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鏡子前, 左相正整理自己的衣領。


    “相爺。”


    “如何?查到什麽了嗎?”


    “未曾,夫人沒有任何的動作。”來人低頭彎腰。


    “行了下去吧。”


    左相嘴角揚起一個盡在掌握的笑容。


    他就知道,自己的夫人是難得的賢良淑德,果然是李三公子想多了。


    一家人用完早膳,下人們收拾著, 打算出發了。


    忽有門房跑得急哧呼啦地來報。


    “相爺, 李尚書來了!”


    左相一聽, 眼睛亮了。


    “哦?快請他進來。”


    左相想,一定是李尚書想通了,來提親來了。


    於是一家人打算出發的腳又縮回來。


    等著, 活生生等著。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左相手煩躁地在桌子上咳特哢咳特哢地敲。


    “怎麽回事?不是說李尚書來了嗎?”


    急死個人真是,如何還不進來呀,還要出去玩呢!


    “相爺,這李尚書在咱們府前麵的花壇邊站住了。


    說是花香呢。”


    “那他在幹嘛?”


    “一朵朵花揪著聞呢。”門房回答。


    “個老不休的,一把年紀還想做個采花賊不成!”


    左相一個氣惱,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沒人敢接他的茬。


    “去,把李尚書請進來。大哥兒,你親自去。”


    於是大公子出去了。


    這回終於帶回了來客。


    陳佳音心情複雜地看著這位前世的公爹。


    李家確實疼愛幺兒,兩位嫂嫂的出身都遠遠沒有她高。


    李尚書如第一次看見左相一般,萬分欣喜,萬分激動,“相爺,您真是越來越精神了!哈哈哈哈!”


    左相:你天天看見我,今天才覺得我好看……


    “不知尚書今日來,所為何事?”


    “私事私事。”


    “哦?”左相一聽,看來事情有門兒,他就說那天他說要讓小兒打光棍倒四十歲是純屬扯淡的。


    “您門前這花,是哪找來的種子,實在是開得漂亮呀。”李尚書笑眯眯地問起。


    人家問起了,左相也隻好答了。


    然而接下來,李尚書就似乎是看上了左相府一般,問完了花就問假山,問完假山又問府裏的園林場景設計。


    問得左相的臉色越來越沉。


    可這話題就是不往左相期待的方向拐過去。


    李尚書,平時挺有眼色的一個人,現在就跟沒長眼睛一樣。


    左相的臉色已然不好看了。


    正要打算出口趕人。


    忽又有門房來報。


    “相爺,顧尚書也來了!”


    今兒個是什麽日子,不年不節的,也不是上趕著送禮的,怎麽就朝裏大臣一個接一個地上門。


    左相直覺這其中大有文章。


    李尚書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喝了口清茶潤潤幹澀的嗓子,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總算是來了。


    陳夫人陳佳音母女倆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李尚書加上顧尚書,那不就是前段日子綁架案受害人家的兩個家長嗎?


    顯然左相也想到了這裏,臉上襲上了嚴肅。


    他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心上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二位尚書,雖同朝為官,卻甚少在私下有來往。


    他算是知道了李尚書為何一大早的來府裏說些叫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原來是為了拖住他們,等著顧大人來。


    由外而內走來一個偏偏公子。


    顧月承長身玉立,今日身著一藏青色刺繡描邊錦袍,內襯一件黑色打底內衫,繡竹腰帶束於腰間,盡顯修長腰身。他腳上是一雙黑色長袖。


    顧月承本就年輕麵嫩,為了加重自己的威嚴,總是挑些老持承重的衣服來穿。今日也是這般。


    他身為上欽點的探花郎,不說麵若桃花,那也是清俊非常,再加上他常年浸在官場的穩重和巴控全場的淡然氣質,比之普通世家子弟,又豈是甩出一兩條街。


    起碼在場的陳家幾位公子是望塵莫及的。


    否則如何在朝堂上和那些幾乎都大他一輩的大臣們鬥。


    “相爺。”


    聲音清澈潤朗。


    不愧是朝中有名的儒臣,一整套禮節順下來,沒有半點能叫人挑出毛病的地方。


    陳佳音知道,今日的顧月承明顯是來者不善。


    她的記憶甚至回溯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那時她去外祖家,卻意外被拐到了一家暗地裏做皮肉生意的舞坊裏。


    舞坊為了叫他們這些女子給中央來的大官們表演節目,沒有動過她們,隻叫著練舞。


    那天晚上,在戲台上,她身著華麗纖細的舞服,第一次看見了坐在對麵的顧月承。


    他俊朗威嚴,一身正氣。


    可偏偏是這樣的男子,卻滿眼睛又是柔情又是擔心地看著那個空有美貌的草包。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會希望那樣深情的男子是看著自己的吧。


    那一刻,陳佳音就知道有什麽東西在自己的心裏發芽了。


    到底是虛榮,是使命,還是愛情,早就難舍難分了。


    “顧尚書。今日怎麽有空來我這相府?”


    左相冷哼,此時他已經很清楚了,顧家和李家這是認為動他們家眷的是他陳家人了。


    顧月承後麵還跟著竹筠,小竹筠手裏捧著一遝厚厚的紙張。


    有的顏色已經發黃,看著很有年代。


    “兩位,這是什麽意思?


    如果是來我相府找茬的,一老夫看是走錯地方了吧。


    相府可不是京裏那些落魄家族任憑欺負的地方!”


    左相精明的眼睛如鐵鏈緊緊鎖著淺笑的二人。


    “相爺,您是上官,我與顧大人平級,是下官。


    您這找茬一說,實在是無從說起啊。”李尚書站起來打哈哈。


    “誠然。若我等真想與相府過不去,直接將這一摞的證據往京兆衙門府一遞,明天京城的頭條可就是您了。”


    說著,竹筠往前跨了一步。


    “什麽意思?”


    “還請左相借一步說話。”顧月承道,眼睛掃視正堂,“這裏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


    左相牢牢看著那堆所謂的證據。


    抬步去了書房,李尚書跟上。


    “這位就是左相夫人吧。”顧月承卻不急著跟上,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話也說得模棱兩可。


    “左相真是好福氣。


    下官先行一步。”


    三人一走,陳夫人癱軟地靠在椅子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沒有半點所謂的儀態可言,口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母親。”陳佳音心慌地握住了陳夫人的手。


    “獵鷹多年,如今卻是被個小家雀啄了眼睛。”


    “母親,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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