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陽從外麵回來,看到春梅不在家,他的心中立刻就慌了神,難道春梅去了學校?


    他不是讓母親把安眠藥放到排骨湯裏了嗎?難道母親一時心軟,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讓春梅情急之中鑽了空子。


    不能去,絕對不能讓她去學校,這可是他精心策劃好的陰謀啊!不然,計劃一旦落空,自己什麽也得不到。


    春陽來不及思考太多,他像一道閃電迅疾來到了郭翠花的身邊:“媽,你見春梅了嗎?我咋看她沒有在屋裏。你是不是沒有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或者臨時改變了主意,你咋能擅自主張,不跟我商量呢?”


    “你個臭小子,我好心好意幫你,你還說這話來惡心我,你這說話的語氣是在懷疑我嗎?你說,我有什麽理由可以改變主意?這不都是提前商量好的。實不相瞞,當時,是我看著春梅喝了排骨湯,我才離開她的房間,最後,我確定她睡著了,把吃過的空碗也端走了,免得她醒來的時候發現端倪又在那裏興師問罪。”郭翠花聽到兒子的話,義憤難平的說道。


    王春陽想要把心裏的怒氣全要發泄出來,在郭翠花麵前竭力為自己開脫:“媽,看你生這麽大的氣幹嗎?我也隻是隨口問問而已,你咋還當真了呢?你說相親這麽久了,那明遠和他母親都同意,婚事又往後推了,我這心裏不是著急嗎?你不也是很關心彩禮的事嗎?萬一,她真的在學校當了代課老師,咱倆到時候哭都來不及,這明遠要是過來再找春梅,你說,咱們咋給他交代?那學校離家這麽遠,他還那麽喜歡春梅,不是明顯製造鬧矛盾嗎?咱可不能幫她堵這個窟窿。”


    春陽自圓其說的話語像一陣柔柔的涼風拂過郭翠花的身上,讓郭翠花心裏的委屈減輕了許多。


    她眉目舒展,眼眸中浮現出柔和的光芒:“春陽,媽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氣,這個家我早明白,也隻有你最懂我,隻要你有朝一日能娶上媳婦,媽就是吃苦受累也願意。”


    春陽的唇角勾勒出一副釋然後的微笑,又再三囑咐道:“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隻是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不能泄漏了風聲,隻能在暗地裏緊鑼密鼓的進行,切記不要讓父親和春梅知道,否則到時咱倆都玩完。”


    “那是自然,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做了,就沒有回頭路,誰還會不打自招?隻要彩禮的事情沒有到咱手裏,我和王春梅的鬥爭就永遠沒完。”郭翠花眉毛緊蹙,恬不知恥的話語中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媽,你能這麽想,那就再好不過了,隻要錢一到手,咱們就沒有後顧之憂了。”春陽猙獰的笑聲傳的好遠好遠。


    小桃樹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裏,似乎在聆聽著一場陰謀之下隱藏的秘密,它舞動著枝頭上的葉子,卻依然吹不散那凝重的氣息。


    門口自行車和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每一步都踩著沉重的節奏。


    春梅看到郭翠花和春陽在嘖嘖不舌,眼裏的笑容還未褪去,昨晚排骨湯的事,言語之中讓她有些懷疑。


    水生把自行車穩穩的停在了房簷下可以遮風擋雨的地方,這是他多年的習慣從未改變。


    郭翠花在見到這對父女的那一刻,剛才得意的樣子立刻由喜變陰,她不知道自己回來的時候,這王春梅是究竟去了哪裏?連水生的影子也沒見到?怎麽和春陽說話的功夫,倆人就不約而同跟商量好的似的回來了。


    難道真的像春陽所說,被王春梅鑽了空子,讓她真的去了學校?不可能啊!昨晚明明看到她吃了排骨湯才離開,直到確定她吃完,沉睡不醒的時候才溜進去把碗帶走。


    這一切她都是知道的,難道是春陽給的藥過期了失去了功效,為了讓她繼續沉睡下去。她和春陽故意出去,水生也去了工地上,她心裏那個樂啊!這真是千載難逢阻止她去學校當老師的好機會,任何人不去叫她,看她還能九點準時去學校試講?


    郭翠花暗自猜想著,目光聚焦水生身上:“你們這是從哪裏回來了?我們剛才還提到你們,是吧?春陽。”


    春陽望著母親相視一笑,含糊其辭的說道:“是啊!是啊!爸,您渴了吧!我去給您倒水。”


    水生看到春陽猥瑣的眼神,就知道他沒安什麽好心:“你給我走開,沒見我心裏煩著嗎?”


    “水生,你這是咋了?春陽也是一番好心,怎麽一見麵你們就要開戰?”郭翠花在這對父子中間和起來了稀泥,繼而,又把目光集中到了春梅身上。


    “你說,春梅,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爸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半天不見,回來就是這樣的態度,是不是你跟他添堵,他才把怨氣撒在了春陽身上。”


    一聽母親說這話,春梅心中的無名火就一發不可收拾,自己非但沒有找他們興師問罪,現在,又要把莫須有的罪名往自己身上推,難道就這樣是非不明顛倒黑白嗎?既然如此,那就把藏在心裏的疑惑當著父親的麵全部說出來,看母親還如何解釋?


    春梅的忍耐已經到達了極限,那烏黑的眼睛失去了光澤,她的目光朝向了郭翠花,提高了音量:“媽,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再說,你怎麽能平白無故冤枉人呢!”


    “我冤枉你?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父親平時跟你走的近,有啥心事你會不知道?”郭翠花毋庸置疑的說道。


    “我真的不知道。”


    郭翠花由不得春梅在那裏爭辯,疑慮不安的說:“不知道,別裝了,你不知道誰知道?我看你就是個丫頭騙子。”


    “父親就在這裏,你若不相信可以當麵問啊!為什麽你什麽事都要處處針對我呢?媽,我不明白在這個家我怎麽做你才會滿意?”春梅眸中含淚,盡力不讓這晶瑩的淚花掉下來。


    水生犀利的眼神像一把利劍一樣直勾勾地盯著春陽,他躲躲閃閃不敢正視,猶如籠中之鳥膽戰心驚。


    看到春梅怒火中燒,若是一不留神從她嘴裏說出排骨湯事件,那就不好了,他覺得現在最穩妥的方式就是有必要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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