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同誌,你這個幹啥呀!我沒問題。”


    “知道你沒問題,但是你臉不是腫嘛!這個是消炎用的,好的快。”


    “可是昨天來也沒用這些東西啊!”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這都是合情合理的治療方式。來,起來,不用脫褲子,就是輸液而已,把手伸出來就行了。”


    豬哥雖然想反抗,但護士一般都是年輕的女孩兒,豬哥怕丟臉,就把兩隻手都伸了出來。可護士藥還沒有配齊呢!伸在那裏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堅持不住,抖的厲害。


    “護士,我這朋友他還有救嗎?不會毀容了吧!聽說臉上傷的挺厲害的。”


    “那可不,送來的時候都成豬頭了。不過沒啥大事,就是浮腫,現在配的藥主要用途就是消腫用的。”


    針管紮進葡萄糖瓶子裏吸半管兒葡萄糖出來,又噗呲一下紮進一個玻璃小瓶裏,推注後裏麵的白色藥粉被溶解,噗呲噗呲多來幾次,把藥粉充分利用不浪費,小藥瓶往搪瓷茶盤裏一丟,梆的一聲,嚇了林裏和豬哥兩個一條,這才紮進了葡萄糖裏。


    “護士,你們這裏的女大夫多不?”


    “怎麽想起問這個問題了?”


    廢話,難道直接問馮一刀在不在?讓人家知道了,不得直接麵對啊!


    “我瞅著護士都是女的,醫生都是男的,就想看看有沒有例外。”


    “有,當然有了,前幾年有個姓馮的醫生就是女的,醫術可厲害了。隻是因為工作關係調動的原因人家走了。現在醫院裏沒有女大夫。來,手伸過來。”


    到了紮針的時候,豬哥很緊張。小護士用一條壓脈帶給豬哥上了束縛,對著手背啪啪啪的拍了一會兒,沒血管。又不死心的仔細看了一下後,換了另一隻手。


    “你這怎麽搞的啊!血管呢?”


    “肯定是肉厚,所以血管被擋住了吧!”


    護士又拍打了一針,兩隻手都打紅了,也沒看見能紮進去的血管兒。


    “來,把腳伸出來。”


    “啊?護士,我這一會兒液體輸多了,得去上廁所的啊!”


    “一會兒再說一會兒,夜壺不是在床下麵呢嘛!多方便啊!還這呀那呀的,我事兒多著呢。趕緊的啊!”


    豬哥的腳還是臭了點兒,但是護士沒有嫌棄。不光找到了血管,還用酒精棉球仔仔細細擦了好幾次。


    “同誌,洗不洗澡的不打緊,你這腳得洗啊!要是得了腳氣,那就不是能輕易治好的了。”


    豬哥要感謝人家護士的提醒,護士趁他分神的時候一針就給捅了進去。別說,腳上的血管又粗又明顯,紮針不要太簡單。林裏一直想不明白,腳那麽好輸液為什麽不在腳上紮針呢?是因為不方便嗎?


    “嘶~~這液體怎麽這麽涼?”


    “冰箱裏低溫保存的, 可不就是涼嘛!這都是藥物需要的特殊儲存方式決定的,你要是得別的病,就有可能輸到溫熱的液體。下次的吧!這次是沒機會了。”


    輸液還有溫熱的?沒聽說啊!高溫不是容易導致藥效損失?


    “比如呢?什麽病輸溫熱的液體?”


    “喝中藥啊!不然呢?我給你弄個四十度的液體往血管裏灌,你也得受得住啊!到時候血液都變成血豆腐了,你也得能活著啊!”


    哦~~林裏明白了,這就是人體的體溫所決定的了。中醫是內服,不是輸液。


    “護士同誌,咱們現在有沒有針對這種毀容的治療案例啊!比如臉碎了,給做個手術重新把臉縫好了的那種。”


    據說整容就是和戰場上退伍下來的毀容士兵有關,但是林裏不信,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割雙眼皮不也是整容嘛!


    “沒聽說過啊!不過縫合在一起是可以的。可他這也不用縫合啊!水腫著呢!用針一紮肯定漏。”


    “既然這麽腫?放出來行不行?消腫更快啊!”


    “瞧你說的,又不是起水泡了,還放出來。行了,別亂來,聽醫生的吩咐就行,要不然真的毀容了,到時候可沒有後悔藥吃去。”


    小護士吧嗒吧嗒的端著東西走了,豬哥躺在床上不敢動彈,怕把針都弄穿了。


    林裏貼心的把吊在房頂的一條繩子給他放了下來,估計這是用來給腿部骨折的患者用的。


    腳往上頭一套,豬哥臉都紅了。全身涼颼颼的,林裏甚至看到沒有調節的藥液都滴落的比剛才快。


    “你這身肉啊!得減一減了,你瞅瞅現在液體滴落的速度,知道這說明了什麽嗎?”


    “說明什麽?說明這樣輸液快吧!”


    “不對,這說明你躺平的時候,身上有血管處於不通暢的狀態,要不然剛才液體的流速不會比現在慢。”


    “嘶~~好像是這麽個道理啊!這樣,你再幫我放下來試試。”


    林裏可不去捧他的臭腳,剛才能給他放上去,已經夠意思了。


    “唉!你說我活了這麽大,好像都沒有為我自己活過一天。多憋屈啊!”


    “這麽一身肥肉都是為別人吃的?”


    正在傷感的豬哥別噎的話都不想說了。沒看出來這是一位正在思考的哲人嗎?不揭老底大家還是好朋友。


    “你呀!也就是生活環境變化太大,精神上一時難以接受,所以才導致現在有些想法,說自己是哲人就過分了。想象一下,現在你就躺自己家炕頭上,馬上就中午了,出去吃點兒老京城的美食,吃撐之後誇兩句地道,不是啥煩惱都沒了嗎?”


    “嘔~~”


    “咋了?怎麽還幹嘔啊!是不喜歡喝豆汁兒嗎?”


    “不是,豆汁兒是我的精神寄托,那股子搜味兒絕了,好喝著呢!是你把腿給我弄的太高,我早上吃的飯快消化完了,帶著胃液往上湧呢!趕緊的,幫我放下來,要不然我得吐。”


    “啊?這都可以?”


    “快著點兒,我他麽喉嚨都覺得燒的慌。”


    林裏一邊幫豬哥往下放腿,一邊好奇的問道。


    “早上吃的什麽啊!都快中午了還能yue出來。”


    “泡饃、甄糕、涼皮,沒了。”


    “還沒了?你他麽想吃多少啊!”


    “這些就不少了。泡饃來了兩個,甄糕一份兒,那個涼皮好吃,我吃了三份兒,醋也倒的有點多,估計是醋吃多了現在喉嚨才是酸酸的。”


    這裏的涼皮好吃林裏是知道的,畢竟後世縣城裏一家賣涼皮的,外地來的兩口子一個切的一個調配打包的,後來愣是開成了一家三上三下兩層樓門麵專門兒賣涼皮肉夾饃的店鋪,賺的錢簡直對得起一句勤勞致富。回到原產地,那味道肯定更好。但豬哥一個早飯就吃這麽多,誰給他買的?


    “當然是送我過來的獄警啊!咱畢竟是有功人員,上級特意吩咐,夥食要特意安排。我之前就對各地的美食垂涎欲滴,隻是沒什麽出去的機會才沒有成行,這次有別人給買單的好機會,我不就可勁兒吃了嘛!”


    豬哥形象雖然差了點兒,但是這飯量,這喜歡吃的態度,還有老京城人特有的嘴貧侃大山,要是後世當個短視頻創作者,這輩子都不用找工作了。天天這麽吃喝玩樂就能賺大錢。


    “早飯都這麽吃了,中午準備吃啥?”


    “嘿嘿,那才是我的適應期,中午我特意交代了,這幾樣都得有,其他的隨便再給我加點兒就行。現在你來了,更得多加倆菜,你等會兒啊!我給你喊。喂,叔叔,中午加菜。”


    叔叔什麽鬼?


    別說林裏頭大,從外麵進來的一個便衣也頭大。兩人差不多的年紀,被人家喊叔叔,心裏頭怪怪的。


    “你別喊我叔叔,我現在都喊別人叔叔,小孩兒見了我都叫哥哥。”


    “嘿嘿,你是可愛的公安同誌嘛!我應該喊你全稱公安叔叔的,這不是特殊情況下,隻能省略了嘛!”


    被人尊敬,總是一件好事。公安沒和豬哥一般見識,拿出隨身的筆記本開始準備登記。


    “中午吃啥呀!你要的種類太多,我得記筆記下來才行,要不然一準兒忘記。”


    “嘿嘿,早上那些都加上,中午的話我這不是來客人了嘛!就幫我再加倆菜。你們這裏什麽菜有名好吃啊?”


    “你要說好吃的啊!那可就多了。早上你吃的三樣兒除外,我這猛的一下能想起來的就有好幾十種,要是說出來,就成報菜名兒現場了。”


    “沒事沒事,隻要是關於吃的,你說啥我都愛聽,你就直接說吧!躺這兒這麽無聊,漲漲見識也是好的。”


    公安抬眼想了想,還真的開始報菜名兒了。


    “肉夾饃、biangbiang麵、肉丸胡辣湯、酸湯水餃、油茶麻花~~”


    “咳咳咳~~”


    “豬哥,你沒事吧!”


    豬哥聽的口水直流,無奈躺著,又走了神,差點兒沒把自己嗆死。林裏跑過去把人扶起來一陣拍打,才緩了過來。


    “不行了不行了。這些吃的一天肯定吃不完,聽了心裏頭還癢癢。這樣,我也不多選,多來了一個人,菜色翻倍沒問題吧!前麵的三個加上。”


    “別的倒是沒啥,可以不加辣椒。但是這個肉丸胡辣湯,這就沒法搞了。你說你現在浮腫成這樣兒,吃了胡辣湯,還不得更發的厲害啊!”


    “那就順位往下移。”


    “酸湯水餃不加辣椒簡直就不是一個味兒。那就油茶麻花吧!”


    “別,這個跳過,換下一個沒說出來的。”


    “油茶麻花很好吃的。”


    “換一個換一個。”


    林裏小時候看電視覺得人家喝油茶香的不行,成年後終於有機會從商店買了一包回家,結果~~~一言難盡。不是人家做的不好吃,而是接受不了那個味道。現在聽到油茶麻花,本能的就開始拒絕。


    “那要不換臊子麵?”


    “都有那啥biangbiang麵了,臊子麵下次吃。”


    豬哥對吃的太敏感,嗓子還沒緩過來就發話了。


    公安掰著手指算了算賬,好像不加一個也沒太大的影響,幹脆不理會豬哥,自己走了。平時他能吃其中的一樣就能開心死,這都五樣兒了,有啥不滿足的。


    為了能夠騰出肚子來吃飯,豬哥緩緩揉著自己的小肚子,想提前醞釀放空一下。林裏看著玻璃瓶,打算等滴的差不多的時候就喊護士過來拔針。


    誰知道護士來的比林裏喊的早,手上還拿著又一個瓶子。這是補藥來了?


    “一會兒那個結束了把這個換上,記得流的幹淨點兒啊!藥品不能浪費。走了昂。”


    “不是,怎麽還要一瓶啊!”


    “因為這是醫生根據你的病情開具的藥方啊!不輸完了不算一療程。好好躺著吧!別多想,到你病好的時候,想在這裏住著都出不去。”


    小護士又要走,豬哥繼續說話。


    “這個是什麽藥水啊?怎麽比剛才那個的瓶子都要大。如果是葡萄糖的話就算了,我今天早飯吃的不錯,午飯更豐盛。”


    “這個是鹽水,給你消炎用的。安心躺著,不要問那麽多的題外話。需要怎麽開藥那是我們醫院的事情。行了,我也得吃飯換班兒去了。”


    小護士走了,豬哥有些悵然若失。


    “你看上人家了??”


    “咦~~你什麽意思嘛!我是那種人嘛!剛和人家見過兩麵,打交道時間都不夠一天,就看上人家了,那是流氓的見色起意。”


    “可是有一見鍾情這個說法啊!”


    “那他麽就是典型的見色起意。”


    “嘖!!不喜歡人家?對人家沒意思?那你還纏著人家問東問西的?我還以為你製造問題要和人家接觸呢!”


    “你誤會啦!我是覺得剛才她身上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香味,聞起來特別特別的香,我都有點流口水了。”


    別的男人說流口水,大概率是起了色心。但是豬哥說流口水,肯定和吃有關係。不過他的鼻子怎麽這麽靈?


    “我也沒聞到啊!進了醫院你還能聞到不一樣的味兒,厲害。”


    “嘿嘿,基本操作而已。嘖~~啥味兒來著。好像很熟悉的感覺,啥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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