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有餘悸的拍著胸脯,半晌才回過來勁兒,看著擔憂的小劉奶奶和酒瘋子,我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兒,我們這才看向地上的王小鳳,或多或少的都帶著些厭惡的情緒,這簡直是不知所謂啊。


    這女人的生命力很是頑強,又特別的抗摔打,就剛才那實實誠誠的摔倒時,砸在地上的聲音,真是聽著都覺得疼得慌,但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疼一樣,用袖子抹了把臉就爬了起來,鼻涕眼淚都曼到了袖子上,臉上也黑一道白一道的,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鼻涕混合泥土的混合物。


    眼看著她又要向我撲過來,嚇得我趕緊擺手示意道:“你別過來啊~”但是,我忘了自己腳底下還有一塊兒石頭,抓著障子本來就是為了穩定身體的,然後,我悲劇了,這回是徹底倒了,連帶的把酒瘋子家的柵欄也壓倒了一塊兒。


    酒瘋子自然是不會心疼那障子,隻是看我沒動,嚇得以為我咋地了,趕緊跑過來攙扶我起來,看著我肩膀和後腰處有血跡,差點兒沒嚇壞了,小劉奶奶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我擺手道:“沒事兒,就是讓障子給刮了,回頭上點兒藥就沒事兒了。”


    倆人再三詢問著我的情況,看確實沒啥事兒,這才鬆了一口氣,酒瘋子道:“看看能走不,實在不行我把你背回去?”小劉奶奶也說道:“不行就讓你二叔把你送回去,可別逞能啊。”我順著酒瘋子的力氣站起身後擺擺手道:“沒事兒,我緩緩就好了,叔幫我看看酒糟是不是都撒了。”


    王小鳳這沒心沒肺的,這時候還不忘她家男人,很沒眼色的道:“小俞大夫,你不能公報私仇,給病人看病本來就是你的事兒,我家建軍雖然說話不好聽,但也沒啥壞心思,你咋也不能跟個病人計較是吧?趕緊給我家建軍治好了,我也用不著再回來刮娘家了。”


    我比了一下停的手勢之後說道:“嘟,聽,別遭禁沒壞心思這幾個字,惡心!我早就說的明明白白了,錢建軍的毛病,我是不會治得,再說,我是村醫,隻負責這個村子裏的人的安危,錢建軍跟我可沒有任何關係,至於你回娘家能不能刮著,那就更跟我說不上了,行了,你幹幹啥幹啥,別跟我磨嘴皮子,我是絕對不會出手的。”


    接過來酒瘋子撿回來的麻袋,我直接拎著就往家走,這忒晦氣了!王小鳳卻吵嚷著:“我也是這個村的人,憑啥我家那口子不能被救?再說了,劉主任他娘,跟這個村子更沒有關係,你不是照樣說救就救了?你就是欺負我們是平頭老百姓,沒錢沒勢罷了!”


    我回頭皺眉道:“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樂意救誰,那是我的自由,我一沒用公用的藥材,二沒收任何錢財,所以這管是人情,不管是本分,你管我給誰治病那!我就明說了吧,看著沒,我可以為了個牲口,拿糧食換藥給它治病,但是卻絕對不會管你家任何人是生是死。”


    第79章


    空間裏的薲草成熟了, 我卻沒有心思去收取,那味道實在太霸氣了,我覺得它之所以能治療抑鬱症之類的病症, 大約是因為病人覺得自己竟然能撐過這麽極品的味道, 還可以把它吃進肚裏, 還有什麽困難是不能克服的?反正我是克服不了這麽極品的味道。我最不期盼的已經成熟了, 另外三樣卻還是小小的嫩芽的樣子, 也不知道我這輩子有沒有機會品嚐。


    我巡視了一圈空間之後,又去後麵那間物的暖炕上給小河他們縫製衣服,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拍門聲, 我有些皺眉的起身去開門,這麽晚了, 天還下著雨,是誰這麽急啊?推開門,我將門口的雨披披在身上,有些不耐的說道:“來了, 誰啊?”


    外麵傳來王立秋地聲音道:“俞大哥, 你快啊,你家黑虎和黑龍要咬死楊賴子, 我哥他們根本攔不住啊。”我嚇得一激靈, 趕緊快走兩步打開大門, 看著門口的王立秋問道:“因為啥啊?黑虎和黑龍不可能隨便咬人的。”


    王立秋遲疑了一下說道:“不知道楊賴子是怎麽把那三個小的給套了的,說是水都燒上了,要給退毛, 好像是還把腿都給打折了,結果黑虎和黑龍趕到了,現在眼睛都氣紅了,說啥也要咬死楊賴子,正趕上我哥他們巡邏,這才救了他一條命,但是黑虎和黑龍還圍著那,我哥他們又不能真的對黑虎它們下狠手。”


    我一聽,當即氣的咬牙道:“該死!咋不直接咬死他那!”最近一黑、二黑和三黑,已經算是成狗了,所以,黑虎夫妻為了訓練三個崽子狩獵,經常帶著它們跳到後山去跟野牲口幹仗,也順便改善夥食。


    但是不管怎麽說,現在這是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讓它們直接咬死人。畢竟,在村民眼裏它們還是比不得活人重要的,為了不讓大家傷著黑虎它們,我趕緊加快腳步往楊賴子家跑,眼瞅著要到地方的時候,正好看到老楊婆子拎著菜刀要砍向被王勝利幾個製服的黑虎,趕緊順腳踢起一塊石頭打在老楊婆子拿刀的手上。


    隨著石頭的打中和老楊婆子的呼痛生,菜刀掉落正好砍在了她自己的腳上,因為天黑還下著雨,並沒有人看到我踢過去的石頭,隻以為是她自己沒拿住刀,刀關在腳上,老楊太太慘叫一聲暈了過去。


    我到了近前,並沒管老楊太太,更沒看一眼捂著流血不止的大腿的楊賴子,隻是看著地上奄奄一息,偶爾嗚嗚兩聲的三個小崽兒,狗崽們淒慘的樣子,別說做父母的黑虎和黑龍受不了,就是我這主人都疼的撕心裂肺。


    深吸了兩口氣,勉強壓下自己的怒火,對著悲鳴的黑虎和黑龍安慰道:“走吧,咱們回去,我能治好一黑它們。”黑龍流下來眼淚嗷嗚了兩聲,黑虎也同時放棄了掙紮,我對王勝利道:“你們鬆手吧,它們不會咬死這畜生了!”


    王勝利遲疑了一下,還是鬆了手,又讓另外幾人也放手,黑龍跑到崽子們跟前挨個舔了舔,心痛自是不用說了,黑虎過來舔著我的手,眼裏帶著詢問的嗚嗚叫,我含著眼淚點頭道:“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們,肯定能治好它們。”


    我小心的抱起傷的最重的二黑,讓王立秋和王勝利抱另外兩個,黑虎有些不願意讓剛剛幫著楊賴子製止它們的楊勝利碰自己的崽子,我趕緊出聲道:“你們不能叼著它們,它們的骨頭斷了,你們叼著會讓骨頭錯位的,到時候整不好就該紮到內髒了,那就誰都救不好它們了。”


    黑虎還是不太願意,沒有完全褪去血紅的眼睛冷冷地盯著王勝利,王勝利苦笑道:“我對你們怎麽樣,你們不知道啊,一群白眼狼,我要是不阻止你們咬死他,回頭村裏人肯定要打死你們,小俞也護不住,對不對?”


    黑龍過去舔了舔黑虎,低唔了兩聲之後,黑虎這才趴下不再立著背毛,將臉轉向一旁算是默許王勝利抱自己的崽子了。狗崽子們身上的繩子還沒打開,明顯是大狗用牙咬斷的上麵的繩子,我手裏的二黑脖子上繩子的斷口處還有著血跡,看來是大狗拚死咬斷的三根麻繩。


    回了家,我直接帶著它們去了它們屋,讓王立秋幫我燒水煮骨頭,然後,我拿過來醫藥箱,用玉刀快速割斷三根繩子,就看到它們的脊骨也明顯是被敲斷了,我快速的給它們剃了毛然後手術接骨,又塗了一層黑玉斷續膏之後,就給它們包上了。


    因為用了藥,所以就是吳老這樣的老軍人都受不了的藥效,三個狗崽兒也沒醒過來掙紮,隻是不舒服的哼唧兩聲。處理完三個狗崽兒,天色早就大亮了,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黑虎的左前腿也被敲斷了。


    我立即明白,估計是黑虎追咬楊賴子,黑龍趁機咬斷繩子救自己的孩子們,我給黑虎上了藥固定了一下它的腿,就看了一下黑龍的嘴,也不知道它是費了多大的力氣,連一顆牙齒都被磨折了,好在並沒有其它傷。


    骨頭湯裏下了苞米麵,這會兒也已經涼的差不多了,我盛到狗食盆裏,黑虎和黑龍卻都先跳到炕上看看自己的崽子們,確定能活下來之後,就又伸頭依次給它們舔了一遍,這才下來吃飯,但是黑龍傷了牙,現在吃骨頭就疼的嗚嗚叫。


    黑虎是心疼媳婦兒的,自己嘎巴嘎巴嗑開骨頭之後,把肉和骨髓都讓給了黑龍,看黑龍吃了之後,這才幾口把骨頭咬碎了咽下去,還不忘順便舔舔黑龍的臉,大約是安慰吧?黑龍吃完東西,又看了看自己的崽子,這才圈著崽子團在炕上睡了。


    小河三個起床之後找了過來,看到受傷的狗仔們,也都心疼的不得了,吧嗒吧嗒的掉著眼淚,反倒是狗爹黑虎還要反過來安慰他們。王潤生他們過來喂畜生們,我也回屋去做我們的早餐了,隻是折騰了一晚上,我們實在是沒有力氣做其他花樣了,幹脆煮了臘肉粥之後,就拿出了鹹鴨蛋讓他們對付著吃一口就得了。


    因為給狗仔們借著蠟燭的微光做手術,實在是耗費精力,我連撿桌子刷碗的力氣都沒有了,幹脆直接漱漱口就鑽進被窩補眠去了。王家兄弟早就離開了,王立秋是被叫去給楊家母子包紮傷口,王勝利是回去跟大隊匯報情況。


    十點多鍾的時候,王勝利過來叫醒了我,我揉著眉頭問道:“又怎麽了?”王勝利到:“老楊婆子的傷我處理完了,楊賴子別的傷還好說,他的左睾、丸被咬傷了怎麽辦?”我正困得迷迷糊糊的,於是順口道:“割掉一個不耽誤啥。”說完就又睡了過去。


    王勝利一聽,有些發蒙的,趕緊又推我道:“可是,俞大哥,我不會啊!”稍有起床氣的我,很是不耐的說道:“找生產大隊劁豬的去!”說完,我就將被護往腦袋上一扣,徹底跟周公聊天去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下午了,精神恢複了不少,但是依然不是自己醒的,這次是被哭鬧聲給吵醒的,因為睡了一上午,已經差不多夠了,所以脾氣也就沒有那麽暴躁了,所以就披著外套走了出去。


    黑虎和黑龍很盡忠職守的守著大門,對於哭鬧的老楊太太很是惱恨,小海插著腰道:“我告訴你,今天隻要你往門裏走一步,那就是打算進來搶劫,畢竟我爹正在休息,家裏就我們三個孩子,你進來肯定就是為了搶劫,這樣我家黑虎和黑龍咬死你,那也是自衛!”


    所以,這老楊婆子撒潑打把的作,卻不敢真的進我家大門,畢竟三個小鬼啥也不懂,兩條狗就是再通人氣兒,也不可能真的什麽都懂,自己這要是真的被兩條畜生咬死了,就算是打死那兩條畜生又有什麽用?


    我看著眼前鬧哄哄的樣子,眉頭皺緊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怎麽連個覺都不讓人睡消停了?”老楊太太一看著我直接一下蹦起來道:“你個黑心肝的殺千刀的玩意兒,你都缺老損了,你不得好死...”


    這是什麽情況?我直接被罵蒙了,我他、媽、的好好地睡個覺,怎麽就又惹她了?都說泥人還有三分火氣那,更何況是我這本來就算不上好的脾氣:“你是不是有病忘了吃藥?你們偷我家的狗,差點兒都給禍害死,我他、媽的還沒說什麽呢,你在這兒巴巴啥?我幹啥了讓你這麽罵我,難不成我抱你家孩子跳井了還是咋的?”


    我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老楊婆子更是氣的直竄高,口不連聲地說是我特意讓他們老楊家斷子絕孫了,我氣急眼的說道:“你是不是精神病啊?你們家短不短根跟我有jb毛關係?要孩子就趕緊滾回去抱去!”


    第80章


    老楊婆子是真急了, 腳上是王立秋用竹板子和紗布給固定的,但是這會已經腫的不像樣,連帶著這條腿都比另一條粗了兩倍不止, 寬鬆的褲子繃得緊緊的, 她就像感覺不到疼一樣, 張牙舞爪的, 若不是劉三奶奶她們夾著, 早就得手了,這樣不要命的掙紮,讓我有些疑惑, 這不像是無事生非啊,可我真的啥也沒幹啊?


    王立秋蹭到我身旁小聲的提醒道:“楊賴子被黑虎咬了。”我皺眉道:“咬了又怎麽了, 他要吃一黑它們的肉,還不行人父母咬他?我看這是咬的輕!竟然還有工夫過來放訛,我昨天可是看了,黑虎可沒咬著他腿動脈, 直接包紮一下就完事兒了唄, 這回都算是便宜了他!”


    老楊婆子跳腳罵道:“俞鹿年,我草你俞家八輩祖宗!你個小b養的...”我眉頭當即立起, 二話不說一下竄過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子, 啪的一聲悶響, 老太太的後槽牙就給打下來了,我指著老楊婆子道:“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我再聽你扯我家長輩一下你試試!打不死你個老saob!”


    誰都沒想到我會罵人, 更沒想到我會出手傷人,一時間大家都不出聲了,我皺眉問道:“誰能告訴我,為啥跑我家門口撒野?昨晚上因為楊賴子禍害我家狗,把三個小的活生生的砸斷脊骨,還把四隻折斷,簡直喪心病狂!我給小狗們手術了一晚上才勉強暫時保下來命,累的我睡了一上午,沒空出時間找你家要說法,現在倒是上我這兒來作了,給臉了是吧?”


    眼看著我說說話,這火氣又上來了,王立秋隻能趕緊拉住我道:“劁豬匠今天一習慣就把兩個都擠出來了。”我一時間沒弄明白:“都擠出來?啥都擠出來?”王立秋紅著臉道:“蛋,卵、子。”


    我道:“這不廢話嗎?你看誰劁豬劁一半的?”突然,我反應過來什麽道:“不會是劁豬匠把楊賴子給閹了吧?”王立秋艱難的點頭,我下意識的夾了一下腿,然後才放鬆下來問道:“那她找閹了她兒子的說話,來我這兒作啥?看我好欺負是咋的?”


    王立秋臉色白了白,然後問道:“你還記得上午,我問你楊賴子被黑虎把一邊的□□給咬壞了不?”我問:“啥時候?”王立秋道:“就是你睡覺的時候啊,你說的割掉一個不礙事兒,我說我不會,你還說找生產隊櫵豬的就行。”


    他這麽一說,我倒隱隱約約有了印象,於是哭笑不得的道:“那會兒我壓根兒就在迷糊期,啥也不知道啊。你不會,真的把劁豬的找來閹了楊賴子吧?”王立秋帶著哭腔道:“啥?你不會是以為在做夢吧?我還以為你知道,咱們村的劁豬匠,祖上就是給閹人的那。”


    我瞪大眼睛道:“祖傳手藝閹人?”王立秋點頭道:“是啊,聽說以前遠場的想進宮某富貴都得帶著禮,來求他爺爺給閹割,他爺可有名了,閹完了一點兒不拉拉(二聲)尿兒,也用不著割二茬。”


    這事兒有點兒大,四周都議論著,這回楊賴子算是成了太監了,楊老婆子是悲從中來,也顧不上我之前的凶狠,那是張牙舞爪的跳腳罵,啥難聽罵啥,但這事兒說來我正有責任,所以隻能當做聽不著。反正王勝利他們攔著,她也打不著我。


    四周人對楊賴子家母子都很厭惡,畢竟這年頭吃的東西很貴重,但是,上麵政策是要求不能餓死任何人,所以,分糧的時候就是人七勞三,也就是說,他什麽也不幹都能領到不少糧食,而幹活的人,隻要是工分低的,也比他多拿不了多少。


    一次兩次,大家看在一個村的份上不說什麽,時間長了誰也不幹啊,可是,楊賴子他娘,最擅長的就是耍無賴和罵人,動不動就撒潑打滾的連哭帶罵,罵上一天都不帶重複的,所以大家隻能盡量不去招惹她,在黨愛軍把她邪乎住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暗自拍手叫好。


    於是,在聽說楊賴子被閹了,圍觀的缺德人就說道:“哎,老楊婆子,反正你兒子有沒有那玩意兒都沒啥用,人家小黨也不讓他進,正好他老吵吵難受不幹活,這把禍根兒去了,沒準就好了,沒聽人家都說豬不劁不胖不劁心不靜啊,這也算是好事啊~”


    大夥都跟著起哄,老楊婆子氣的罵道:“那麽好,你們咋不去把籃子摳出來?一個個都他媽的缺德帶冒煙的,咋不都嘎唄一下瘟死,給好人到地方,都...”我懶得聽她繼續罵,而是問王立秋道:“扣他睾、丸的時候,跟他說沒,取得他同意沒?”


    王立秋愁眉苦臉地說道:“你早就跟我說過,不管是給誰看病,都得當麵講清了,不能讓人抓著把柄找後賬,我肯定得問清了,正好那會兒他還挺清醒,咱們大隊長啥的也都在跟前兒,我說得讓劁豬匠給他摳出來那個壞了的,他同意我才讓劁豬匠幹的。”


    我長出一口氣道:“他都同意了,那就是他自己的事兒了,你們不是沒把□□之外的多餘玩意兒割下來嗎?那咱們就管不著了。”


    王立秋依然愁眉不展的說道:“可是,當時他問我扣完了耽誤事兒不?我說,扣一個應該問題不大。然後他就同意了。但是劁豬匠一上手,就把兩個都給整出來了,據說是扣豬的扣習慣了,沒尋思人的這麽不結實,以前就聽他爺爺講過,他真沒敲過人的。”


    這時一個穿的埋了吧汰的矮個中年男人擠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個布袋子,直接來到老楊太太跟前說道:“嬸子,您看這事兒整的,我這幹順手了,直接把兩個都給扣出來了,但是您放心,癩子兄弟好了以後,除了不能辦事兒,啥也不帶耽誤的。


    這個您收好了,我這不是覺著有點兒不好意思,就給順手幫著用石灰給處理了,一準兒不帶壞的,你把它給吊房梁上,我爺爺說,這個叫高升,等癩子兄弟那啥的時候,拿下來埋在一起,好能骨肉歸家,也算是全屍了。”


    老楊婆子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指著劁豬匠一陣你之後,兩眼一翻暈了過去。別人沒注意,我卻看到劁豬匠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翹了一下,然後就很焦急的跟大夥去叫老楊婆子,我自然沒心情去管閑事兒。


    黑虎和黑龍搖著尾巴很是解氣的樣子,我搖搖頭,這也算是報應吧?大夥幫著把老楊婆子抬回家,我則帶著王立秋去了衛生所,路上,我問王立秋道:“劁豬匠跟楊賴子有啥過節嗎?”王立秋茫然的搖頭道:“沒聽說啊?他們兩家還有親戚那。”


    我不再問了,他們有沒有過節,跟我又沒關係,我隻要不讓楊賴子出生命危險就行。我們到衛生所的時候,就聽到楊賴子殺豬似的慘叫。


    進了內屋,就看到楊賴子被牢牢地綁在床上,以免他因為疼痛,過渡掙紮將剛剛才出現的傷口掙開,我帶上手套掀開被子,翻看了一下傷處,果然是專業的,就我這二五子上去,一準不會處理的這麽幹淨利索。隻是,這直接在傷口處撒草木灰,還真是劁豬劁習慣了。


    我拿出一顆止疼藥塞進他的嘴裏,幾分鍾之後,他的痛覺被封閉之後,他喘了下氣兒道:“就幾個狗崽子,你讓老子做太監?你真他、媽的狠!有種你都是殺了老子啊,整這陰損的事兒,真jb不是爺們!”


    楊賴子眼裏的恨意幾乎已經化為實體了,我一邊處理著他的□□,一邊搖頭道:“這個跟我沒關係,閹割你不是我的意思,小秋問我的時候,我因為給一黑它們做手術做了一晚上,早就困得不行了,所以,小秋問我的時候,我大腦早就混漿漿的了,這才順嘴兒說沒一個不耽誤太多。”


    嘴上和他說話的時候,我在他的傷口處放進去了一顆藥丸,垂下眼瞼道:“出了這事兒,我也挺抱歉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可能給你按回去一個,但是能讓你快點兒好起來,並且你也不會再感到怎麽疼了,過三、四天愈合好了,你也就能下地了。”


    收拾了一下,我撕下手套,給他蓋好被子,就出去了。我將小河他們送到了吳老那裏,將事情說了一下,吳老點頭道:“孩子就暫時放我這兒吧,等看看情況,實在不行,你們就都搬到這兒吧,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報複。”


    將孩子送到吳老這裏,我就回去了,看看一黑三個已經醒了,我燉了些肉湯給它們,然後就去了後山,我坐在石頭上想著心事,看著自己的雙手,這是我第一次利用醫術殺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除掉楊賴子,他之後必然會報複,別的我不怕,就怕他將手伸到小河他們身上。


    第81章


    身後的呼吸聲驚醒了我, 我轉身過去,就見剛剛才見過的劁豬匠站在了我身後,我挑挑眉, 劁豬匠笑笑道:“我一想就知道, 你一準兒能猜出來我是故意的。”我笑道:“明眼人並非我一個, 猜出來的也絕不是我一人, 你做的並不高明, 隻是,這個誰又都沒有證據罷了。”


    劁豬匠點頭道:“村長家的老大,肯定早就反應過來了, 可那又如何?就是被揭發檢舉了,我這仇也報完了, 我也活夠了。我猜,你肯定也出手了,畢竟那楊賴子可不是啥君子,你不可能不斬草除根。”


    我搖頭道:“這是你的猜測罷了。”劁豬匠笑了兩聲之後道:“你出不出手跟我又沒關係, 我就順嘴這麽一說。”我看著他沒說話, 劁豬匠坐下來遞了酒壺過來道:“喝一口?”我搖搖頭道:“我不太喜歡喝酒,更不喜歡借酒澆愁。”


    劁豬匠笑道:“我這可不是借酒澆愁, 我這是高興啊。我這憋得時間太長了, 能不能聽我說說話?”我點頭道:“你說吧, 說出來能痛快點兒。”劁豬匠道謝之後,就一邊灌酒一邊講著自己的故事。


    其實,楊賴子算是劁豬匠的弟弟, 還是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劁豬匠也姓楊,祖上開始,就是吃閹人這碗飯兒的。眾所周知,這活就是有傷天和的事兒,雖然是家傳的手藝活兒,但是,真還沒有哪個子弟願意接。


    因為楊家有個傳統,接手藝的是長房,但是,接了手藝之後,就不能娶妻生子,這是因為,楊家人發現,隻要誰接了這手藝,生出來的孩子必然會是殘廢,或聾、或啞、或傻,但是,這手藝是楊家賴以生存的吃飯活計,不能扔。


    所以,每代楊家人都會生下兩個孩子,這其中一個比較聰明伶俐的就過繼給上一代的長房做接班人,而另一個孩子,就用來做種。而且,每個楊家人不知道為什麽,一輩子隻會生兩個孩子,一個聰明乖巧,一個奸懶饞滑。


    而劁豬匠這代卻在劁豬匠三歲,他母親又懷胎的時候,出了意外,直接難產死了過去,轉年,他爹又娶了個媳婦兒,也就是楊賴子他娘,之後生下了楊賴子,兩人的性情一對比,劁豬匠就正式過繼給了他大伯,繼承了楊家手藝。


    這個,楊賴子並沒有什麽可怨恨的,他從小就知道,自己以後必然會繼承家族手藝,給楊家做貢獻,隻是,因為害怕老二比他強,他爺爺和父親這才沒直接定下來,一直等到楊賴子出生,希望破滅了。


    讓楊賴子恨上他們的是,頭幾年,為了自保,楊賴子的娘和楊賴子,將楊家舉報了,他爹,其實應該是他大伯,為了不牽連他,自己一人扛下了罪名,公開和他斷絕了關係,他爺爺將他帶在身邊,把家裏的錢財拿出去疏導門路。


    最後,他爹雖然被“平反”無罪放了出來,但是,之前遭的罪,再加上年紀大了,沒多久就沒了。他給他爹埋好之後,就發誓,這輩子必須要報這個仇,從此,他和他們就是殺父之仇,不死不休。


    為了報仇,他想盡了辦法,可惜,除了將他親爹整死了之外,另外那對娘倆卻一直逍遙著,這次沒想到,陰差陽錯的報了仇。


    說完之後,劁豬匠摸了一把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流滿的眼淚,撲棱了一下身上的灰,站了起來道:“人老了,受不住這山上的風嘍,我這就回去了,你繼續坐著吧。”我點頭道:“那您走好。”


    劁豬匠一邊走一邊灌著酒,一邊念叨著:“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呦~”我又坐了一會兒就回去了,一天沒怎麽吃飯,我應該是餓了的,但我一點兒胃口都沒有,隻能做了點粥,撈了水飯,就著點兒蘸醬菜吃了一碗就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就聽說老楊婆子瘋了,瘋瘋癲癲地喊著:“王翠芳,我告訴你,老娘之所以讓你先嫁給楊木懷,你還真尋思他就那麽稀罕你啊,不過是要你給生個能擔煞氣的孩子好能養活我們罷了,看看,看看,你死了之後,連個兒子都沒有,讓你處處跟我比...”


    老楊婆子走到劁豬匠的家,也就是楊家老宅,在他們將劁豬匠的父親(大伯)舉報進去之後,就被劁豬匠他爺爺給全部趕出去了,之後才蓋的現在的房子。老楊婆子瞅了瞅門裏,從一旁摘了花戴在頭上,然後搔首弄姿的走到門旁。


    嗲聲嗲氣地道:“懷木,你看我今天漂亮不?你啥時候正式娶我過門啊,人家都有你的孩子了~啥,你說你想招除掉那個賤人?真的假的?你真好~死樣,你咋就那麽猴急那,可別讓人看到了~人家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啊~去你的,你才破鞋呢!”


    老楊婆子趕著說話,趕著脫衣服,那動作和語言,要是變成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兒,還真挺勾引壞男人的,可配上老楊婆子的樣子,那真的能讓所有男人一輩子不舉,現在的人都保守,哪見過這陣仗,不管男女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


    最後還是村長媳婦兒領著幾個年輕力壯的老婆子過來把她拎回去的,當然,也都沒有人對她輕拿輕放,畢竟,從老楊太太的話語中,不難明白,這就是當年她幹的缺德事兒,現在可不就遭了報應。


    不知道是誰,把老楊婆子瘋了,然後把老楊婆子說出的事情有多震撼,都告訴了楊賴子,楊賴子的下、體傷口本就沒長好,聽了這事兒死活要見他母親,我自然是無所謂的,通知了村長和黨愛軍,都表示出事兒不用我負責之後,我就痛痛快快兒的剪了楊賴子手腳上的繩子,放了他自由。


    楊賴子低著頭,隱下心中的恨意,隻是他快化為實體的惡意,又怎麽能瞞得過五感靈敏的我?但是,我仍然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的一聲不吭,看著村長叫人把他抬回家,王立秋有些擔心的對我說道:“俞大哥,你剛才給楊賴子剪腳上的繩子的時候,我看到他看你的眼神可嚇人了,你還是小心點兒吧,他就是個小人,啥手段都能使得出來。”


    我歎氣道:“那又能怎麽辦啊,兵來將擋水來土屯唄。你說我咋就這麽倒黴呢?被人偷了狗崽子,差點兒都給我整死了,結果沒等我去要賠償,人家倒是先恨上我了,我還有苦說不出,你說晦氣不?”


    王立秋同情的拍拍我的肩膀,我歎氣道:“小河他們擱孤兒院呢,我自己沒意思,你晚上陪我喝酒嘮嘮嗑唄,心裏這個憋屈。”王立秋點頭道:“行啊,咱哥倆挺長時間沒喝酒嘮嗑了,正好今兒個禮拜天,也把何歡叫過來吧?”


    我笑道:“行,晚上咱們吃點兒好的,我現在去供銷社買點兒吃的跟酒去,你去把何歡叫過來吧。”王立秋點頭道:“那行,你慢點兒騎車。”我笑道:“這老長時間,我早就練好了,起碼肯定摔不了。”


    因為我經常過去買肉啥的,還淨買人家不愛要的帶骨頭的地方的肉,幫他們省了不少事兒,一來二去的也就都熟了,見到我,肉鋪的大哥就說了:“哎,小俞又來了?今兒個想吃啥了?我看那頭來了不少東西,說是還有海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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