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兒...”白流雲睜大雙眼,難以置信的看向柳夢音,聲音顫抖,“為..什..麽?”


    他不敢相信,給他致命一擊的竟然是他心心念念護著的柳夢音,他們在一起八年,感情早已超越了友情和愛情,他甚至...已把對方當成了自己的親人,當成了自己的妹妹。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背叛他的竟然是她?!


    不!!


    柳夢音也驚呆了,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捅出了這一刀,她淚珠如雨般簌簌落下,”雲哥哥...我...我...“


    柳夢音手足慌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剛剛看到白子行的笑容的一瞬間,她腦海中不禁一下浮現出自己的未來。那時候,她已經成為白家家主夫人,身穿上品綾羅綢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呼風喚雨,無數人都得對著她恭維奉承,她再也不用對任何人卑躬屈膝,再也不會為靈石丹藥拚命...


    那些浮華亂花迷亂了她的眼,大腦一片混沌中,竟然不自覺的對著雲哥哥發動了攻擊。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少女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水眸中滿是愧疚,白流雲的心頓時便軟成了一灘水。


    ”小夢,做得好。“白子行看著被他的手下團團圍住白流雲,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柳夢音的嬌軀微微一顫,輕咬下唇道,“子行...哥哥。”


    一聽此言,白流雲抬眸看向柳夢音,她避開了他的視線。


    這一瞬間,他什麽都明白了。


    ”夢兒...我隻問你一句,為什麽?“


    那嘶啞的聲音更是讓柳夢音愧疚不已,她使勁咬著下唇,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深深痛苦和後悔折磨著她脆弱的心靈,她為了自己的未來,自私的做了一件泯滅良知人性的事。


    接下來,她...該怎麽辦!?


    白子行摟過柳夢音,唇邊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嗬嗬...你說為什麽?當然是因為她是我的女人。“


    ”原是如此。“白流雲吐出一口鮮血,扯出苦澀的笑容,“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抬首,目光沉靜無波的望著那埋首在白子行懷中的柳夢音,而她卻避開了他的雙眸。


    隨著對方避開的行為,他的心不斷的往下沉,往下沉...沉到到了看不見一絲光明的深淵。


    對於此時的白流雲來說,或許隻要柳夢音說一句,她不是自願的,她是被迫...他都願意,都願意相信...可是她甚至沒有抬頭看他一眼!!


    到這時候...他,還有何不明白的呢?


    隻是...


    白子行的懷抱給了柳夢音一種無聲的安慰,也讓她徹底認清自己的處境。她如今已沒了退路,隻能一條路走到底了。


    柳夢音聲音微顫,梨花帶雨的哭泣訴著她內心深處的歉意,”對不起...對不起...“


    白子行眼神中冷酷,唇邊帶著屬於勝利者的微笑。折磨眼前之人,給他帶來的快感是無法言述的。他想到多年以前,自己也是這樣活在對方無時無刻的無形壓迫下...如今...對方的痛苦,更是讓他升起扭曲的愉悅來。


    “嗬嗬...”白流雲自嘲的低笑兩聲,那聲音帶著隱隱的淒涼孤寂,而更多的卻是玉石俱焚的決然。


    他隻是...不甘心呐...這叫他如何能甘心!


    白子行看著對方瘋癲成魔的模樣,微微勾唇,英俊的麵容在那稍顯得惡意的笑容下,多了幾份扭曲。


    柳夢音不堪良心的譴責與質問,忍不住啜泣出聲,”子行哥哥,饒雲哥哥一命好不好?!“


    白子行雙眸微眯,緩緩道,”倒也不是不行,讓他把手上的戒指交出來,或許我還會留他一命。“


    柳夢音麵上一喜,連忙淚光閃爍的看向白流雲,啟唇道,“雲哥哥...”


    ”做夢!“白流雲目若寒星,冷冷吐出兩個字。


    他素衣黑發,滿身血跡,卻不掩那一身的風骨。如竹,如鬆。如堅韌不拔,迎風不倒的青竹。如筆直挺拔,巍然屹立的寒鬆!


    ”嗬嗬,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們也不用手下留情了...雲大少...“白子行譏諷出聲,微笑的麵容轉眼陰冷下來,眸光如刀光凜冽,”動手!“


    ”雲哥哥——“


    白流雲早就做好了準備,反抗的攻勢更是不要命了。


    俗話說的好,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


    所以,就算白子行這幾個手下再橫,說實話內心還都是有幾分畏懼的,畢竟比起權勢來說,還是小命更重要。


    這一畏懼,自然攻勢也就沒那麽勇猛,帶著幾分畏首畏尾。


    白流雲以傷換傷,以命換命的打法,竟還導致戰鬥的勝利向著他這邊傾斜了。


    看著白流雲竟然還有餘力還擊,且形勢越來越好,白子行見此,毫不客氣的出手了。


    這一次,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之機!


    白流雲心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畢竟對方有四個人,而且個個與他的修為相當,再加上一個築基圓滿的白子行。


    這樣下去,他隻有死路一條。


    身上的傷勢,隨著時間流逝,越加嚴重,痛楚折磨著他的神經,卻讓他的神智越是冷靜清醒。


    不能,在這樣下去了...隻有賭一把了!


    猩紅的血,從他如水墨畫般秀麗的容顏滑落,帶著一種戰栗如血紅薔薇的詭異美感。


    他拿出父親留下的數件寶器,這些寶器他都祭煉過。為的就是,萬一有一日走入絕路,為了不讓敵人拿到他手上的仙府地圖,玉石俱焚的自殺式攻擊。


    他引爆所有的寶器,每件寶器中他打下的神識烙印,因為毀滅而不斷的反噬著他,白流雲不斷吐出鮮血,動作不顯絲毫遲緩。他神色堅毅,一躍進了湖中。


    ”砰——“的一聲落水聲,血瞬間染紅了一池的水,不斷的暈染出一圈圈的豔麗而刺眼的紅。


    在這樣強烈的爆炸下,白子行的手下兩死一傷。他神色狠厲的看了眼湖泊,一身白衣早已不複風雅,灰頭土臉的樣子,誰還認得出他是不久前那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


    他心道,俗話說的好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今日絕不能讓他逃了,不然後患無窮!!


    於是,他玉劍傳書一封回白府父親處,而他則毫不猶豫的帶著柳夢音躍入湖中。


    他就不信,在重重圍剿之下,對方還能逃出生天去!


    在躍入湖中的一刹那,寶器紛紛爆炸的巨大衝擊力導致他的傷勢加重,而禍不單行的是,有一線銀光侵入了他的識海,導致他現在神識混沌,根本無法按圖索驥的找到進入仙府的路。


    血液流失加速,渾身乏力,全身冰冷,他緩緩沉入湖底,意識漸漸模糊...


    水光瀲灩,湖水閃爍中...他好似看到了一段布滿血淚痛苦而坎坷記憶。


    那段記憶像是一把刀,一刀刀的剖開他的胸腔,劃開他的心髒,直讓他痛的無法呼吸,隻覺人生悲痛欲絕,也不過如此。


    二叔的狂妄的小聲,一個又一個倒下的親人...


    母親渾身赤.裸,怒視蒼天,倒在冰冷的地上...


    他看到自己,跪在地上,低賤的像是螻蟻...


    朋友轉眼就露出了醜惡而猙獰的麵容,為了權勢,也為了靈石...


    他看見醜惡的蟲子,從皮膚鑽入他的心髒,吞噬他的血肉和靈力...


    他看見自己麵不改色的殺戮,屍體鋪滿了大地,血流匯成了河流...


    .....


    那是一段陌生的記憶,那是一段熟悉的記憶...填補了他那模糊而不清晰的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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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睜開眼,曾經宛若水晶般澄澈純淨的雙眸,此刻卻化作了一汪看不見底的泥潭。


    問蒼天,蒼天不公。問天下,天下負吾。


    恨,恨,恨,恨眾叛親亡,恨蒼生無情,恨世間善惡不分,恨天命定數難改...


    自今夕後,成仙成魔,逆天而行,直取蒼穹,負盡眾生。


    ...在這一刻,木西親眼見證了一位反人類大神級人物的誕生。


    白流雲情緒激蕩,一口鮮血噴出,咚的一聲倒在了冰冷的玉石地板上。


    木西對此隻能望天歎氣...在玉戒的引導下,開啟了進入仙府的路,他好不容易推動著對方進來,哪知剛剛進來,對方就要歇菜了。


    翡翠玉戒上光華一閃而過,一位容貌清雅如蘭的男子浮現在了空中,他麵若山水墨畫,眉似遠山含黛,眸如碎玉寒星...


    隻要看上一眼,你便會覺得,這世上沒有任何人能勝過他。


    他就像是清晨的初露,就像是初陽的溫暖,就像是...


    ——是集合世間一切無法言說美好的光。


    木西自己其實也很無奈,自從在上個世界成為教皇之後,那種深入骨髓的氣質就刻入了靈魂。


    容貌也成了教皇和前世的融合體,堪稱一代神級大殺器。


    對於某些人來說,容貌或許是無往不利的利器,但那僅僅是針對於女人來說。


    對他來說,這無疑是一場災難。


    特別是在他見識過洛桐無敵的光環魅力之後,他就深刻的認識到,男人長的太好也不是好事!


    木西拂袖,輕輕托起對方的身軀,彈指間朝著對方的身軀打入了幾道流光。


    對方因為反噬神魂受的傷不輕,而他在神魂上的功夫在日益修煉中,越加厲害,所以這點忙,他還是能幫就幫。


    ‘空間通道成功...通道連接中請稍後...1%...2%...’


    一聽這聲音,木西一驚,遲疑了下,卻很快躲進了玉戒。


    雖不知會不會有用,但至少要試一試!


    戒指中的神秘物質湧動起來,很快通道連接的聲音變停滯在了8%。


    木西稍稍猶豫了下,他再次一躍而出。想不到連接的聲音竟然瞬間蹦到98%,幸好他反應夠快,轉瞬就鑽回了戒指,不然恐怕他現在差不多就已經被強製遣送回去了。


    果然如此...


    木西眸色微暗,竟然能阻止刺青空間的遣送,想來這戒指的來曆絕不簡單。


    他瞅了眼仍是昏迷不醒的白流雲,微微歎了口氣,現在他是想幫對方也沒有絲毫辦法了。


    人都是自私,何況是未來處境不明的他。


    他闔上雙眼,繼續汲取天地靈氣,歸納於己身魂魄。


    或是一瞬,或是一天,或是一月...時間輾轉,如白駒過隙,指間流沙,匆匆而逝。


    白流雲身體情況確實不容樂觀,但至少在神魂上的傷勢,已被木西修複了大半。


    如是,這日渾身布滿幹涸血跡的青年,從黑暗的牢獄中醒來。


    木西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對方的蘇醒,“你終於醒了...”


    白流雲微微扶額,全身無力的靠在牆邊,蹙眉問道,“木先生,我暈了多久?”


    “這裏暗無天日,具體時辰我也不甚清楚。但,距離你所在的這處密室,外圍的搜尋者可是來了一波又一波。”


    “多謝先生相告。”白流雲淡淡道,雖然對方救了他,但他的心中的警惕一刻都未放鬆過。


    “無須多禮,你我平輩相稱,亦是無妨。再者我願送你一程,也是有其目的所在。”


    白流雲眸光一閃,猶豫片刻,略顯遲疑的問道,“不知先生目的何在?”


    “到時你自會知曉。”


    這個白流雲可和那個純潔天真的白流雲不一樣,若是兩人之間沒有利益的紐帶,恐怕連基礎的信任也無法建立起來。


    所以,他隻能用交易的方式,維係兩人的關係。不然,若是有朝一日,對方強大到他無法壓製,一個順手把他徹底滅了,那這才叫坑爹了。


    “你好好休養吧,沒有玉戒,那些人想進來也是無法。”木西說完,便不再言語。


    “咳咳...”白流雲捂胸咳嗽幾聲,露出苦澀的笑容,“那就多謝先生為我護法了。”


    他找出儲物袋中的丹藥,開始打坐養傷起來。


    一轉眼,春去秋來,來來往往,又是數年。


    白流雲在木西的指導下,在仙府中的內府中闖蕩,最終斬獲法寶靈草靈石秘籍無數,並借由一座跨界傳送陣離開了水雲界。


    渾身素白的青年,一絲不苟的把靈石放在了陣法上,然後站在陣法之中。


    “要離開了。”他習慣性的朝著那位沒法看見的男子說道。


    “你就沒一點不舍?”對方的聲音仍是繾綣柔和,說不出的悅耳動聽。


    “我有何不舍?”他彎起唇角,露出宛若春光乍泄般溫柔的笑容。


    “嗬嗬...說的也是。”畢竟眼前的人,已經是一個全新的白流雲了呢。


    “木先生,這可不是逃避,”聽到對方笑意盎然的話語,他眯起雙眸,狹長的眼中山穀一道鋒芒。他淡然道,“因為,我會回來的。”


    “...”


    “我定會回來,向他們一一討債。” 溫軟的聲音中蘊含的凜冽殺意。他微微斂目,掩去眸中如凍三尺的玄冰。唇邊溫潤的笑容,讓他看起來,仍是如過往那般溫雅如玉。


    “那麽,我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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