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我的話,小河想了一下,才重重的點頭,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將自己藏進我的懷裏,我也不揭穿他,而是晃悠著繼續哼著不成調的安眠曲,直到小河的呼吸平穩了下來,我過了一會兒,等到小河睡實了,才脫下他的鞋,將他和他弟弟們放進一個被窩,然後靠著窗戶坐在床邊,聽著外麵發生的事情。


    門外的發生的事情,門裏都是能聽到的,那婆婆不住地跳腳罵著難聽的話,說兒媳婦之前生了要賬鬼兒,這幸虧沒要,死了還要攪得家裏不安寧。這回要是還整個賠錢貨,一樣不能要。兩個來接生的,可能也受不了了,我們才回來,那兩個婆婆也都出來跟列車長打了招呼就走了。


    列車長和乘務員們對此束手無策,雖然大家都說著反對封建迷信思想,但是人對未知的事物,尤其是鬼怪都是會下意識的害怕,尤其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們也都沒有理由再要求大家過來幫忙。


    但是,他們不管是否害怕,都不得不壯著膽子來幫忙,因為這孕婦是在車上生產的,他們就有了一份責任。那婆婆不許男人進去,免得給兒子戴綠帽子,隻能列成長領著女乘務員進去幫忙,可是,這幾個女孩子都是雲英未嫁的大姑娘,一個個頂多也就十八九歲,能幹什麽?


    列車長去了之前幫我們的那個老婆婆處,希望能得到幫忙,可惜,老婆婆歎著氣說道:“因果孽債,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孽,誰也幫不了,這家人該著斷子絕孫,是報應,這樣的事兒,沒有人能出手幫得了他們,以後去了陰間,也有他們遭的罪了。”


    臨近傍晚的時候,女人拚死生下了一個死嬰,那婆婆哭的簡直震天響,因為,那是一個男孩兒。婆婆一邊哭一邊破口大罵自己的兒媳婦:“你個敗家娘們,走路也不知道把腿並緊了,騷窟窿也不知道夾住了,這才七個月就給我大孫子整出來,這能養活嗎?孩子都帶不住,要你幹啥,你咋不直接替我孫子死去那?!”


    這樣的情況,叫人很難接受,但是也算是預料之中的,可能是列車長等人實在是受不了了,直接把那婆婆給驅趕了出去臥鋪間兒,老太太撒潑。


    列車長直接說道:“孕婦我們可以破例,但是你好手好腳的,要是想留在臥鋪間兒,就趕緊花錢補票,要是再在這撒潑,一會兒就把你送進去關著!你這是妨礙公務、迫害婦女,主、席可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男孩女孩都一樣,你這樣是要被批、鬥的,懂不?”


    那婆婆一看就是個農村潑婦,撒潑打把在行,但沒什麽見事,一嚇唬就癟了,乖乖的被轟了出去。但是,大家對那個一直除了哭叫,再沒說過一句話的女人,也沒有任何好感,都說,為母則強,既然連自己的女兒都護不了,要她幹啥?


    第10章


    1968年5月20日,我們終於到了這以後要生存很久的地方,在列車長等人的幫助下,我們出了站台,為了感謝她一路的照顧,我留下了兩卷毛線作為謝禮,她自然是不要的,但是,我對她說,當時買東西時沒注意,我又不會打毛衣,留著也沒什麽用。


    列車長最後還是被難得的純羊毛線俘虜了,紅著小臉接了過去,這兩卷毛線,足夠她個小姑娘織件毛衣穿了,哪個女孩兒不喜歡打扮,看著別人穿漂亮的衣服,心裏怎麽能不想要?隻是,她雖然因為在這n市和y市之間的往返列車上工作,但是,卻從來沒有時間去n市牧民區遊逛,隻能眼饞的看著人家買來打成毛衣穿戴。


    而她在休息的時候,隻能是家鄉y市,這是一個交通極不方便的縣級市,四處山陵,要是在後世,拾掇拾掇,就是個極好的旅遊景點,慢慢的也能繁華起來,但是,現在,人都吃不飽穿不暖,哪個有那份兒閑心來旅遊?因為交通不便,這裏的配額自然就更有限了,毛線這樣的稀罕物,隻要一到地方,別管顏色,能搶到都得稱讚你手快。


    列車長收了我的毛線,自覺是收受了貴重物品,很是不好意思,不顧半個月來回在火車上的疲憊,硬是幫我找到了來接我們的村長的牛車,幫著我把行禮挪上牛車,又幫著我將牛車鋪好,確保讓三胞胎坐在上麵不會磕著,這才道別。


    村長看著我們的衣著,又看了一下髒舊的牛車,搓著手有些不好意思,我笑著伸手和村長握了手,然後遞上自己的介紹信證明自己的身份,村長很激動熱情,因為,十裏八鄉地也沒有個正經醫生。


    大隊衛生所那二五子大夫,啥也不會,還不如人家赤腳醫生,村民們有病,要不忍忍,要不就直接去衛生所要兩片鎮痛片,好了算命大,死了算解脫,這一聽說,有個大醫院的大夫,為了支援農村建設到他們這嘎達,那是激動的都合不攏眼兒的盼著。


    據說,這村長從打得到消息開始,就把看著村民的活兒讓別人幫忙看著,他是天天過來守著,就怕錯過了,這到嘴兒的鴨子飛了。這倒不是人村長杞人憂天,主要是好大夫就算縣城也沒有兩個,這裏的醫療條件差的不行,到這邊的,肯定是有原因的,要麽就是被排擠算計的,要麽就是成分不好。


    但是,別管是因為什麽,好大夫到哪兒都會搶著要的。而留在縣城的話,不說別的,但至少會分一間房子,但是,到了農村,就隻能住進集體戶了,如果要是買了房子,就得將戶籍更改落戶在這裏了,也就是表示你願意紮根兒農村,放棄知青身份。


    要知道,這知青的待遇,可是比一般的普通市民還好,普通市民成年男子一個月也隻供應27.5斤糧食,其中隻有三斤是細糧。可是知青,一年卻有650斤糧食,平均每人每月有54斤糧食,其中還有150斤是細糧,現在的細糧和粗糧的兌換比例可是一比三。


    而三胞胎的戶籍,也隨著我的身份變更,變成了y市戶口,享受幹部子女的待遇,每個月12斤糧食和15斤牛奶的待遇,所以。紮根落戶農村,這絕對不是我現在的明智選擇,但是,讓我和一群人住在一起,過集體戶、吃大鍋飯的生活,我也是受不了的。


    簡單寒暄之後,村長趕著牛車,我推著自行車一起向二道溝村五隊出發,村長有些怪異的看向我,半晌問道:“俞大夫,您怎麽不騎上車啊?還有老遠的道了,我這老牛腳程不慢,您騎得稍微慢點兒就行。”


    我一聽,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支支吾吾的半晌,我才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不會騎自行車。”村長愣了一下,這年頭不會騎車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少了,不會騎車的年輕男人,更是找不出來兩個。


    但是,前世我生活的那個年代,自行車隻在小的時候看過,再後來就基本都淘汰了,一般家家都有汽車,最次也是用電瓶車代步,像我這樣的手殘馬路殺手,最好的選擇就是消停的坐車,所以,我什麽車都不會開,也不會騎。


    我紅著臉解釋道:“我家老宅離我之前的單位很近,用不上騎車。”我的身份,村長多少也是知道的,畢竟一開始,傳過來的信息是:資本家餘孽俞鹿年攜三個兒子到j省y市,長白山林業區,二道溝河村五隊勞動改造。沒過多久,又改成了主動為農村建設添磚加瓦,響應國家號召的思想進步知識青年。


    這裏麵要是沒有貓膩兒,才怪了,更何況,一看這爺四個新皮嫩肉的就沒吃過什麽苦頭,這俞大夫的小臉和手,嫩的跟豆腐似的,就是個大姑娘都比不了,至於這三個小娃娃,更是在這個年頭很少見的胖乎乎的,小手上一個個的坑窩窩,不哭不鬧的,怎麽看怎麽招人稀罕。


    村長抬頭看看天,舔了舔嘴兒,估摸了一下時間,這要是走回去,估計晚飯都完事兒了,村長搓了搓手,然後問道:“要不擠一擠,把這自行車也抬到牛車上,然後你挨邊坐車,咱麽坐牛車回去?”我一聽大喜,趕緊點頭答應:“那就麻煩村長了。”


    也不知道是一路折騰,讓孩子們疲憊了,還是這坑坑窪窪的路,顛簸的人困倦了,牛車沒走多遠,三個孩子就呼呼的睡著了,我看了一下,蓋著毯子的孩子們不會受風,頭上又有我擋著太陽,不會被直接曬到,這才放下心。


    我抽出一盒煙遞給了村長,村長一看那牌子是大前門,高興的不得了,打開後抽出一根,然後把剩下的要還給我,我笑著擋住後說道:“別,我本人既不會抽煙,也不會喝酒,這煙本來就是為了跟大夥搞好關係才買的。”


    村長顯然是被我的直白給取悅了,哈哈大笑道:“我就得意你這樣的,幹啥就幹啥,不像有的城裏人,說一句話,得拐三拐,累挺!想要幹啥,還得拐外抹角的,誰都不傻,還能看不出來是咋的?”我笑著沒說什麽。


    過了一會兒,我問道:“村長,村裏說沒說我住哪兒?”村長道:“五隊兒就一個集體戶,新蓋的,裏麵住著八個知青,男的就三個,你住那兒吧?頭幾月這些人跟著村裏人處的不太好,現在想跟村民搭夥兒,也沒有人家樂意。”


    我想了想說道:“咱們村有沒有租房子的,您也看到了,我這三個孩子這麽點兒,晚上有的時候鬧人,這和人住集體宿舍可不怎麽方便。”


    村長想了一下,這確實是個問題,那八個知青都是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和大小夥子,城裏來的都有些嬌氣,要是孩子哭鬧,一天兩天的還行,時間一長就得鬧起來,還不如直接解決了。


    於是,說道:“村東頭,原來是孫絕戶家的,前年沒了,那房子就空著了,雖然破了點兒,但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兒,你要是不嫌乎晦氣,就住那吧,也不用說什麽租不租的,反正空著也是空著。”


    我趕緊道謝,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我們到了地方,村長直接把我送到這個據說是孫絕戶的房子,沒有想象中的破落,但也好不到哪兒去,低矮的泥草房分成東西間兒,有的地方黃泥已經脫落了,上麵的茅草早就爛了,被風吹跑了不少,院子裏雜七雜八的野草都有一人來高了,但是,院子卻不小,用樹枝子圍的籬笆牆。


    院裏能看出來,原本被區分出來的豬圈、雞圈等區域,村長看了一下,然後說道:“一會兒上我那兒吃完飯,我讓人整點兒稻草給你們把房蓋兒扇好,你們先將就一宿,明兒個我讓人過來給你把炕和灶台給重新砌了,你們既然自己擱這兒住,那你們糧食啥的,我就給你們送過來,反正你也帶鍋來了,就自個兒開火吧。”


    我趕緊道謝,將東西都搬進房頂算是完好的西屋,正好孩子也都醒了過來,我帶著兩封路上買的糕點,就跟村長去了村長家,村長媳婦兒很熱情,一邊說著怎麽這麽多心,一邊快速的接過了糕點,村長臉熱辣辣的,有些不好意思,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婆娘,我笑著打著圓場。


    村長媳婦兒掂了掂分量,知道這兩封點心最少得二斤糧票加上一塊錢,算是上好的禮了,立即笑的更加真誠了,對我的三個孩子更是跟自家孫子一樣,差點兒誇出花來,三小直接被這熱情的村長奶奶弄得蒙圈了,呆愣愣的樣子,看著更招人稀罕了。


    吃飯的時候,村長問我道:“俞大夫,你是去衛生所幫忙還是?”我搖頭道:“衛生所就不去了,俞家世代中醫,去不去衛生所都差不多,去了還讓人心裏不痛快,以為我搶飯碗。正好這有兩間屋子,我沒事兒的時候,去山裏找找藥材,守著這麽大的山,讓村民因病受苦,實在可惜了。”


    第11章


    村長一聽很高興,因為這衛生所的那個二五子醫生,沒啥本事,但是心眼極小,但是他姐夫卻是紅衛兵的幹事,按理來講,從去年的十月份開始,這紅衛兵就應該被徹底取消了,而他們這些“知青”就是為了取替這些打砸搶的正義強盜們,應運而生的。


    但是,這裏實在是太偏僻了,執行起國家政策總是晚上一些,尤其是這些惡心的紅衛兵們,早就利用他們生冷不忌的牲口手段讓百姓們嚇酥骨了,盡管知道上麵已經覺得整出這幫玩意兒是個錯誤,並且加以改正了,但到了這裏,一時間卻沒有人敢直接挑戰他們的權威。


    我做為“知青”,本來就代表著對這些牲口的否認,再一到這兒就接替紅衛兵們派來的醫生,這就有些直接打他們的臉了,村長等人其實是不願意的,因為,他們不知道這一時一個令的世道,會不會哪天又叫這些牲口掌握了政權,那今天得罪他們的二道溝河村就算是徹底倒黴了。


    我的選擇,即讓二道溝河村有了醫生,能讓村民們有看病的地方,又並沒有跟那瘋子起什麽衝突,反正本來村民們就不信他,不去他那看病,至於每個月支付的二十七斤半糧食,大家就全當是破財免災了。


    做為我知情達理的報酬,村長爽快的說道:“這樣也好,那我明天叫人給你們好好拾掇拾掇,保管你們住的舒坦,你也不用跟著幹啥活,該去找藥材找藥材,隻是村裏有病的給看了,藥錢單算,我再讓你們大隊直接一天給記10個工分。”


    這好事兒我當然願意了,趕緊表示感謝村長的照顧。吃完飯,村長讓他兒子去找了一些村裏的男人過來幫我換房頂的稻草,我看得出,其中有三個年輕的男人並不高興,圍觀的人群中,也有幾個女的臉色不太好,我並不知道,我這是怎麽得罪的人家。


    第二天一早,村長就又親自帶著一些人挑著黃泥過來幫忙,這次看的出來,都是幹活的好手,沒有昨天的三個小青年,我讓這幾個人,先給我搭個臨時的灶台,我是不會這些活計,搭不上手,但是,為了表示感謝,這午飯和晚飯我包了。


    因為初來乍到,我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麽好的食材,隻能去村裏人家,用糧票之類村民認可的東西,換了一隻雞和一些蘑菇、青菜之類的東西,中午的小雞燉蘑菇和炒青菜,配著兩摻的饅頭,大家都覺得這是過年都吃不到的好東西。


    三個孩子因為半個月的折騰,胃口不太好,我隻能特意找出一些何首烏、大紅棗和黨參,做成色澤茶紅、香甜滑潤的首烏黨參紅棗粥,裏麵加上紅糖,很是得小孩子們的青眼,一砂鍋的藥粥,孩子們吃的幹幹淨淨的。


    那邊吃的開心的漢子們,看著我給吃完飯的孩子漱口擦臉,都讚道:“俞大夫真是個慈父,真不敢相信,您一個爺們,不僅那麽有本事,是個文化人,飯菜比俺家婆娘做的都強多了,這孩子還給伺候的真麽好,你這是除了生孩子,沒有不會的了。”


    我紅著臉謙虛著,小海歪著頭認真的否認道:“我爸會生孩子,我們都是我爸生的,但是他不會騎自行車。”小湖也跟著點頭,證明弟弟沒撒謊。小河可能是知道點兒不對,於是開口道:“車上阿姨問的時候,我爸說了,我們是他親生的。”


    那些吃飯的爺們,一聽,當即都嗆了,一個個都不懷好意的看著我壞笑,孩子本來就是我的,雖然我沒有將他們生出來,但是,我並不介意這個,隻是,現在卻隻能無奈的對三個孩子解釋道:“親生的不代表親自生出來,兒子們,你們爸爸我這輩子真沒這本事。”


    我特意在這輩子上加重語氣,其他人隻以為我是被孩子的童言童語整的惱羞成怒,又不能發火,所以隻能咬牙切齒的強調,不尤得哄堂大笑,而孩子們卻聽清楚了我的意思,因為,我現在是爸爸不是媽媽,於是,蔫蔫的不再說什麽了。


    我抬頭看看天,知道這是到了他們午睡的時間,於是找了一個背陰兒的地方,將四周的雜草快手快腳的薅幹淨了,找了個厚實的羊皮毯子鋪在地上,上麵鋪著褥子,哄著三個孩子入睡,給蓋好了被護,才跟著大夥一起吃飯。


    因為我的大方和職業,很快的就跟這些人說上了話,這幾個漢子都是爽快的人,挺好相處的,村長抿了一口酒問道:“俞大夫,這孩子們的娘?”我簡單的將自己的事情說了一下,當然,坑了她的事兒就不用說了,因為,這日後真有個風吹草動的,我的身份再被拿出來說事兒,還不如我直接自己說了,省的被歪曲了事實。


    大家聽後,都是一陣歎氣,這樣的時代,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卻又不能出口抱怨,也許你今天抱怨了,明天就會被叫去談話,能不能安全回來,那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村長因為歲數大了,就願意操心一些,帶著好意地問道:“那你也不能就這麽過啊,這又當爹又當媽的,哪能行。還是給娃娃們找個後媽吧,管咋地也能搭把手不是就憑你的條件,找個差不離的又不難。”


    我搖頭婉拒村長好意道:“算了,親娘對孩子尚能狠下來這個心,這後媽就更不用說了,肯定得藏心眼,等有了她自己的孩子,就更不能對我的孩子好了,我現在算是想開了,就陪著我這三個孩子活著,我覺得挺好,等以後孩子大了,成家立業,我就能輕鬆自在了。”


    畢竟大家都不熟,我話到這兒後,他們也就不再說什麽了,開始轉移話題聊些村裏的事情,八卦從來不是三姑六婆的專利,那人聚到一起,那東家長、西家短的,絕對不會比任何長舌婦差。


    他們能從田寡婦為了要回自家母雞下到劉瘸子家雞蛋,劉瘸子不給,最後堵著劉瘸子門口罵一下午,一直說到集體戶那邊的知青徐曉慧愛小(那別人東西),跟老牛婆子搭夥的時候,把人家給孩子涼的地瓜幹都給吃了,讓老牛婆子拿著掃帚硬給掃地出門,自己還滿不在乎的,也不知道這臉皮多厚。


    還有那知青黨愛國,為了能負責天天廣播,好不幹活,去設計人原來的廣播員,結果被識破了,最後賠了五斤糧票才算了了事情...反正,說白了,村民們不待見紅衛兵不假,但是對這些知青也不見得有什麽好感,都是禍害一級的。


    其實吧,你別看知青給的糧食多,但是,知青一般都是初中畢業生或者極少數是高中生,所謂的知識青年,其實認識的字,估計用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而且,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都總是覺得自己的肚子好像是填不飽一樣。


    說是自願從城市去到農村和農墾兵團務農或建設保衛邊疆的年輕人,但是,在當地農民眼中,這些人能幫上忙的真沒有幾個,能不幫倒忙,不搗亂,估計村民們就已經謝天謝地了,這些人跟紅衛兵比起來,那也不過是去個孫悟空來個猴罷了。


    當然,對於有真本事的,比如來村裏小學給孩子們認真上課的這樣的知青,村民們還是很歡迎的,也願意拿出對有文化的人的特有敬重,好比,村民們知道我是大醫院過來的,那在他們眼裏就是有真本事的文化人,村長叫他們過來給我修房子,那會兒根本不知道我要供飯,但仍然是二話不說就過來幫忙。


    大約是因為中午的夥食過於豐盛,這些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下午幹活就更加賣力了,吃晚飯之前,不僅將兩屋的炕和灶台都搭好開始燒火了,連牆麵都用大隊刷宣傳語時剩下的白灰給我刷了一遍,跟昨天比起來,如果不看院子裏的雜草的話,真的不會相信是一個地方。


    晚上我拿出了兩條臘肉,又翻出了白菜土豆,一大鍋白菜土豆燉臘肉,再加上柿子雞蛋湯,滿滿的臘肉讓他們吃的停不攏嘴兒,孩子們意外的很喜歡用這裏青柿子做的柿子雞蛋湯,於是我隻是給他們做了一小鍋米飯,並沒有做其他的吃的。


    下午趁著孩子們睡覺的時候,我已經將前院的草都給薅幹淨了,村長看到給要了去,正好去喂他家老牛,我還省的處理了,我看著後院的草,對村長說道:“那村長叔,等我明個把後院薅完了,你也拿回去吧,我還正好省事兒了。”


    吃完飯,我本來以為這些人該撤了,哪知這些實惠兒的漢子們,留下兩個人把外牆給我修補好,剩下的人,幹脆幫我把後院的草,一起都薅了,這回我是真的省事兒了。


    第12章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說是這麽說,真做起來,遠不是這麽簡單說說的,好在原主留給我的財產是很可觀的,我拿了二斤小米拜托村長媳婦兒幫我照顧三個孩子一上午,村長媳婦兒眉開眼笑的答應了,三個孩子很是乖巧的圍著村長媳婦叫村長奶奶,樂的老太太見牙不見眼兒的。


    我又給了村長五塊錢,拜托他幫我找人修好雞圈,蓋個安全的茅房,至於豬圈,直接扒了就行,隻要每天打掃,我能忍受雞的味道,但是,豬,我想想就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受不了的,這是個肥活,村長很痛快的答應了,聽說我要去市裏買東西,直接就讓自己的小兒子趕著牛車陪我去。


    村長的小兒子隻有十五歲,小夥子倍兒精神,濃眉大眼的,讓人看著就喜歡,我想了一下,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有個當地人做向導,還是很不錯的,再說,我今天要買的東西不少,推著自行車還真有些麻煩,很多東西,是不能利用空間帶回來的,不然是會有麻煩的。


    我道謝之後,就讓村長小兒子跟我一起走了,村長小兒子叫王立秋,據說是立秋那天出生的,小夥子挺愛說話的,出了院門就說道:“俞大哥,你原來生活的地方是什麽樣的,是不是像書裏說的那樣,這邊白天,那邊就是晚上?”


    我滿頭黑線,搖頭笑道:“這是誰忽悠你的?你說的那種情況隻能發生在跟我們正對的西方國家,比如美國之類的,我原來生活的地方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遠。等一會兒,到商場看看,要是有地球儀,我指給你看,你就明白了。”


    王立秋想了想又問道:“我爹說你不會騎自行車,真的假的?”我點頭道:“真的,我騎不好,隻能來回推著走。”王立秋一聽,拍著胸脯說道:“俞大哥放心,等回來的時候,我教你,我騎的可好了!”


    我點頭答應道:“好啊,那就有勞你了,但是我一般用到的時候不多,你要是有用,盡管騎就好了。”王立秋睜大眼睛回頭道:“俞大哥,真的嗎?那我可不客氣啦!”我趕緊點頭道:“又不是什麽特別的好東西,你至於這麽激動嗎?趕緊轉過去好好趕車,別把咱倆折溝裏去。”


    王立秋樂嗬嗬的轉回去,還不忘回嘴道:“你知道啥啊,咱們村就生產大隊有兩輛自行車,平時連摸都不讓咱們摸。”


    沒等我再說什麽,突然傳來兩個女人的說話聲,一個說道:“村長也不知道咋想的,前頭大隊都說了,那個新來的跟咱們一起住,跟咱們一個集體戶,說是不僅給的待遇好,又因為他那三個孩子,生產隊還每天給補助牛奶,一個月能撈著十五個雞蛋呢,怎麽就自己單過了,太過分了!”


    另一個聲音撇嘴道:“誰不說呢,估計就是怕咱們占便宜唄,要不咋說越有錢越扣那,我就看他那麽維護那些老農,以後能撈著什麽好,我當初就在雞窩裏扣了兩個雞蛋,看那戶人家不依不饒的,果然是窮酸小氣慣了。”


    我的臉撂了下來,王立秋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去,隻聽小夥子喝道:“徐曉慧、白向紅,你們城裏人大方,咋沒看你拿東西分給大家吃那?反倒上我們村裏當賊,我沒窮酸小氣,你咋不把偷的雞蛋錢還給人家那,一個賊,還好意思在這兒大言不慚的!”


    王立秋指名道姓的一口一個賊,說的難聽,兩個女的就是再不要臉,也畢竟是□□九的姑娘,漲紅著臉,又看到我也坐在車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跺腳哭著跑開,一副受到莫大侮辱的樣子。我皺了皺眉,沒說什麽,但是記住了她們的樣子,以後還是少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吧。


    看王立秋氣的黑臉都發紅了,我拍拍他的肩膀道:“算了,林子大了啥鳥沒有?想那些沒用的幹啥?好,多接觸,不好就遠著點兒唄,因為這樣的人生氣犯不上。”


    王立秋還有點兒氣不公的跟我抱怨:“俞大哥,你不知道,當初我爹心疼他們都是沒比我大多少的孩子,盡量把他們都安排進家境殷實、人口少好說話的人家搭夥,多少能照顧他們點兒,結果這些人一開始還好,沒過一個禮拜,就開始偷雞摸狗了,逮住了還大言不慚的連錯都不認,就這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文化化人那。”


    我搖頭道:“你看他們的年齡就能知道,也就初中畢業生罷了,再加上頭幾年紅衛兵的禍害,能有幾個好好讀書的,這裏整不好都有當年的紅衛兵,上學的時候就知道打砸搶鬧事兒,哪有心思學習。”


    聽我這麽解釋,王立秋才算是消了點氣兒的說道:“我就說嘛,這要是讀書人都這樣,我看讀不讀書都沒有什麽區列了。”我們又閑聊了一會兒,眼看著進城了,我們又開始研究都買什麽東西。


    家裏一點兒農用工具都沒有,所以,這鐮刀、斧子、鐵鍬之類的,都買齊全了王立秋不時的提醒著我漏掉的東西,我要買大水缸和大衣櫃的時候,被王立秋攔下來了,因為他們村裏就有做這個的,便宜,還好運送。


    我隻要買挑水的扁擔和水筲就行,在百貨大樓裏,我買了兩大塊炕革,這東西有些小貴,但是,做好的炕直接鋪被褥,我總是覺得不太舒服。另外,我竟然看到玻璃奶瓶,上麵還畫著和平鴿,正好,現在的碗實在太大了,孩子們每次喝水隻能一點兒一點兒用勺子盛水喝,這有了奶瓶就省事兒多了,所以,也顧不得三個小奶瓶子配著幾個奶嘴就要十個工業卷和六塊錢了,倒是王立新看的直咂嘴。


    不知不覺中雜七雜八的買了一車,我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就帶著王立秋到餐館吃飯,這裏因為山多,山貨自然也不少,所以,食譜還算是豐富,我要了一個燒肥腸和紅燒肉,每人兩個大饅頭,王立秋有些局促,我笑著安慰了他。


    原本以為這樣油膩的菜色,我們是吃不了多少的,但是,沒想到最後連湯汁都被王立秋沾的幹幹淨淨的,隻是,我看到他偷偷地鬆了好幾次褲腰帶。


    上午日常用的東西,該買的都買的差不多了,下午就要買些吃的東西了,糧食就不用了,不說空間裏的,今天一早大隊給我送過來我們爺四個的,就足夠我們暫時嚼用了,但是,菜蔬上就有些麻煩。


    我們先去了供銷社,買了一些種子和山貨,蘑菇、木耳之類的就不說了,就連榛子、栗子之類的幹果,我也買了不少,這些東西可都是促進孩子大腦發育的好東西,另外,我雖然拿了油票,可是卻沒買到豆油,那東西據說,隻能在月初的時候買到,去晚了就沒有了。平時,大家都是吃葷油的,正好也算是沾了葷腥。


    我們找到賣肉的地方,板油早就沒有了,隻剩下肘子、豬蹄和肋條這樣,骨頭多,不合適的肉了。現在的肋條,也就是五花肉,都是跟排骨在一起的,叫做一刀切,除非誰家嫁姑娘,要買離娘肉,不然,一般是不要的,最後隻能都送到國營餐館,然後做成紅燒肉和紅燒排骨。


    現在案板上四個豬蹄子,三個豬肘子,還有一扇半的連肉排骨,我挑了一個前肘子和一扇排骨,王立秋拉著我說道:“俞大哥,這些肉靠不出來多少油,你家現在不是缺油嗎?要不明個早上我再跟你過來買一趟?”


    賣貨的聽後想了一下說道:“這麽的,大兄弟,你把這點兒肋條子都包了,我把給我家親戚留的板油勻給你咋樣?”我一聽,就是多半扇排骨的事兒,自然是答應了,隻是讓他幫我兩條肋骨分一份兒的切開,賣肉的幫我弄好後又很大方的把留給他家親戚的十斤板油勻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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