吧……”沈母一邊歡喜一邊憂愁地念叨著,樂得合不攏嘴,趕緊把沈如玉拉進人群裏,指著那名次給她看。
沈母那喜形於色的樣子,沈如玉已經很久沒從母親臉上看到了。沈如玉想,她考第一名的目的,大概就是為了這個了吧。
不過,沈母這一喊,倒是吸引了周圍不少目光。
有母親恨鐵不成鋼地揪著自己小孩的耳朵,“你看看你,名字都沒貼第一張紅榜上,重點班都上不去,人家可是第一名!”
“這孩子我認識!考試的時候都提前好早就交卷了的!你最後交卷的,都被人家甩兩張榜了。”
“人家對那些題目都熟悉,做得快也是應該的,你再看看你,做得這麽慢其實都是不會吧。”
隨著沈如玉母親的話一出,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頓時響了些許。沈如玉有些尷尬,趕緊拉著母親退了出來。
“媽,我們先去辦入學手續吧,第一名是有獎學金的,一年的學費可以全免的。”
“你怎麽還這麽平淡?這可不像你,以往你要考第一名,那可不得在我麵前得意個半天?”
以前那是還小,喜怒形於色,她現在身體裏的可是三十歲的靈魂,真的很難對這麽一個小小的考試的第一名有這麽大的情緒了……
“我當然開心啦。隻是我那麽努力學習了,所以這是當然的結果嘛。”沈如玉坦然道。
“小小年紀,怎麽還像是一天就長大了似的。”沈母失笑,也沒再問下去,拉著沈如玉的手,往1班教室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下一章就要見同學了_(:3」∠)_
想象了一下我自己的話,不知道會是什麽心情呢,應該是憤怒吧,又惡心,還有點恨。
☆、第五章
1班門口。
沈如玉抬頭看了眼印著班級名稱的銘牌和嶄新的教師門,不由停駐。這麽長的時間過去,其實這個地方她早就記不清什麽樣子了,但是,再一次站在這個地方時,還是有種熟悉又厭惡的心情湧上心頭。
沈母拉著沈如玉的手,感覺到女兒在門口有所停頓,也跟著停了下來,轉頭詢問地看著她道:“怎麽啦?”
“沒事。”沈如玉搖了搖頭,默默地深吸了口氣,隨著母親踏進了1班的教室。
今天隻是辦理入學手續以及報名,兩列過道裏排著十數個學生和家長,應該都是排隊等著辦理手續的。
門口貼著張手續辦理流程的打印紙,沈如玉拉著母親排在了隊伍最後麵,她默默地抬起眼睛打量著教室裏辦手續的那些學生,視線不著聲色地從他們一個個身上逡巡而過。
人的記憶還真是奇怪,明明她以為會鐫刻在她骨血裏不會忘懷的東西,卻還是被時間洗掉,而有些微不足道的、細枝末節的東西,卻仿佛重演一遍般記憶猶新。
她以為隻要看見這些人的臉就能想起他們的名字的,想起他們做過的一切。沒想到,除了那幾個“特別關照過她”的人的臉還能一眼認出,全班那麽多人,其他人的臉在她的腦海裏早已經慢慢淡化,甚至連名字也已經消失,看上去也就像個陌生人一般。
不過,總是有人讓她記憶深刻的——那些對她“特殊關照過”的,那些讓她恨得咬牙切齒,讓她在深夜裏恨不得他們死的。
譬如前麵那個一隻手插著口袋,看上去有些吊兒郎當的男生,當眾起哄嘲笑她的帶頭者之一,私底下作弄她,弄髒她的桌子,丟掉她的板凳,踩髒她的白球鞋,在她校服的背麵塗鴉,聚集男生推搡她嘲笑她——她竟還記得他的名字,龐梓嘉。
沈如玉不由勾起一個冷冷的微笑。或許這世界上,唯有恨,是唯一能和愛一樣,令記憶永恒的東西吧。
還有那個女生。沈如玉視線往前移,那是個綁著高高的馬尾,五官端正、麵容俊秀,看著十分嬌小秀氣的女孩,她馬尾上的頭繩是如今最新的款式,紅彤彤的草莓十分誘人,側麵的麵頰弧線優美,肌膚白皙如雪,看著特別乖巧可人。
但也是她,盛氣淩人地站在自己麵前,用“我是為你好”的語氣對沈如玉說:“全班隻有你一個人被欺負,難道你不應該思考一下你自己的問題嗎?誰讓你上課那麽跳,誰讓你要標新立異,誰讓你非要出風頭?當初吸引別人目光的時候很得意呀,那麽,現在全班這樣對你的境地,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嗎?”過了這麽久,她這番話自己竟還記得這麽清楚,就連沈如玉也不由得有些想笑了。
真是有趣啊,一直到過了這麽久,她那副傲氣得意的表情,還這麽活靈活現地浮現在眼前,與她在家人麵前這副乖巧的臉蛋相衝擊。
沈如玉記得她的名字,彭莉。
沈如玉正默默地搜尋著教室裏自己還“相熟”的麵孔,就聽見了“下一個”的聲音。沈如玉回過神來,沈母忙不迭地把報名要求的資料和準考證一齊遞上去,那老師低頭看了一眼她的名字,便立刻抬起頭來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她的臉。少刻,這個一臉嚴肅古板的老師竟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是你呀,傳說中考第一的沈如玉。哎喲,我記得我監考你的數學,小姑娘可是剛過最早交卷時間就交卷了呀,而且你數學還考了個滿分,了不起!”剛剛還一臉嚴肅的男老師像是變了個臉,一臉慈愛地望著沈如玉,就差兩眼放光了,還朝她豎了個大拇指。
“老師過譽了,隻是運氣好遇到了剛好會的知識點而已。”沈如玉僵硬地扯了扯唇角,露出個微笑。她對這個老師並不熟悉,應該是2班的授課老師吧,她那時候被欺負,性情內向,對其他班老師也不太熟悉。不過既然是2班的老師,為什麽會在1班這邊當辦手續的老師。
“我可等了你一會兒了,看見第一名的名字時,我就想著應該就是你,果然沒錯。我是教數學的,當時你提前交卷,我粗略看了一下你的卷子,就知道你這分肯定不可能低。還真沒想到,竟讓你給考了個滿分出來,那我肯定得來看看你啊。真是可惜啊,1班班主任林老師也是數學老師,不然我都想要過來搶她位置了,那卷子我看過,能考滿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啊。”那監考老師笑吟吟地一邊給她蓋章,一邊絮絮叨叨地同她聊天,還露出一點兒小得意,看著十分和藹。
前麵辦手續的學生們都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之前這老師板著臉辦手續的樣子他們可都是見過的,如今一轉眼笑靨如花,大家都不由得有種奇異的落差感。
能被分在1班和2班的學生,那也都是人中之龍,雖然落後沈如玉一些,但心裏多少是有些不服氣的,如今看見板著臉的老師都對她笑臉以對,心中不由有些嫉妒。
沈如玉倒是沒有特別吃驚。以前初中的時候,她即便內向也有所耳聞,雖然都是實驗班,但是1班和2班的學習氛圍很不一樣,1班的學習氛圍比較嚴謹肅穆,因為班主任林老師是個十分嚴肅和嚴格的人,嚴於律己,更嚴於律人,導致1班整體氛圍比較壓抑。
而2班呢,實行快樂興趣教學,不僅著重培養學生的考試成績,也注重學生興趣愛好的培養,所以他們班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人才”:有偏科特別嚴重的,也有第一個組辦學校文學部和校報的,還有對化學特別感興趣,一個人在實驗室鼓搗化學反應被記過的。
他們作為私立學校是沒有要求校服的,於是各個班設計了自己的班服。單單就從1班、2班班服上的差異就能看出來,兩個班很不一樣。
1班的班服是純深藍色的保守衛衣、長褲,穿上熱得要命,而且看上去沉悶得很。而2班的班服不僅分夏款冬款,男女還有差異,女生上衣著白襯衫,下麵是短裙,男生是有些俏皮的格子襯衫和格子長褲,看著顯得格外青春,他們還有一套統一的白t恤白短褲,t恤上印著“happy life”。
兩個班級的差異和班主任老師、主要科目授課老師是分不開的,1班的教師在嚴厲的班主任帶動下,都很嚴格,不苟言笑,要求很高,而2班的教師,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普遍比較“逗比”,課堂環境也很輕鬆。
不過,填鴨式教育帶來的效果卻是要好一些,就考試成績上而言,1班是優於2班的。但是,正因為班主任的嚴厲和隻重視成績的行徑,和她嚴重的重男輕女傾向,再加上班級氣氛壓抑,導致班級裏出現欺淩現象愈盛,她也不管,隻任由其發展。就算沈如玉打過小報告,班主任也隻是象征性地罰了一些學生以示警告,壓根沒引起什麽重視,對於當時的欺淩現象,也隻是不痛不癢的一撓罷了。
那老師在那兒嘖嘖感歎了半天,沈如玉也隻是淡淡地拋出一句:“謝謝老師誇獎。”語氣不鹹不淡,臉上風淡雲輕毫無痕跡,好像那些稱讚對她而言隻是習以為常,她也沒什麽好得意和開心的,那麽稀鬆平常。
監考老師仔細地觀察了她,隻覺得這姑娘內心有一片海,誰也窺探不見。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深度,實在是了不得,讚賞之情不由流露在了麵上。
排在前麵的彭莉捏緊了手指,心中不忿。被表揚明明該得意死了,卻偏偏要露出這副毫不在意的死樣子。裝什麽裝啊!明明不過是頭肥豬而已,胖成這樣真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