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課也不想去。


    主樓頂層的廣播站,這會已經熱熱鬧鬧了,大家三三兩兩的坐在會議室,有的聊天,有的整理剛收上來的稿子,還有一些明天要讀的匿名信。


    匿名信是廣播站去年開始的一個小欄目,主樓一樓的大廳左側牆上掛了個小信箱,同學們可以把想說的話裝信封裏扔進去,選中了就可以播出去,全校都聽得見。


    開始還挺正常,有的說自己遇到的什麽難事,心情鬱悶;有的寫終於過了六級,可以好好睡個三天三夜,可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匿名信變成了暗戀者的天堂,一水的情書表白信,都是當著人家的麵說不出口的話。


    大家似乎很喜歡這種方式,其他人也願意聽,畢竟好奇心作祟,正大光明的聽別人的隱私。


    如今這工作給了楚恬,她今天上來之前先去一樓把這幾天的積攢的信都拿了上來,足有三四十封。


    有心事的人可真多啊。


    所有信基本上都會看一遍的,然後從中挑選一些比較戳人心的留下,其他的都放在一個大紙箱裏,不會扔掉,可是以後也基本沒什麽用了。


    站長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六點半了,數了一下還缺一個人,問了嘴:“誰還沒來?”


    大家左右看了看,有人回:“霍峰還沒到。”


    “誰給他打個電話。”


    大家搖了搖頭:“沒有他的號碼,通訊錄裏有,誰看一下。”


    通訊錄就在會議桌中間放著,離楚恬最近,站長說:“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是不是什麽事情耽擱了?”


    楚恬有點不情願,伸手把通訊錄拽過來,掏出手機,心裏琢磨,不來就不來唄,整天晃悠,吊兒郎當,有他沒他也沒啥區別。


    不知道為啥這種人能進廣播站,就因為長得帥?


    撥號過去,響了幾聲都沒人接,楚恬電話還貼在耳邊,轉頭看站長:“沒人接。”


    話音剛落,裏頭傳出懶散的一聲:“喂——”


    活不起一樣。


    霍峰打遊戲打的正嗨呢,忽然顯示器下麵的電話亮了,是個陌生號,他沒理,最後一顆子彈爆頭後,遊戲結束,電話還在叫喚。


    他懶懶靠在大皮沙發上,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那邊開始兩秒沒聲音,霍峰剛要問是誰,忽然有個特別好聽的女聲順著電話傳進他的耳朵,“霍峰,你在哪呢,都等你開會呢。”


    真後悔高中時語文課逃了大半,導致現在想找出幾個詞形容那聲音都找不出來,霍峰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句話不停的盤旋:太他媽好聽了。


    而且這聲音不是第一次聽過了,早在校醫院的診室裏,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時,他就記住了。


    她當時說:不用了,今天第三天,應該快好了,謝謝大夫。


    霍峰莫名有點緊張,下意識睜眼說瞎話:“你是誰?”


    那頭回:“我是楚恬。”


    霍峰嘴角無意識的上揚:“什麽事?”他完全忘了她剛剛已經說過了。


    楚恬很不耐煩:“開會!”


    震死了,霍峰耳朵嗡的一聲,手機下意識離得遠了些,瞪著眼睛無聲的對著電話抗議了一下,又貼過去:“開會就開會,你喊什麽啊?”


    “你要是不來,最好提前請個假。”


    說完像是要掛斷的意思,霍峰趕緊“哎”了一聲:“誰說不來啊?我在去的路上,五分鍾就到。”


    掛了電話,霍峰抓起桌上的錢包撒腿就跑,路過吧台扔了一張票子過去:“32號!”


    從校外的網吧到主樓,要經過女生宿舍,一條主路,食堂,小轉盤花園,還有逸夫樓。


    正常走的話起碼要十五分鍾,霍峰發揮了高中時候被班主任罰跑罰出來的跑圈功底,愣是在五分鍾內就跑到樓下,眼看著電梯剛從一樓上去,他暗罵一聲“操”,轉頭奔向樓梯。


    主樓頂層十樓。


    跑到門口的時候霍峰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掐著腰直喘,他靠在門側猛拍胸口,緩了好一會才推門進去。


    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不好意思啊,我有點事來晚了。”他表情淡淡的,等站長點頭後就找了個位子坐下了,其實心還狂跳。


    楚恬在斜對麵,低頭看信,隻有他剛進來的時候抬頭看了眼,一秒都不到就又把頭低下了。


    站長說了半天話,無非是下星期的安排什麽的,最後還有一件事:“咱們廣播站準備統一購置一批定製短袖,這事兒咱們之前討論過,也定下款式了,明天你們誰上午有時間?去店裏看看成品吧,檢查下質量,沒問題的話直接帶回來。”


    幾個大二大三的都說有事,楚恬想著明天周六,反正沒事,就搭了句話:“我去吧。”


    站長點頭,又看了一圈大家:“再來個男生吧,萬一要帶回來,楚恬一個人拿不了。”


    下麵邢憶深剛想說話,就聽有人搶先說了句:“那我去吧。”


    楚恬看過去。


    霍峰說:“我明天沒事。”


    —


    一大早,霍峰破天荒第一個起來,叮叮咣咣的翻箱倒櫃找衣服,洗臉盆牙刷盒震天響,好不容易一個周末,沈奪發誓要睡到下午,結果就這麽被吵醒,直接一個枕頭飛下來:“大早上的作什麽妖!”


    何佑晨昨晚回家住的,鄭圖那是地震了都不一定醒得過來。


    霍峰不理沈奪的咆哮,花了半個小時把自己拾掇的幹淨利索,還特意攏了攏發型,自覺十分滿意了,才邊給楚恬打電話邊下樓:“我好了,哪集合?”


    楚恬正吃早餐,是昨晚就買好的麵包牛奶,口齒不清的回了句:“誰?”


    真上火,霍峰吼過去:“我霍峰!”


    居然不存我號碼?


    楚恬看了眼電話上的手機號,說:“哦,不是說九點下樓?現在才八點半。”


    霍峰已經往女寢走了:“說幾點就幾點啊?怎麽就不能有點時間觀念,提前的觀念,你趕火車還可丁可卯的正好?”


    “現在又不是去趕火車。”楚恬嘟囔。


    “我快到你樓下了,你弄好下樓。”霍峰說完,豪邁地掛了電話。


    楚恬對著電話呸了一聲:“智障。”


    鄭格格還賴在床上,探出個腦袋:“啥?”


    “沒事,我出門了,午飯你自己解決吧。”楚恬吃完最後一口,鑰匙放背包裏,下了樓。


    在一樓大廳就能看見霍峰,穿一身休閑,看著特別精神,就是球鞋有點騷氣,大紅色,還是那種正紅,楚恬走到他麵前。


    霍峰腦袋歪了下,示意她:“去外麵吃吧,食堂早餐時間過了。”


    “我吃過了。”


    霍峰已經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怪生氣的:“吃過了?大早上又沒下樓哪來的早餐?”


    楚恬:“麵包牛奶啊。”


    霍峰:“怎麽不等我一起吃?”


    楚恬:“昨天又沒說好要一起吃。”


    擦,說不過她。


    霍峰不管,拉著她去鑽鐵柵欄,“那也得等我吃完再去,我餓著肚子走不動路。”


    找了個粥鋪,楚恬直接坐下,霍峰左一趟右一趟往回折騰東西,一碗蔬菜粥,一碗皮蛋瘦肉粥,兩張糖餅,兩個土豆餅,一個卷餅,一碟小鹹菜,幾塊煎帶魚。


    楚恬目瞪口呆:“你喂豬呢?”


    霍峰大咧咧一坐,推了一碗蔬菜粥給她:“你再吃點兒唄,我自己吃怪不好意思的。”


    楚恬白他一眼:“你還知道不好意思,趕緊吃,約好的時間,都要來不及了。”


    霍峰一邊胡吃海塞一邊說:“沒事,開車也就半小時。”


    “大哥,哪來的車,搶去啊?”話音剛落,霍峰電話就響了,他接起來:“到啦?等我三分鍾,我吃飯呢。”


    掛了電話繼續吃,楚恬好奇心都被勾起來:“誰到了?還有別人跟我們一起去嗎?”


    霍峰隻顧吃自己的,也不說話,喝完自己那碗粥,看了眼楚恬:“你真不吃?”


    搖頭。


    霍峰直接把那碗粥也端過來,幾大口喝光,打了個飽嗝,抽了張紙巾擦嘴:“飽了。”


    楚恬想挫他:吃這麽多,哪還有臉說沒吃飽。


    想了想沒說出來,總這麽犀利也不好,給人留點麵子算了。


    倆人出了粥鋪,對麵一輛寶藍色跑車打了雙閃,駕駛室出來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一臉忠厚的樣子,衝霍峰招手。


    霍峰走過去:“趙哥。”


    “小峰,還是我送你去吧?”


    霍峰接過鑰匙,“不用了,你跟我爸說一聲,我這兩天不回去了,我用完給你打電話,你過來幫我開回去。”


    “行,那你小心點兒啊。”


    “放心吧。”霍峰直接開了門坐上駕駛座,那個趙哥看了眼楚恬,沒說什麽,打了個車走了。


    霍峰胳膊搭在窗口,探出半個腦袋,衝楚恬吹了個流氓哨:“美女,兜一圈?”


    楚恬瞪他一眼,往副駕駛走,本來還想誇他這車不錯,現在完全沒了心情,果然正經不過三秒。


    楚恬是個車盲。


    十萬的車和一百萬的車在她眼裏,區別隻有顏色,幾座,酷還是不酷,至於什麽牌子,什麽係列,什麽排量,完全不懂。


    這車可是霍峰的寶貝,他沒從楚恬臉上看出預期的興奮表情,有點兒不死心,開車前問了句:“我這車怎麽樣?”


    楚恬正八經的四處瞧了瞧,又回頭觀察了一番後座,最後給了他一個評價。


    很中肯。


    “挺好看的。”


    第50章 番外大學篇005


    楚恬多少聽一些人七嘴八舌討論過霍峰的家世, 所以對他自己有車這事兒沒表現的太驚訝。


    霍峰其實挺低調的,不愛顯擺, 平時跟著兄弟們一起吃食堂,也從來不擺公子哥的架勢,今兒不知怎麽了, 就想讓楚恬誇他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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