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圖:“他不是隻有兩天假條?”


    男寢十號樓。


    七樓701。


    四人寢室,左邊倆右邊倆,上麵床下麵書桌加衣櫃,現在是上午十一點。


    電話已經響了五分鍾了。


    左側靠窗口那張床上,從被子裏慢慢鑽出個腦袋,頭發睡的亂七八糟跟個鳥窩似的,一張帥臉上還帶著點青澀稚嫩。


    霍峰迷瞪著眼睛,從枕頭底下拽出電話:“嗯——”


    活不起死不起的賴唧動靜。


    電話那頭鄭圖叫喚:“你咋不來?教官都給你記名了!”


    霍峰閉上眼睛繼續眯著,側著腦袋把電話放耳朵上:“不是有病假條麽。”


    “你那病假條就兩天!今天都第三天了,你是不是睡傻了!”


    ……霍峰深深舒了口氣,掛了電話,看了眼時間,中午了。


    是時候吃飯了。


    忽然想起他老爸經常罵他的一句話:除了吃你還會幹啥?


    每次霍峰都得得嗖嗖的頂嘴:還會打遊戲啊。


    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沒蹬下床的梯子,直接從上鋪跳下來,去水房洗了把臉。頭發弄濕用手抓了抓,回寢室找了件t恤套上,褲子直接穿的軍訓迷彩褲,拿了鑰匙錢包,又帶了個最小號那種暖水袋,下樓。


    他沒去食堂,而是轉到樓後頭往校醫院那邊走,校醫院規模也不大,三層小樓,開學體檢就在這做的。


    中午人不多,霍峰直接往廁所走,這裏的廁所一進去先是個小隔間,最中間有個大水箱,可以接熱水,左右兩個門,分別進去往裏走才是男女廁所。


    霍峰拎著暖水袋接滿熱水,擰好塞子,靠在一旁的牆上,把滾燙的暖水袋往腦門上一貼,貼了會又往側邊挪了挪。


    女廁所裏出來個人,長發隨意紮了個馬尾,白白淨淨的,沒化妝,眼睛很大,眼尾的弧度特別美,她站在洗手池邊洗手。


    霍峰之所以看的這麽清楚,第一是因為那女生前麵是個鏡子,這個角度正好看見她的臉。


    第二……是因為那女生連連往他這邊看了好幾眼。


    大熱天的抱著個暖水袋,還貼臉上,能不看麽。


    這人怕不是個神經病。


    那女生洗了手直接走了,路過霍峰身邊的時候他聞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香味。


    霍峰揉了揉鼻子,雖然不知道是什麽香,但還挺好聞的。


    他抓緊時間,把暖水袋在臉上多貼了一會,貼完把裏麵的水倒出去,癟了的水袋揣兜裏,然後倆手一頓猛搓自己的腦門,一直到腦門都搓紅了,才深吸一口氣,換了個虛弱的表情轉到走廊裏,往診室那頭走去。


    門口有個黃頭發齊肩的女生靠著門框往裏看,霍峰咳了一聲:“同學,讓讓。”


    鄭格格回頭瞅了他一眼,給他讓路,霍峰一進去,就看見剛才水房裏洗手那女生也在裏頭,值班大夫拿著一盒藥正跟她說話。


    “別吃生冷的東西,別喝涼水,辛辣的也少吃,女孩子痛經可別不當回事,要不要開個假條?”


    楚恬搖頭:“不用了,今天第三天,應該快好了,謝謝大夫。”


    霍峰在一旁等得不耐煩:真磨嘰,你再不走我都快不發燒了。


    好不容易等楚恬說完話,她一轉身,霍峰趕緊湊過去,先咳了一聲:“大夫,您看看我是不是發燒了。”


    楚恬已經走到門口了,又回頭看了一眼,大夫正摸著霍峰的腦門:“呦,這麽燙,我給你量量體溫。”


    霍峰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寢室量過了,快39度了,大夫,能給我開個病假條麽,我家本市的,我爸一會過來接我看病去。”


    鄭格格叫了楚恬一聲:“你幹嘛呢?”


    楚恬回頭:“哦,走了。”


    去食堂的路上,鄭格格挽著楚恬的胳膊:“你高中時候就總痛經?”


    “是啊,習慣了,每回都得吃點兒藥,不然受不了,”楚恬想起剛才在校醫院,手肘懟了懟鄭格格:“哎,剛才那男生你記得不,在我後麵進去那個。”


    “記得啊,你也覺得他帥吧,我剛看了好幾眼呢。”


    楚恬白了她一眼:“能不能別那麽花癡,我是說他發燒,是裝的。”


    鄭格格驚訝:“這玩意兒怎麽裝啊?”


    “我在水房看見他用熱水袋貼腦門,跟個智障一樣。”


    —


    霍峰接著電話進一食堂,遠遠的就看見鄭圖揮舞著一雙筷子:“這裏!”


    掛了電話,霍峰幾大步走過去,“啪”一下把一張病假條拍桌上,沈奪拿起來一看:“我操,三天?”


    他們已經給霍峰打好了飯和菜,霍峰邊吃邊得意:“必須的。”


    男生的友誼其實比女生還容易建立,一頓酒,一場架,或者一起看個小黃片,也就差不多了。


    何佑晨端起免費的解暑綠豆湯喝了大半碗,抹了抹嘴:“睡,就知道睡,也不參加集體活動,跟我們一起體驗一下人間疾苦。”


    霍峰很快趴了幾口飯,筷子一撂:“你懂什麽,老子的人生追求還有很多,打球去,你們接著熬吧。”


    說完把對麵鄭圖碗裏的綠豆湯一飲而盡:“晚上宏圖,先吃飯還是先去?”


    “吃飯啊,還在這等吧。”


    霍峰已經走了,扔下一句話:“吃膩了,晚上小炒,我請。”


    宏圖,是學校附近的一家網吧。


    —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音樂無國界,到了霍峰這裏,就是音樂和籃球無國界,他一個大一新生,沒兩天就跟大二的一幫男生混在一起打球了。


    大二的下午有課,所以霍峰大中午的就跟他們幹上了,本來就熱,一打球更跟在火爐裏滾一樣,霍峰穿著軍訓迷彩褲,上身純白色的短t恤,大高個子,隔著衣服也能看出身材很棒,圍觀的大二大三的小姐姐們都不住的看過去。


    一旁偶有路過去訓軍場地的大一新生。


    下午一點多,球場上都是上體育課的學長,中午玩球那波人已經走了,霍峰跑到地下超市買了瓶冰鎮水,一股腦喝了大半瓶,大滴的汗液從腦門流下來,他有點劉海,此時也已經被汗水浸透打綹。


    找了個陰涼地方,一屁股坐下去,琢磨著一會是回寢室睡覺還是幹嘛。


    忽然電話響,他一看,居然是鄭圖。


    奇怪,這時候他正應該在烈日下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像首歌呢,怎麽會給他打電話。


    霍峰接起來。


    鄭圖哆哆嗦嗦的聲音:“那個,峰子,你來一下球場。”


    “怎麽了?”


    “你就來吧。”鄭圖聲音小了些:“教官不知聽誰說的,知道你假裝生病搞病假條的事了,這會正發火呢。”


    霍峰皺眉:“他怎麽知道的。”


    掛了電話,這下不用想去處了,幸虧今天下樓的時候嫌麻煩直接套的軍訓褲子,不然又要多一重罵。


    起來拍拍屁股順著小路直奔球場,遠遠望去十來個方陣,他就第一天上午報個到,下午就弄了病假條不來了,現在連教官長啥樣都忘了。


    遠遠轉悠半天,實在找不到,隻能給鄭圖打電話:“哪個啊。”


    “主席台下麵那個!”


    霍峰溜達過去,一點兒不著急,不出意外地被教官臭罵一頓,又罰他站,讓他一個人在大太陽底下站軍姿。


    霍峰挺無所謂的,反正也沒皮沒臉慣了,站就站唄。


    中間休息五分鍾,同學們一股腦全都往地上一坐,怨聲載道,鄭圖沈奪他們仨衝破人群一溜煙跑過來,鄭圖幸災樂禍:“該,這回不嘚瑟了吧?”


    霍峰還沒解禁呢,依舊不能動,站的筆杆溜直,目不斜視:“誰跟教官說的?”


    沈奪在他麵前晃悠:“沒看到,反正我們都集合了,他一來就發火,你剛去哪了,是不是讓誰看見了。”


    霍峰沒說話,在他正前方,幾個教官正跟幾個學生圍一起說話,不知在研究什麽。


    其中有個女生,小馬尾,個子高高的,瘦瘦的,白白的,漂漂亮亮的,迷彩服整整齊齊穿在身上。


    不正是上午校醫院水房裏那女生麽。


    第47章 番外大學篇002


    霍峰站了一個多小時, 教官才“恩準”他歸隊。


    一直到下午四點多,今天的訓練結束, 霍峰的臉依舊硬邦邦的,眼睛時不時往隔壁方陣瞄。


    陣營解散,同學們拉幫結夥往食堂走, 霍峰懟了懟一邊的沈奪,下巴一點:“前麵中間那個女生, 你認識嗎?”


    沒等沈奪說話,一旁班裏其他男生都笑開了:“你眼睛挺毒啊?才來半天就瞄上一個, 那個是配音係的,叫什麽不知道, 反正挺漂亮的。”


    另一個插嘴:“也挺出頭, 估計以後是個係幹部啥的,現在已經開始幫著教官和代班統計人數和簽到了。”


    這幾個都是其他寢室的人,先去吃飯, 鄭圖拍拍霍峰的肩:“問她幹啥?看上了?”


    “看你妹,吃飯。”


    幾個人一起去小食堂吃了小炒,從女寢樓後頭的鐵柵欄縫鑽出去, 抄近路去網吧打遊戲, 其實大家都有筆記本, 就是宿舍的網速達不到他們的要求, 所以開學沒兩天這家網吧就被開發出來,每天報道。


    四個人坐一排,鄭圖從兜裏摸出煙挨個發, 發到霍峰那裏,他搖搖頭:“你們抽吧。”


    鄭圖坐回去:“你還真護著你那嗓子,怎麽著,以後還真想當歌手啊?”


    霍峰開機,戴上耳麥:“不然呢。”


    “你是夠有理想的,我考這純屬是為了躲避我老爸,不想在帝都上學,隨便報的。”


    沈奪跟他一擊掌:“同意。”


    何佑晨推了推眼鏡:“我隨便啊,還沒想好以後做什麽。”


    那邊霍峰已經開局了:“別廢話。”


    四個人很快沉浸在無邊無盡的遊戲裏。


    很快到了晚上八點,霍峰看了眼時間,正好打完一局,摘下耳麥,退出遊戲界麵,一旁沈奪看見,偏了偏耳麥露出半邊耳朵方便聽聲音:“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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