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早說這句話不就行了。”


    “害我老人家大冬天的在地上蹦躂這麽久,屁股都涼了。”


    謝遠舟妥協的話一說,前一秒還躺在地上的張老爺子。


    下一秒腿腳靈活得像是20歲的小夥子一樣從地上蹦了起來。


    他這一番操作,把謝安澈小朋友看得一愣一愣的。


    “媽媽,你看這個老爺爺他沒事。”小家夥正義感爆棚的指出。


    “你看他連拐杖都不用了。”


    被指出是演戲的張老爺子連忙又跑去把剛才扔了的拐杖給撿了回來。


    拐杖在手,張老爺子身上的氣質立馬萎靡20歲。


    沈幼寧不由捏捏手指,同謝遠舟說。


    “看得出來,這個老人還是一個演技派。”


    “你當初要是但凡學到他這賴皮的一星半點,估計都不會被欺負得這麽慘。”


    “嗬嗬~”謝遠舟聽得不由嘴角抽。


    “媳婦兒,我當初但凡是這個樣。”


    “別說娶你了,估計還沒同你說兩句話,就已經被你給捶扁了。”


    “好了,送送就送吧。”沈幼寧抬眸看一眼張老爺子。


    “不把人送到蜘蛛洞,都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啥樣?”


    “啥蜘蛛洞?你當老人家我是吃人的妖怪呢?”張老爺子耳聰目明,瞬間又鬧騰起來。


    “你這小姑娘怎麽說話的,眼神這麽不好?”


    “我要是,那也是齊天大聖,什麽蜘蛛精,小瞧老人。”


    “哦,我懂了。”沈幼寧不緊不慢應道。


    “你這潑猴,還不帶路。”


    “你,你這小輩,好沒禮數。”張老爺子氣上。


    “回頭別讓我知道你家父母是誰,不然我非得上門討教討教。”


    “討教什麽?”沈幼寧問。


    “討教怎麽懟人。”


    “這個不用討教,天生的。”


    “倒是我們,待會送你回去,要問問你家的晚輩,怎麽養的老人。”


    “養得,真的不盡人意,還不如不養呢。”


    “就你老人家這賴皮的能力,丟到大街上肯定餓不死。”


    “碰一下人家自行車,肯定都能倒地訛錢。”


    “進入騙人團夥,那都能當主力。”


    “放在家裏,那肯定也是攪屎神棍,不得安寧。”


    “誰家兩口子感情好,請你去住兩天,保管都能離婚。”


    “你老人家,就是那在世秤砣,專門把人搞沉。”


    沈幼寧懟得完全不給麵子。


    謝遠舟在一旁聽著,這小心肝兒都忍不住戰戰兢兢。


    要知道,他外公從年輕那會就不是一個好惹的。


    惹急了,不管是誰,他照樣能打。


    謝遠舟真擔心,他媳婦待會和他外公打起來。


    這不論幫誰,回頭都得被罵。


    張老爺子鼓著一雙大耷拉眼皮的大眼睛,吹胡子瞪眼大半天,好像消化不暢一般。


    結果就在沈幼寧捏著手指頭,想著怎麽接招的時候。


    那張老爺子突然一個抬頭,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老人家笑得突如其來,笑得莫名其妙。


    沈幼寧看著,都不由扯扯謝遠舟的手。


    “你這老爺子,沒病吧!”


    謝遠舟艱難看一眼,“以前沒有,不過現在不知道。”


    張老爺子笑了好一會兒,這才停止瘋狂的笑。


    前麵還是暴躁的噴火龍,這下雙眼一個柔軟,全是慈祥的光點。


    “年輕人,送我回家吧~”


    “疼媳婦風生雲起,以後你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老人態度轉變得像是抽風。


    沈幼寧和謝遠舟對視一眼,還是走了上去。


    雖然知道老人脾氣凶還抽風,但是這畢竟是謝遠舟媽媽的父親。


    張家在京都算是比較低調的人家。


    不過住的房子,卻是大大的四合院。


    而且還是靠近以前老大地盤的四合院。


    沈幼寧以前也沒有聽謝遠舟說過他外家的事情。


    直到看見張家的大門。


    沈幼寧怎麽突然的有一種要入王府豪門的感覺。


    張老頭子走在前麵,彎著身子在哄著謝安澈小朋友說話。


    小家夥對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頭子,防備心特別的重。


    老人逗他三五句話,他才勉強的回答上一句。


    沈幼寧和謝遠舟走在後麵。


    “你…外家,以前是幹什麽的?”沈幼寧實在沒忍住的問。


    謝遠舟雙眸純良,一整個毫無心機的男人。


    “吃閑飯的。”謝遠舟說。


    見沈幼寧不相信,謝遠舟又立馬跟著解釋。


    “這話,是老爺子以前就是說的。”


    “其實,他們不經常說以前的事。”謝遠舟低聲道。


    “不過我聽別人說過。”


    “他們說張家祖上,還是皇親國戚,我外曾祖還鬧過變法革命什麽的。”


    “你別看我外公這麽凶,他年輕的時候還參加過革命,走過最艱難的路。”


    “後麵在人民站起來的時候,他就孑然一身退了回來。”


    “還把這祖宅分了大部分出來給窮苦人住。”


    “這宅子,是四進的,差不多兩千平方米。”


    “裏麵住了30多戶人家。”


    “最裏麵的一處院子,大概有150平,是我外公一家住。”


    就在謝遠舟說話的這會,他們已經跟著張老爺子走了進去。


    因為今天是過年,大四合院裏麵熱鬧得很。


    在院子裏麵看見張老爺子回來的人,紛紛出口打招呼。


    “哎喲,張老爺子你回來了?”


    “你旁邊這是誰家的小孩啊,真可愛。”


    “我這裏做了油果子,待會給你送點過去。”


    ……


    30多戶的大四合院,那都快要趕上一個小小的村子那麽熱鬧了。


    麵對眾人打招呼的熱情,張老爺子還是一臉的倨傲。


    “我不吃油果子,要吃肉。”


    “這誰家的小孩,我拐回來的。”


    “哎呀,我今天出去怎麽還忘記路了呢,得虧他們兩個年輕人好心送我回來,嗬嗬……”


    沈幼寧抬眸去看謝遠舟。


    “你外公,不會是阿爾默茨海默病還是裝阿爾默茨海默病?”


    謝遠舟靠近他媳婦,低聲詢問。


    “什麽是阿爾默茨海默病?”


    沈幼寧:“要不就是老年癡呆症,俗稱傻了。”


    謝遠舟:“大概有點。”


    “我記得我小時候,我外公就有點癲,不是很認人,要人說幾遍才能反應過來。”


    沈幼寧不由多看幾眼張老爺子。


    好像突然就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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