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紅同誌,又見麵了。這是哪裏去啊?”


    費紅提溜著下班後買的菜匆匆回家,結果再次被林裏碰到。一聽對方對自己的稱呼,還以為對方想起了兩人之間的那點曾經,立馬手足無措了起來。


    嘶~~林裏也覺得奇怪,兩人之間難道真的有過什麽交集?看費紅這樣的表現,交集應該還挺深啊!


    林裏默默回憶了一下自己穿越以來的經曆,在公社,甚至是縣城那一片肯定沒有。市裏頭培訓的時候就別說了,時間不算久遠,女性無非就是副班長和幾個女同學而已。名字忘記了,但麵容還是能記住的。


    這~~那就隻剩下當時和洪主任出去執行任務那次了。也就是開回去一輛手扶拖拉機,順便帶回去一車化肥那次。


    住院時候的主治醫師是馮一刀啊!哦~~那個侄子的媳婦兒是不是。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記憶深刻啊!那可是林裏手術剛恢複的時候。


    “我~~我下班回家。”


    星期天上什麽班兒啊!這一看就是假話。


    “哦?就在學校附近嗎?將來孩子上學倒是挺方便的。教育資源全國頂尖。”


    一聽到孩子,費紅就感覺更不好意思了。原本以為他們小兩口來到千裏之外的京城就能與以往的不堪回憶徹底告別,誰知道還是躲不過去,世界是真的小,時隔數年,竟然在茫茫人海中又遇到了。


    “嗬嗬~~是啊!這裏幼兒園、小學什麽的配套都很齊全。你來這裏是?”


    “我僥幸參加了去年的高考考到這裏了。接下來的兩年會在這裏學習。”


    提著菜籃子的手頓時一緊,費紅已經想到接下來兩年的生活會不怎麽好過。他要是非要怎麽辦啊?難道給他嗎?


    自從當年在醫院一別,已經有四年時光了。忙起來的時候還好,但稍微閑下來,思緒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幾個關燈後的夜晚。她也隻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少婦啊!


    “對了,你現在在哪裏上班?”


    “啊~~就附近的劇團,芭蕾舞。”


    嘶~~林裏近距離打量了一下這位必然會一字馬的小少婦,心說這個芭蕾舞可真是夠前衛的啊!別說現在沒看過,就是後世林裏都沒有機會看過,更別說買三張前排的票躺著看了。


    費紅被林裏毫不遮掩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隻把費紅看的心浮氣躁,麵若桃花,站在原地都有些腿軟的感覺。


    “哦~對了,馮大夫呢?她也回京工作了嗎?”


    “啊~~哦~~沒怎麽聯係,不知道現在的狀況。”


    費紅心說你他麽當年霍霍了兩個人就算了,現在竟然通過一個打聽另一個的去向,也真是夠變態的。


    林裏要是知道這話,必然會反駁,當時關著燈呢!誰知道自己是被怎麽蒙蔽了的。他要是個女的,都能報案了。


    叮鈴鈴~~


    路邊的自行車鈴聲將費紅從羞恥的回憶中拉了回來。一想到這裏是大街上,生怕被路過的熟人看到,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


    她丈夫的情況可不容樂觀,工作調動回來後,一年中有大半年是主動申請的出差演出,回到單位後也是一心撲在工作上,在家裏團圓的時間寥寥無幾。夫妻倆相敬如賓可真不是說說。還好孩子是他看著長大的,有些感情。但和親生父子之間的感情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哦~~孩子快放學了,我得趕緊去接。就不陪你聊了。”


    費紅低頭繞過林裏,步履匆匆的走了。林裏看著她的背影,知道她心裏頭在想什麽。


    這個年代雖然沒有攝像頭監控,人不需要生活的那麽沒有隱私,但城市的住房條件還很落後,人口密度大,而且家屬院居多,人頭也熟悉,人多嘴雜,林裏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幹點兒什麽出格的事情。


    站在原地抽了一支煙,等心情平複了之後才又散起了步。但這麽一直拖著也不是個事兒,怪不得後世那麽多打工的臨時夫妻呢!林裏算是明白了,就因為這該死的欲望。


    接下來的一個周日,林裏沒有再去舅舅家吃飯,而是帶著那把包漿了的黃銅鑰匙來到了曾經的房子裏。


    格局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 但院子裏頭搭建出來的廚房,牆壁上小孩子的塗鴉,無一不表明這裏還殘留著那一家人生活過的痕跡。


    也許是人家掌權了幾年時間,家裏的門窗、玻璃都換了一茬兒,甚至就連屋頂的瓦片都重新鋪就了一番,林裏不需要修繕就能入住。最讓林裏感到滿意的就是,屋裏的家具都是新近打製一兩年的,用起來還挺時髦。最關鍵是實木的,可比後世那些膠合板的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躺在新鋪的炕席上仰頭看著報紙糊的天花板,總覺得這輩子是穩當了。就這麽一個二環內的獨立小院兒,將來缺錢了,完全能賣幾個億的樣子,在京城,這些錢買個樓房還不是簡簡單單。


    舅舅也是個細心的,除了前身親爹後媽一家子帶不走的大件兒,其他的都幫著換了新的。就拿那長絨棉做的棉被來說,蓋在身上是真的暖和。


    從南房裏頭翻找出已經許久沒用過的農具,林裏決定用今天一天的時間把院子裏頭的菜地給開墾出來。走到哪裏看到有空置的土地,就忍不住想種點兒綠色上去。這也算是一種執念了。


    而且蔬菜種出來之後還可以給舅舅一家帶過去吃,還不得更加刮目相看。多孝順。


    足有一百多平米的院子,地凍融化後有些潮氣,鐵鍬鏟進去很容易。但因為麵積大,林裏用了足有三個小時才平整出來。


    看了看天色,中午飯都沒有顧得上吃。隨便在水龍頭上洗了洗臉,就打算出去吃飯去。結果剛開大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剛好路過。這不是送菜來了嘛!


    “費紅?你在這邊居住?”


    “啊?我~~我來我同事家串門兒。你怎麽在這裏啊?”


    “哦~~這是我姥姥的房子,現在過戶到我名下了。進來坐坐?看你走的一身的汗。”


    “啊~~好~~好吧!”


    費紅愣了一下,還以為家裏有別人呢!腦子正亂呢也沒咋多想,被林裏邀請,就迷迷糊糊的答應了下來。


    進了院子看菜地被翻了一遍,更加確定家裏頭有老人在,年輕人,尤其是上了大學的,有幾個人願意幹農活兒。


    林裏開房門鎖頭的時候還疑惑了一下,等進屋被林裏朝後抱住蹂躪的時候,才一下子驚醒。這是他麽進了狼窩了。


    一個幹柴烈火,一個久曠之身。再加上林裏是她唯一的,更是孩子的血脈父親,費紅稍稍抵抗了一下,就投入了進去。等驟雨初歇後,費紅已經暈了過去。


    被一陣香煙的味道嗆醒後,費紅還有些接受不了現在的狀況,總覺得自己做的是有悖於道德法律的事情,腦袋縮進被窩裏頭抽泣去了。


    “別哭了。又不是沒做過。剛才也不見你哭的這麽大聲。”


    “哇~~”


    被林裏點破剛才的放浪形骸,費紅哪裏還有臉麵再說啥,直接哭的更厲害了。


    林裏也不是不懂得安慰人,但這種事兒就得自己調整情緒,不過還是要敲敲邊鼓才行,男人嘛!暖心一點好。


    “行啦!我又不是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人。你放心,咱們這個事兒啊!我是一句都不會拿出去和別人說的。而且這個小院兒空置了能有兩個月了,我今天第一次過來,沒有人認識咱們的。”


    “這不是你姥姥家的房子嗎?剛發還回來的?”


    “啊!對對對,就是剛發還回來的,之前被一些個不要臉的家夥給占據了,不過已經通過合法的程序收了回來。對了,我這房本兒剛辦下來,你要不要看看上頭的名字啊!省的你說我騙你。”


    “噗呲~算了,你的房本兒和我有什麽關係。咱倆什麽關係啊?”


    “嘿嘿,你說咱倆什麽關係?”


    費紅一把打掉林裏的手翻了個身,卻不知道背對林裏更加順手。正是曹賊喜愛的那個年紀和身份,又有一份前緣香火情,敞開心扉之後,費紅接受的也挺快。


    “孩子多大啦?還沒有斷奶呢?按照你的工作單位,定點兒牛奶應該不難吧!”


    “止不住。”


    嘶~~寶藏啊!


    費紅紅著臉,低頭看見頂著下巴的頭發,總算是把孩子這個事兒給遮掩了過去。


    耐不住林裏苦苦相求,竟然還展示了一下一字馬,差點兒沒羞死。


    兩人餓著肚子離開後,林裏本來想把鑰匙給費紅一把,但他現在也隻有一把孤品,隻能約定下次見麵時再給了。不過當下還是要配鑰匙去,進門多安全啊!


    分前後出門走了後,林裏總覺得有種特務接頭的感覺。找了個配鑰匙的小攤兒,老大爺用銼刀噌噌噌幾下就給銼好了,還把毛刺給貼心的打理了一下,摸起來很潤。


    “大爺,您這就沒有個配鑰匙的機器?”


    “就這麽簡單個鑰匙,還要啥機器啊!我這三十年的經驗,比啥都來的厲害。”


    林裏心說自己弄個打磨的機器出來配鑰匙,到時候直接走量,估計也能養家了。


    “大爺,您這鑰匙結實嗎?看您銼刀就銼了那麽兩下就好了。”


    “後生啊!鑰匙肯定有斷的時候,就看你怎麽捅鎖了。要是鎖頭生鏽不潤滑,你用蠻力肯定要傷到鑰匙。要是潤滑到位,而且沒有插錯鑰匙孔,肯定就沒問題了。對了,要不要買點兒鉛筆粉帶回去潤滑鎖芯兒啊?這個很好用的。”


    老大爺從小箱子裏頭翻找出一個萬紫千紅的鐵盒,打開後裏麵是磨製的很細的鉛筆粉。


    “您這腦子好使,不過買的人多不?”


    “多個屁啊!家裏需要,人家直接就拿孩子們的鉛筆頭削去了。我這弄了好一批都賣不出去。壓貨壓的厲害。”


    “您這鉛筆粉哪裏來的?這麽多?不會是自己買鉛筆削的吧!”


    “去去去,你傻還是我傻,這麽一盒鉛筆粉得用多少根鉛筆啊!我孫子去鉛筆廠當臨時工去了,有那壞掉的鉛筆芯兒就丟了,這不是知道我配鑰匙,就撿了一些回來嘛!耗費了我幾天的空閑時間,誰知道弄出來一盒兒都賣不出去,白幹了。”


    “嘿嘿,反正也不要錢,就是費點兒功夫而已。實在不行您留著自己用唄!”


    “我家裏就一把鎖,這得用到猴年馬月去啊!”


    老大爺有鑰匙有鉛筆粉,但就是沒有鎖頭給他開。也是夠悲催的。


    回學校的路上林裏蹦蹦跳跳的,路人看林裏的眼神都有點不一樣了,總覺得這小子要麽是歡喜傻了,要麽是有神經病,一個個的躲的老遠。


    “林裏,你小子唱歌兒唱半天了。”


    “我唱歌兒了?”


    “唱了。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前前後後就這麽一句。你唱的不煩,我這個聽的都煩了。”


    “我唱歌兒了?”


    “嗯!的確是唱了。說說,有啥好事兒啊!要知道咱們排練合唱的時候,你這家夥都隻能當個配口型的陪襯。今天偷摸唱歌兒,肯定是有什麽大好事兒發生了。”


    “嘿嘿,沒事兒,就是心情好嘛!誰還沒有那麽幾次突如其來的好心情呢!”


    “這倒是,今天我也感覺挺樂嗬的,但就是說不出啥道道來。”


    “那是,春天來了,又到了萬物複蘇的季節,心情好也是正常的嘛!”


    “哎!咱們下周要不要出去春遊踏青啊!看看八達嶺長城什麽的,我還沒有去過呢!”


    “不去長城非好漢,不吃烤鴨真遺憾。這兩個事兒咱們都沒幹過呢!你們覺得咋樣?”


    “我不去,我要忙著學習呢!我這養傷這麽久,落下的課程得往回趕,明天就要考試了。”


    “也對哦!這明天就要考試了,不能分心。不過臨時抱佛腳行嗎?”


    林裏心說這可泰褲辣,我就愛臨時抱佛腳,今天就抱的可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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