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陽被春梅突如其來的暴躁氣傻了,聽著王春梅留下的那句見招拆招,看著她在自己麵前消失的背影,他的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似的,臉上的疼痛讓他瞬間腫脹難忍。


    他以為她平時不過是一隻病貓,沒想到如今發起飆來如此不講情分,難道就這樣讓她占了上風?這心裏的惡氣讓他對春梅的怨恨又增加了許多。


    劉明遠給定半個月的期限,他既想要彩禮,還不想讓春梅回到父親身邊,明明自己才是家裏的老大,自打家裏有了她之後,父親對自己的愛全部無條件都傾注在了她的身上。


    “我家春梅不僅學習好,乖巧懂事,人還勤快,可以說哪一方麵都很行。”王春陽一想起父親在別人麵前提起春梅的好話,就把她誇的像朵花似的,什麽都是她好,那自己又算什麽?他就不是父親的兒子嗎?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同樣也是父親的種,他卻橫豎看他不順眼,他想做些錯事,去引得父親的注意和關注,父親卻用棍棒告訴自己——人不學,不知義,粗暴的教育比一味的說教更有道理,可對春梅,卻是聲色以柔,他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父親對自己滿意?


    看到父親把全部的愛傾注在春梅身上,他的那顆心在那一刻起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不奢求父親對自己有多好,隻希望不要在別人麵前否認自己,抬高春梅?


    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頭腦,更有自己主見的人,難道說這些話的時候,父親就沒有考慮過哦自己的心裏的感受嗎?他的喉嚨裏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讓他難以呼吸。


    想到這裏,王春陽的心中像背負了一座沉重的大山,這讓他壓抑的半天喘不過來氣,過往的每一個片段,他都記憶猶新,更像一把鋒利的匕首,無情地刺痛著他的靈魂。


    王春陽漠然的看著遠方,痛過哭過,他已經不知道淚水是什麽味道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強忍著不讓它們簌簌落下。


    尤其是一個人靜下來的時候,那往昔如影隨形的痛苦畫麵就會不時的在他眼前浮現,他灰暗的天空好像被蒙上了一層抑鬱的顏色,這根深蒂固的矛盾化解不去,他隻好用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轉移父親對自己的傷害。


    也隻有母親能夠理解自己,初中時他們趙王李張組成的四人組合,那可是震驚了學校,他們現在還保持著親密的聯係,時不時的在一塊兒聚聚。


    劉明遠拿來的彩禮錢,他也想出去在哥們兒麵前顯擺炫耀一番,好讓他們見識一下有錢人的滋味,沒想到手氣真好,不僅贏了一千元錢,還有紅衣女子相陪,若不是這王春梅來搗亂,他也可以聞香識女人,體驗一下無縫銜接的滋味。


    王春陽雙手握拳,恨的咬牙切齒,今日被打的兩記耳光,他要讓王春梅付出代價,他冷笑一聲:“王春梅,你走著瞧。”


    他心中盤算著,劉明遠和她父母來的那天不是送來彩禮錢給了半個月的期限,讓春梅回來嗎?父親和母親對此也是保持這樣的意見,那他就偏不讓她如願?


    送彩禮那天,他分明感受到父親說話的語氣中是在維護著春梅,分明是在為她求情,替她說話。秦芸慧這個蠢驢抽了哪根筋過來要阻止明遠,為了達到她舔狗的目的,對王春梅更是一番瘋狂吐槽,這讓父親覺得春梅在縣城勾搭男人的事情不免有些蹊蹺。


    劉明遠一家要見到春梅本人,秦芸慧卻在那裏不依不饒,父親隻好說出春梅回來問清楚情況再說的話。他想來想去,不能讓父親和春梅見麵,那自己在家裏的地位就岌岌可危,眼看父親最近總算對自己有了難得的笑容,他不想失去父親的信任,他好怕失去父親對自己獨寵的那份愛。


    這個家隻要有他王春陽在,那個家門永遠不會對王春梅敞開,就算有朝一日,父母老去,這房子,家產與田地也跟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王春陽眼裏獰笑著。


    ......


    宋博洋看著春梅精致的五官氣得已經變形,他平心靜氣的安慰著:“沒想到你發怒的樣子還真是可愛,都是自家人,何必太當真?這嘴唇和舌頭還時不時會有唇槍舌戰呢!不過,你也是,心裏受了那麽多委屈,非要自己一個人去扛,不說出來豈不把人憋死?我心裏真為你感到難過,這是你的家,早晚不是還得回去?”


    王春梅苦澀的笑著:“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相信清者自清,父親他們應該會理解的,他們現在正在氣頭上,我若回去,怕隻是會給他們再添麻煩,讓她們氣上加氣,我想等幼兒園的培訓工作結束了,就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說不定都把以往的事情都忘記了。”


    “這樣也好,我相信你不是你哥哥說的那樣,你要知道人品是過硬的底牌,我了解你的為人。”宋博洋意味深長地看著她,那目光如炬。


    “謝謝老師!”王春梅笑意盈盈的垂眸看著宋博洋,又忍不住打了兩個嗬欠。”


    春梅的動作讓宋博洋目光掃視著他:“困了吧!走,回去休息。”


    現在夜半時分,這個時候回去讓園長開門會不會打擾她休息呢?她心裏麵如坐針氈,算了,還是地點再說吧!


    宋博洋的車子沒有通向朝著白樺鎮上的街道,而是通往去縣城繁華的街道,春梅不明所以,宋老師在做什麽?她想要張嘴去問,車子在——‘猶如神住’的一家賓館門口停下。


    賓館的外觀是兩層樓的白色建築風格,走進推拉式的玻璃門,一盆枝繁葉茂的發財樹分別位於玻璃門兩側,卡其色的一排沙發排放的整齊有序,酒紅色的瓷磚和寬大的服務台,金色的蟾蜍寓意著招財進寶,給人一種賓客如歸的感覺。


    “先生,需要我為您提供什麽服務嗎?”


    “辦理入住。”


    “請出示身份證。”服務員邊說邊接過宋博洋手裏的錢開始辦理入住的手續。


    “好的,可以了,押金100元,214房間,這是您的鑰匙,請收好,二樓請走右邊第二個房間。”服務員熱情的讓人頭皮發麻,眼睛不時的看著春梅臉色發燙。


    客房內的布置簡簡單單,兩張簡易的雙人標間,白色的單張席夢思床像棉花一樣看上去很柔軟,床上用品幹淨整潔,房間裏一台彩色的tcl電視機和一部紅色電話,附帶一個帶淋浴的獨立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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