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盈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夠彌補心中對春梅的愧疚,當秦芸慧大鬧婚禮現場,說出劉明遠和王春梅不能結婚的原因,她不敢相信春梅是自己親生女兒的事實。


    劉國強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嫻嫻出生沒多久就已經去世,可是,秦史黃說出王春梅就是自己女兒的那番話,讓趙雪盈絕望的內心又萌發出新的希望。


    當著大家的麵,趙雪盈想要把春梅認作自己的女兒,她憑母親敏銳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王春梅就是嫻嫻。


    劉國強卻竭力反對,怎麽也不肯相認,這讓趙雪盈的心裏五味雜陳。


    她想要去春梅的家裏找她父母問清楚事實的真相,沒想到卻看到了李大柱出現在婚禮的現場。


    自己為兒子精心策劃的婚禮全成為了一場泡影,趙雪盈看著劉明遠因為李大柱的出現,胸口在劇烈跳動,她知道,明遠對春梅的感情是真的,而春梅的眼裏隻有李大柱,好像他從來沒有在她的心裏出現過一樣。


    劉明遠眼中迸發的怒火,讓趙雪盈看在眼裏,她能深刻體會到自己的心愛之人,被別人摟在懷裏那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在不知道春梅真實的身份之前,她的心裏也何嚐不希望明遠和春梅能夠喜結良緣,百年好合。


    否則,也不會花下血本,鋪那麽大的場麵,籌備這麽一場隆重的婚禮,從送彩禮——送紅——婚禮方案的擬定與安排等等,每一個細節她都考慮在內,生怕在細節上出現紕漏。


    她力求完美,不想因為自己的考慮不周,讓婚禮出現缺憾,沒想到最終還是搞砸了,所有的心血與汗水都付之東流。


    看到劉明遠跟著李大柱和王春梅從象山大酒店婚禮現場出來之後,趙雪盈有一種不好的預兆。


    她顧不了那麽多上前去追劉明遠,車輪比人的速度快,隻差兩分鍾的功夫,她在象山大酒店門口看到了明遠把李大柱撞倒之後,躺在血泊之中的情景。


    她聽到了春梅驚慌無措的聲音,那聲聲哀嚎,紮在她的心上,趙雪盈突然感到心如針紮。


    她衝了過去,想要把春梅抱在懷裏,卻看到春梅失望的眼神,她瘦小的身體背著李大柱匍匐前行去往醫院的身影。


    那一刻,趙雪盈淚如雨滴,她剛要見到十六年來未見的女兒,還沒有享受到這份甜蜜,轉眼又要離自己而去。


    那決絕的身影寫滿了委屈,趙雪盈默默地望著,卻早已泣不成聲。 想到在婚禮現場,春梅不肯把自己相認,婚禮黃了,明遠對李大柱做出了這樣殘忍的事,她的心裏反而覺得更不是滋味。


    那不願意相認的眼神,預示著她要永遠地失去了這個失而複得的嫻嫻,趙雪盈突然覺得自己兒子的做法確實有些極端主義。


    趙雪盈抹了把淚,寬慰著水生:“拿著吧!別說是我給的就行,我隻是不想讓春梅過的不要那麽辛苦,這也是我的一片心意,她畢竟是我......”


    想到春梅在醫院裏照顧李大柱忙前忙後的身影,她卻什麽都不能做,趙雪盈的心裏像被蜜蜂蟄過一樣痛。


    她的眼眸中滋生出一抹濕潤,她想說,春梅畢竟自己的親生女兒啊!話到了嘴邊,卻再也說不下去。


    想到現在這個時候,她在床邊默默守護著李大柱,無論如何也不肯拒絕自己的好意,她隻想在背後默默的為春梅做點什麽,等到合適的時間,她要讓春梅回到自己身邊,絕不讓她在狗鼻子山村的那個窮家受苦。


    “春梅,這丫頭,她平時就比較低調,更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我若替她收下了,反倒又落了個埋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錢我不能收。”水生再三推辭道。


    “既然這樣,我改日再看春梅。”趙雪盈說著又下意識的朝堂屋的相框裏看了一眼春梅小時候的那張黑白照片。


    她的眼睛裏閃爍著晶瑩的淚花,久久不願意離去,趙雪盈知道在婚禮現場上的母女相認,因為時間的問題,太過倉促,春梅需要一個時間慢慢消化,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急不得,她願意花費時間去等待。


    劉明遠沒有多說什麽,一直是母親在說,這也是來之前,趙雪盈交代過的,不想因為自己,再讓春梅家人對他和春梅之間的矛盾再次進行升級。


    黑色的桑塔納汽車,在狗鼻子山村的視野中絕塵而去,王春陽那顆不安的心終於慢慢平緩下來。


    王水生的心裏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春梅同意了和劉明遠的婚事,沒想到因為李大柱的存在,三人之間的關係,直接進入了僵局。


    他的心又自然而然地擔心起春梅來了,植物人,誰知道啥時候李大柱能夠蘇醒?難不成春梅就這樣守著她?這豈不是苦了春梅這孩子?


    想到她可憐的身世,出生後就被遺棄,這麽多年省吃儉用,供她上了高中畢業,好不容易給她找了個好婆家,卻又攤上李大柱這一個植物人。


    水生坐在那裏黯然傷神,想到這個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的女兒,他恨不得願意替春梅承受這人世間的不公與磨難。


    水生為春梅準備了一些幹糧,又把先前賣糧食的一千元錢包好,給春梅送去。


    “春陽,走,跟爸去縣醫院。”王水生沒有見到春陽的身影,扯著嗓子嚷道。


    王春陽想到見到李大柱那個死屍,他完全沒有了興趣,不情願地口吻說道:“爸,我跑了半天了,懶得動,你就饒過我吧!”


    “少廢話,成天好吃懶做,就你事多。”王水生上前揪住了他的耳朵。


    王春陽被父親揪的生疼,想到還要用王春梅的高中畢業證去碳素廠,就勉強應承了下來。


    他捂著耳朵說道:“爸,我去總行了吧!我還是不是你親兒子?耳朵都快被你揪下來了,都快痛死了!”


    “揪的輕,讓你不聽話。”


    陽光灑進縣醫院的病房,春梅默默地看著李大柱,在她心裏,李大柱隻是睡著了,雖然他無法回應自己,但李大柱在身邊的那份溫暖卻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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