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一圈,謝知隻搜到滿屏幕“靈魂互穿”的網絡小說。


    裴銜意發完工作郵件, 認真打量敲字的這雙手——幹淨、白皙, 竹骨般修長, 漂亮又有力。


    瞄了眼坐在旁邊麵無表情的“自己”,他嘴角一彎, 緩過那陣震撼驚訝的感覺, 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我去下洗手間。”裴銜意揣著點小心思,輕快地走到洗手間,學著謝知的表情, 癱著臉對著鏡子。


    然後伸出手指,輕輕戳了下臉。


    啊……


    軟乎乎的謝小知!


    可愛!


    裴先生心都給戳軟了,眼前一亮,笑著對著鏡子戳著臉, 深情凝望片刻,用謝知的聲音說:“裴先生, 我最最最最愛你。”


    嗨呀。


    好玩。


    謝知不善言辭, 平時可是很難聽到謝知說句好聽的。


    裴銜意玩了會兒,洗手間的門被敲了敲。


    占著裴某人更為高大體型的謝知居高臨下看著犯傻的“自己”, 輕輕吸了口氣:“你在幹什麽?”


    裴銜意後背一僵,咳了聲:“寶寶, 你聽我解釋……”


    謝知啼笑皆非:“想聽我說那些, 平時告訴我就好。”頓了頓,他摸摸耳垂,發現裴先生的耳垂過於敏感, 稍一感到羞澀就會耳熱發紅,“我會盡力的。”


    裴銜意心裏酥酥麻麻,又看了眼鏡子裏溫柔望著自己的“謝知”的雙眼,沉沉歎氣:“好想親你,但是覺得親上去我就是變態了。”


    謝知建議:“你可以在我看不見的地方親一下鏡子。”


    “不了,我會吃鏡子的醋。”


    遲到的早餐吃到十點半,兩人都冷靜下來。


    拋卻不方便的地方,其實這樣還蠻有意思。


    裴銜意比謝知高了半個頭,視野更寬闊。他堅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每天早晨六點起來晨練,腹肌分明,塊塊緊實。


    謝知摸摸腹部,看了眼自己。


    原來從裴銜意的視角來看,他是這樣的。


    裴銜意被他瞄了一眼,眼皮一跳:“知知,你不適合鍛煉成我這樣,不要生出奇怪的想法。”


    謝知:“哦。”


    裴銜意:“……”


    事態其實並不輕鬆。


    休完今天的假,裴銜意明天就得回去上班,而且今晚就有個視頻會議,會議前沒有恢複的話,就隻能謝知頂上了。


    謝知對裴銜意公司的事務並不熟悉,思忖了下,摸出手機,給疑似罪魁禍首的天線寶寶打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聲,那邊才接通。窸窸窣窣的被子摩擦聲和黎葭迷迷糊糊的聲音一起響起,猶帶著懶散的睡意:“早上好啊謝小知?唔……這麽早打電話給我幹嘛……哇你們那麽久沒見麵了,我還以為今晚都不一定能見到你了,姓裴的那麽不行嗎?”


    謝知:“……”


    裴銜意挑挑眉:“我行不行他知道就好。”


    “你行啥?”黎葭一個激靈,稍微清醒了點,“什麽?我對姓裴的定位失誤嗎?原來你家是你在上頭嗎?操,謝小知你太可以了,我也想!”


    那邊隱約響起宗溟帶笑的低低詢問聲,謝知瞥了眼想繼續開口證明自己的裴銜意,及時截斷:“噓。”


    黎葭不滿了:“別以為小聲我就聽不見啊,姓裴的你敢噓謝小知?宗溟!咬他!”


    宗溟意圖搶走他的手機:“我隻想咬你。”


    “去你的老流氓,”黎葭張牙舞爪,生怕三年異地裴銜意變心欺負謝知,“兒啊你等著,我過會兒就來!”


    裴銜意臉色一沉:“不準管我的爸爸叫兒子!”


    黎葭:“啥?謝小知你說啥?什麽爸爸?”


    宗溟的耐心即將耗盡:“葭葭,這麽想當爸爸可以自己生一個。”


    隔著個電話的現場相當混亂。


    謝知:“…………”


    他指尖一頓,果斷掛掉電話。


    嘟的一聲,世界清靜。


    明明睡飽了,謝知卻感覺更累了:“好像回到了你叫我爸爸的那天。”


    “……說好了不再提那件事了。”


    電話裏不好解釋,謝知給黎葭發了短信,等待他過來的這段時間,又和裴銜意一起回臥室裏找那塊玉符。


    三分之一巴掌大小的玉符,和臥室的主色調也格格不入,偏偏就像是人間蒸發了,遍尋不見。


    謝知略感頭疼:“距離你的視頻會議還有不到十小時。”


    裴銜意安撫地拍了拍……自己的背:“你隻需要坐在那裏,點頭抑或搖頭就行。”


    謝知低頭瞅著自己,喃喃:“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一個半小時後,黎葭和宗溟帶著兩瓶酒,敲開了門。


    黎葭看起來還沒睡醒,打了個嗬欠:“什麽急事讓我過來?”


    宗溟率先發現沙發對麵的倆人看起來不對勁,揚揚眉,卻沒開口。


    謝知:“發生了點奇怪的事。”


    黎葭瞄他一眼:“你看起來是挺奇怪的,學謝小知板著臉幹嘛……謝小知你幹嘛笑得那麽像他?”


    謝知的語氣無波無瀾:“因為我是謝知,他是裴先生。”


    黎葭:“……”


    黎葭:“???”


    “如你所見。”


    裴銜意大致將夢裏的事說了說,聳了聳肩,“一覺醒來就這樣了。”


    黎葭沉默了會兒。


    然後猛然爆發出一陣大笑:“來來!謝小知!!趕緊用這家夥的身體跳個踢踏舞,我要錄視頻傳上網哈哈哈哈哈!”


    裴銜意微笑:“我也可以錄個向我深情告白的視頻發上去。”


    謝知:“……”


    宗溟:“……”


    “好了,言歸正傳。”黎葭若無其事地恢複常態,“說不準真是那塊玉符的鍋,我也搞不清楚,打個電話問問那位大師吧。”


    裴銜意意外:“大師還用手機?”


    黎葭看了他一眼:“大師還用電腦辦公呢……操,別用這張臉跟我說話,也別做其他表情成嗎……喂?”


    電話打通,黎葭按耐住脾氣客套了兩句,委婉地問起那塊玉符的作用。


    大師悠悠的聲音從手機裏傳出:“那塊玉符啊,又叫‘心願符’,能實現施主的心願。不過世上當然沒那麽好的事,效果至多可以維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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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葭三觀炸裂,拜服地掛了電話:“你們倆……大概要維持這種狀態三天了。”


    轉頭瞅見宗溟若有所思的模樣,他疑惑地戳戳他:“幹嘛這樣看我?”


    宗溟低下頭,在他耳邊低低說了句話。


    黎葭的耳根騰地紅到透,瞪他一眼,罵了聲老流氓,推開他,強裝鎮定。


    裴銜意點了點太陽穴,意外地看了眼謝知。


    謝知的聽覺很好。


    ……所以聽見了宗溟那句話。


    謝知:“?”


    裴銜意傾身湊過來,咬著他的耳朵小小聲:“宗溟說,‘葭葭,再去求道符吧,我想讓你懷上我的孩子’。”他含著笑,用氣音說,“知知,我也想。”


    謝知禮貌地彈開他,摸了摸滾燙的耳根,不想跟他說話。


    發生了這種奇怪的事情,顯然慶祝歡迎宴是不能如期舉行了。


    黎葭和宗溟沒坐太久,起身告辭。


    好歹知道了時效,謝知和裴銜意很從容地接受了互換身體的事實,坐下來開始算賬。


    謝知小心地碰了碰左臂上的綁帶,痛感已經很微弱,心裏鬆了鬆:“怎麽回事?”


    “意外,”裴銜意放棄抵抗,老老實實地舉手投降,“商場上仇人多,失敗的對手惡向膽邊生,找人對我下手,一對四,受了點輕傷,拆了綁帶就能看到,沒騙你。半個月前的事了,差不多要好了。”


    謝知抿了抿唇,沒吭聲,神色微冷:“三年前我生病那次你說過的話都忘了?”


    看得出是生氣了。


    裴銜意誠心認錯:“我一時糊塗,豬油蒙心,腦子不清醒。寶寶原諒我吧,不生氣好不好?我也保證不會有下次。”


    看著自己的臉做出這種表情,謝知繃了會兒,嘴角沒忍住鬆動了:“沒生氣。等恢複了再說一遍。”


    “手抄一百遍也行。”


    晚上的視頻會議裴銜意是沒法親身上陣了,謝知想了想,為保不會出意外,拎著裴銜意回了書房,翻出資料和文件,讓他和自己講了講晚上會議的內容。


    裴銜意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麽“你隻需要點頭抑或搖頭”的話。謝知想了解,他就挽起袖子,深入淺出,用最簡單易懂的方式,耐心細致地說了一遍。


    謝知仔細聽完,又拿起文件看。裴銜意道:“不知道做出什麽表情的話,板著臉就好,我就坐在你旁邊,不入鏡頭,隨時提醒你該怎麽做。”


    謝知頭一次接觸這類工作,龐雜的數據和信息擠在腦海裏,海水般翻湧,要迅速整理好這些數據並做出正確決策顯然並不輕鬆。


    他靜坐片刻,沒有不懂裝懂,誠實地道:“很複雜。”


    裴銜意笑著眨眨眼。


    “辛苦了。”


    “看著複雜,其實也就那樣,習慣了就好。”裴銜意鬆了鬆筋骨,扯鬆領口,靠在轉椅上笑著道,“這位認真完成工作的裴先生,願意陪可憐的小知知看會兒電影嗎?”


    謝知好笑:“什麽是‘可憐的小知知’?”


    裴銜意:“那換個說法,這位裴先生,需不需要可愛小知知提供按摩服務?”


    “你好像玩得很開心。”


    謝知垂眸看著自己笑意盈盈的臉,揣摩裴銜意是不是喜歡自己這樣笑。


    他的心軟下來,琢磨著以後也要多笑笑。


    裴銜意:“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去洗個澡了。”


    謝知的心刷地硬了,極度警惕:“不要用我的身體做奇怪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結束互穿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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