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芳眼眸的灰光慢慢散去,感應到修宜的意識慢慢變弱,身體失去意識的控製後不由自主地往下倒去,她手疾眼快地扶住他,這一幕正好被剛進來的竹染看到。


    修芳皺眉看向他,問道,“你怎麽來了?”


    沙啞的嗓音以及脖上的勒痕,竹染看著她好一會,才緩緩問道,“你沒事吧?”


    “無礙。”修芳搖頭,將闐侑扶到床榻邊,聽到竹染的聲音,“你沒事,那就好,我先走了。”


    修芳一愣,連忙回頭,卻隻看到竹染離去的身影,她愣愣坐了許久許久,直到闐侑再度醒來。


    “師父……”闐侑的腦袋和眼睛一陣刺痛,他慢慢睜開眼睛,接觸到光芒讓他眼睛更加刺痛,但他知道修芳在旁邊,他想要看到她,忍著痛完全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事他師父沒錯,但是那黑白長發是怎麽回事?


    “師父,你的頭發……”闐侑愣愣地看著她的頭發,伸手執起一縷白發,沉聲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修芳微微回神,抬手將那縷長發從他指尖拿回,“生老病死是凡人的規律,而我們神,除了病,老去和死亡也是不可避免的,我老了,自然也會有白發。”


    “師父,你又騙我!”闐侑沉著臉看她。


    “沒有。”修芳微微一笑,“我確實活得太久了,生命力到達了一個瓶頸,現在你還不懂,以後你會明白的。”


    “阿侑,我有件事情要問你,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雖然不肯相信修芳的話,但闐侑還是點點頭,“師父要問什麽?”


    “阿侑,你還記得自己是生在何處的嗎?”


    修芳一邊回憶一邊道,“我第一次救下你時,你傷得太重,來不及問你,後來你傷好了拜我為師,我便懶得問你,如今我想知道你是生於何處的,可還記得?”


    “我想想……”闐侑從來不記自己的事情,現在她問起來,他倒是不能立馬回答了。


    “好像就在彼岸島……”


    修芳眉梢一皺,“彼岸島?”


    當時她掌管彼岸島,任何生靈都在她的感應之中,若是闐侑降生,她怎麽不知道呢。


    闐侑點點頭,“嗯,就是火獄的那個地方。”


    修芳心裏一沉,彼岸島原本是沒有火獄,後來封印闐侑之時她才締造出來的,而幽州就在火獄之下,那修宜所的看來是真的……


    闐侑是修宜創造出來的生靈,且是以自己的意識,靈魂以及灰瞳為本創造的。怪不得,修宜能夠從幽州出來,原來是這個原因。


    “師父,你為何突然問這個?”闐侑問道。


    “阿侑,你來自幽州。”


    “幽州?”


    修芳微微頷首,“對,幽州,一個不屬於六界的地方。”


    雖然不想將幽州之事再告訴別人,但是阿侑……現在需要一個肯定自己的意識,修宜是阿侑的創造者,那一旦阿侑的意識薄弱些許,修宜就有機可乘,再度出來。


    如今看來,遠古彼岸島的覆滅與修宜也逃不了幹係。


    修芳看著他認真道,“你是我修芳的徒弟,無論什麽人都不能取代你,知道嗎?”


    “師父,怎麽突然這些……”


    “知道嗎?”修芳打斷他再次問道。


    闐侑很少看到這樣的修芳,在遠古時,她的性從容隨和,覺醒後,大抵是改變了,變得淡漠不爭。


    他認真地點頭,“知道了。”


    之後的兩日裏,闐侑偶爾會陷入沉睡,不知是否是修宜抹殺了之前的意識爭鬥,也沒見闐侑提起。但是這幾天,闐侑變得沉悶起來,時常失神,大抵是那修宜又出來與他意識爭鬥了,而且闐侑醒來後記得。


    修芳沒主動問他,既然他不,那她也不想問。


    修宜將除魂丹放在了闐侑身上,修芳花了兩天時間才知道丹藥在闐侑身上,這天,籠罩著妖魔森林的邪瞳之氣又濃鬱了些,這是闐侑與修宜展開意識爭鬥的時候。


    修芳坐在一旁看著闐侑,她抬手在其身上半空停留,手指微曲,片刻之後,除魂丹便從闐侑衣襟飛出落在她手上。


    丹藥上漂浮著一陣灰光,修芳微微挑眉,怪不得找了兩天都找不到,原來是下了咒語的原因。不過她現在還不能對闐侑進行除魂,她體內力量的空虛已經到一個極限,除魂過程需要大量的法力支持……


    就算是燃燒本源力量也隻是勉強吧。


    修芳笑了笑,還有一個月時間,看來要去一趟冥界了,那裏曾是彼岸島,即使歲月流轉六十五萬年,隻要在彼岸島,那的她力量便是最強盛的時候。


    洛裟,梓君,好久不見了。


    “稟告鬼王,修芳真神求見!”黑無常將頭低了低,餘光看到了洛裟的手似乎僵了僵。


    “讓她進來。”嗓音低沉而冷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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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百五十二章濃淺之間


    黑無常從書房走出,看向背對著自己的修芳,威壓感重重,他暗歎一聲,君落鬼君怎麽就變成了修芳真神呢,可憐鬼王一片深情啊。


    “黑鬼君,從前可不曾看到你走神的。”修芳轉身看他。


    “真神笑了,下君哪敢走神啊。”黑無常連忙行禮,低頭道,“鬼王請真神進去。”


    “多謝。”修芳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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