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也沒有硬要留在這裏的意思,可突然聽到有人叫住她。


    她下意識的便停住了腳步,偏頭看向著出聲男子。


    那男人一身絳紫色長袍卻完全不顯得俗氣,而是分外有韻味。


    劍眉星目,氣度不凡,一臉矜貴模樣。


    這種上等的容貌是跟蕭衍截然不同的感覺。


    如果說蕭衍是沉著內斂的,雖說模樣極好,卻帶著冷傲,讓人自覺有距離。


    而這男人的身上都彰顯兩個字—張揚,如同有魔力一樣讓人的目光不自覺的吸引到他的身上。


    就連江淮月也例外。


    江淮月指了指自己,“叫我?”


    “是。”


    聽到江淮月這樣問,男子唇角微勾,分外認真的點了點頭。


    “正是叫你。”


    男子說著話,逐漸朝著江淮月的方向靠近。


    “何仙人。”


    先前那小廝見男子走過來,立馬變了臉色,一麵對著男子陪笑,一麵不往告訴江淮月。


    “這位就是最先被魚仙認的仙人,何之允何仙人。”


    “也正是因為有魚仙庇佑,何仙人每次下海都能帶回來許多珍寶,是整個鹹城最有錢的富商。”


    “他從海裏打撈的珍珠,京中貴人皆爭先搶購,可依舊是供不應求。何仙人的姓名也早就在京城聞名,他也是建這欲仙樓之人。”


    小廝衝江淮月說了長長的一段話,話裏話外都是對何之允的敬佩。


    恐怕若不是當著眾人的麵,這話一定是要跪在地上說的。


    明明是明晃晃的人,卻非要昧著良心叫仙人,江淮月沒忍住嘲諷的勾了勾唇角。


    “是嗎?”


    小廝點頭如搗蒜,對他口中說的高大上的何之允那是沒有一絲懷疑,何之允倒是十分謙遜的擺了擺手,“哪是哪裏,一切都是魚仙庇佑。”


    何之允笑著,衝著江淮月伸了伸手,“姑娘若是想知道,我有大把的時間講給姑娘聽,不知姑娘是否願意?”


    江淮月還沒應聲,那屋內的其他人倒是先炸了鍋。


    “那怎麽行?讓她進欲仙樓,那不就壞了魚仙的規矩嗎?”


    何之允聽屋內那些人激動的模樣,下意識的皺眉抬手製止。


    “魚仙向來是一視同仁的,不會排斥外人。”


    “誰若是再敢多說什麽,就是對魚仙的大不敬。”


    何之允的音色依舊溫柔,甚至並沒有任何起伏,可單單隻是這樣,就足夠讓屋內的那些人嚇破了膽。


    那些人立刻噤了聲,可對於江淮月這樣的外人什麽也沒做,也並未供奉什麽,就這樣得到了何之允的親自邀約,他們心裏是很不服。


    明明這個小娘子除了外貌出眾之外便誇不出任何話來,甚至連衣服都格外的寒酸,怎麽可能會是魚仙會選上的人。


    江淮月並沒有立刻同意,卻也沒有拒絕,隻是眼神一直落在何之允的臉上,注視著他的眼睛,企圖看出他原本的意圖。


    可何之允即便和江淮月對視,麵上的表情卻沒有任何漏洞,讓人挑不出來任何錯處,仿佛提出讓江淮月進門的原因隻是出於善心,出於緣分。


    江淮月還未做出任何反應,卻發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拉了起來,緊緊攥在手裏,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濕潤。


    蕭衍上前一步如同宣示主權一般靠近江淮月,他表情異常嚴肅的看向何之允,替江淮月出聲拒絕了他的好意。


    “多謝這位仙人了,不過我娘子不過是肉體凡胎,用不慣這欲仙樓的瓊漿玉液。”


    何之允對於這突然出聲的蕭衍麵上露出了一絲疑惑。


    江淮月倒是還挺驚訝於蕭今日的反應的,她順著蕭衍的話道:


    “這位是我夫君,還有我妹妹,弟弟,婆母。”


    江淮月將幾個人的身份都介紹清楚之後並沒有想著直接拒絕何之允的好意。


    “不知他們可否和我一同前去?”


    何之允聽江淮月這話,怔愣了片刻,剛剛那些人反應足以證明江淮月自己一人前去已經是破例,江淮月居然還要拖家帶口的一同進去。


    何之允麵上無虞,其實已經在狠的咬緊後槽牙。


    他看上的也隻有江淮月一個人,帶那麽多人算什麽?


    如果讓這幾個人一同去了,他又該怎麽下手。


    尤其是她那個夫君……


    那眼神自從他說出第一話之後就一直落在他身上,滿滿的都是敵意。


    看那模樣,也絕不是好對付的


    何之允還沒考慮完,就聽到江淮月繼續道:“若是不行的話,那我們就不叨擾了。”


    江淮月說著,假意要走。


    何之允怎麽會輕易放過江淮月這樣的尤物,還是百年難得一見用血滋養珍珠的絕佳人選。


    他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同意了。


    “不過,我有悄悄話要同這位姑娘單獨說。”


    “可以。”


    “不行!”


    幾乎是同時,蕭衍和江淮月同時出聲,明明一向最有默契的兩個人,回答的卻是完全截然不同的答案。


    蕭衍聽到江淮月的話之後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明明他清楚的看到了江淮月和她對視一眼,也絕對發覺了他的困惑,可江淮月選擇的卻是置之不理。


    這種時候蕭衍又不可能質問江淮月,隻能緩緩收緊了握著江淮月手腕的手無聲的質問。


    這麽明顯的反應,江淮月卻像是什麽都沒察覺到一樣,不動聲色的拉開蕭衍的手,笑著同何之允講話,同他一同進入這酒樓之中。


    江淮月隻是衝著身後的幾個人招了招手,便如同和他們是陌生人一樣隻顧著跟何之允說話。


    留下的死人被人引著進了酒樓之中,江淮月特意給他們選了一個包廂之後,自己跟著何之允走了,連留給蕭衍說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


    沒一會時間,包廂內就將欲仙樓裏所有的招牌都上了過來,可看著這些珍饈美味,幾個人是連一點胃口都沒有錢。


    就連蕭怔都發現了江淮月的異常。


    “大哥,大嫂怎麽跟著那個姓何的走了啊?”


    “我不想吃這裏的東西了,咱們叫上大嫂一起回去吧。”


    蕭怔也不單單隻是不想吃這裏的東西,好吃的東西誰不喜歡?


    隻不過是先前江淮月對待何之允的態度,讓他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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