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月推門進去時,病房裏隻有赫連崇業一人坐在窗前。


    看他望著窗上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孤單。


    聽到聲音他倏爾轉身,「是小婉……」


    眼神在觸到襲月時,又漸漸黯淡下去,但很快又恢復,笑著說:「是小月啊,今天又要辛苦你了呢。」


    「不辛苦,您客氣了。」


    襲月將早早熬好的湯藥送給他,「晚上還有一服,紅顏姐會親自過來,順便給您施針。」


    「好。」


    赫連崇業喝完藥,襲月將東西收拾好,本想離開,可環視一圈屋子裏有他一人,不禁小聲問:「赫連先生,怎麽就您一個人呢?小婉呢?」


    「她啊……」赫連崇業笑下,「可能忙,沒空過來。又或者……」


    他的目光調向窗外,微微變得茫然,緩緩道:「又或者,這回是真的離開了。」


    襲月離開醫院的時候,總覺得心裏頭有點別扭,剛好在門口碰到陶姐,她忙告訴陶姐:「赫連先生說小婉可能走了,現在隻有他一個人,看上去怪可憐的。」


    陶姐蹙下眉,「我去看看。」


    推門進去,醫生在巡房,赫連崇業回答問題十分配合,陶姐安靜地看著他此刻平和的模樣,距離她最初印象中那位風度翩翩的老爺,形象漸漸開始剝離……


    醫生走後,陶姐過去,「怎麽就您一人在這裏?小婉呢?」


    「她啊……」赫連崇業淡淡道:「她隻是暫住梅園,沒有任何責任與義務過來照顧我,不在也很正常。」


    陶姐深深望了他一眼,將煲湯放在桌上,坐下來道:「老爺,您其實一直都知道小婉是什麽人吧。」


    赫連崇業表情未變,笑下說:「她是什麽人,一直以來都不重要。」


    陶姐明白了,從此,有關祝小婉其人她便絕口不提,也叮囑周圍的人也不許再提,就好像這個人從未出現在赫連崇業身邊一樣。


    這時,韋彤又抱著心兒來了。


    「崇業,我跟兒子來看你了~」


    她握著心兒的小手朝他揮了揮,陶姐起身站在一邊,叫了聲:「夫人。」


    「陶姐也在啊!」韋彤待她十分客氣,陶姐微笑回應。


    赫連崇業看著她皺下眉,「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帶孩子來醫院嘛。」


    「哎喲,又不人家想帶,是心兒想爸爸了嘛~早起的時候就聽他叫『爸爸』,『爸爸』……」


    赫連崇業失笑,「才多大就會叫爸爸?」


    盡管嘴上說著不信,但還是接過她懷中的小傢夥,直到眼睛裏都塞滿小心兒的身影,才算驅散些許孤寂。


    陶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興許在外人眼中的老爺是個無時無刻都會追求新鮮愛情的男人,再加上少爺太過出色,以至於在讓人忽略了,能夠勾勒出娛樂帝國雛形的男人並非如此平庸。


    無論事實怎樣,他選擇相信和他願意相信的,都是他最容易接受的,孰真孰假也就沒麽重要了。


    行進的車上,簡兮正在接電話。


    「……我謝謝你啊佳姐!連電話都沒有,你讓我去機場接誰呢?」


    電話那端,許卓佳笑嘻嘻的,「哎喲~我兮姐別生氣了嘛,你不了解,現在的年輕人就是這麽個性!他不願意給,我有什麽辦法啊?我跟你說啊,你就看人群人最帥最靚的那個仔,就是他了!」


    簡兮直撫眉頭:「我都不明白,你為什麽這麽喜歡他!非要把他簽到手不可!」


    「姐姐,流量!錢!擱誰誰不動心?你知道有多少同行盯著他嗎?我能把他挖出來,你該感到驕傲才對!要不是我實在抽不出時間,也輪不到你去接機啊!說什麽也得是我親自過去,讓他隔著人群跟我一眼望年才對!」


    簡兮失笑:「這段我錄音了,我想,修哥一定有興趣了解一下。」


    「簡小兮!你最近學壞了啊!不過,誰來都一樣,我還是要大聲說:我家餡哥最仙!」


    「好好好,全世界就他最仙行了吧!」


    「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我給你準備的應援燈牌帶了嗎?」


    「……帶了。」


    「帶了就好!那可是我跟布布兩個人親手製作的!你說什麽都要帶著,讓他看到我們的一片心!哦對了,我上麵安裝了攝像鏡頭,為了拍下這歷史性的一刻!」


    簡兮要瘋了,「許卓佳!這種事你都幹得出?你敢說不是為了監視我有沒有舉燈牌?」


    許卓佳訕笑,「怎麽會呢!你我還不相信嗎?好了不跟你說了,節目要開始了!我去盯著那幾個小兔崽子了,再給我整出什麽麽蛾子我就煮了他們!」


    「別太苛刻,剛剛十七八的大男孩,正是自我至上的年紀。你簽他們的時候,不是就看中他們的敢說敢言嗎?」


    「啊!我當初一定是腦子進水,他們再亂說話我就要瘋了!好了,他們進去了,我掛了啊!」


    簡兮笑笑,摘下藍牙耳機。


    說起來,布布跟許卓佳兩人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超迷一位某平台主播,據說還隻是個露了半張臉的!兩人被他迷得七葷八素,許卓佳更是發揮了她的磨人功底,愣是磨得對方答應與她們公司簽約!


    可絕就絕在,對方既未給出真實姓名,又未留下電話,隻給出航班跟時間。因為許卓佳有另一檔節目要跟,簡兮就被抓來當臨時的車夫了,可她到這會還是腦海一片空白,連要接的人是誰都不清楚!迫於那兩個妹子的淫威,她隻得硬著頭皮上了。


    到了機場,她吃力的從後備箱拖出燈牌,看到上麵那幾個字,簡兮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一想到許卓佳的念功,還有布布的哭功,咬牙也得舉!


    接機口,人不多,簡兮一個人舉著燈牌站在那十分醒目。尤其是燈牌用著青蔥綠跟玫瑰紅兩種詭異配色,拚出來的「去皮留餡」四個字,更是引人無數側目。


    簡兮掛著禮貌而又不失尷尬的微笑,鶴立雞群,她目不斜視,腦海中是循環播放的自我催眠:我已死,我已死,我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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