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什麽也沒有做……」秦舒已經手足無措,她知道兒子其實很敬重父親,溫青鬆雖然嚴厲,可對於這個兒子還是給予了很多的支持,溫彥通通都記在了心裏。


    所以,當他看到眼前這一幕時根本無法接受,心底裏的怨恨,好像一把刀子似的,狠狠插在一一四秦舒的心頭。


    「兒子……」


    醫生跟護士急急進門,溫彥退後,扭過頭不再看她,一直都在緊張地盯著父親。


    最後,醫生起身,對著他搖了搖頭,輕聲叮囑道:「家屬多陪陪病人吧。」


    溫彥一滯,望著父親,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他趕緊別開臉把淚水抹掉,回過頭來到床邊,「爸?爸?」


    溫青鬆慢慢睜開雙眼,看到他時,想要給他一個微笑卻怎樣也做不到,最後隻能顫巍巍地抬起手,握住了他的。溫彥再也忍不住,低著頭哭起來:「對不起……我什麽也做不了……」這種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親人離開,卻什麽也做不了的痛苦,無時不在折磨著他。


    溫青鬆一切都明了,算計了一輩子,爭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臨了還是要帶著遺憾離開。


    人啊,就是不知足。


    他望著兒子,視線又落在他身後臉色灰白的秦舒身上,秦舒下意識迴避,表情驚恐又糾結。溫青鬆什麽也沒說,又收回視線,凝向溫彥。


    「我想喝水。」


    溫彥精神一凜,馬上要去倒水。


    「讓我去吧!」秦舒不敢看兒子,匆匆去倒了杯水。


    溫彥接過來卻看都不看她,然後扶起父親讓他喝下,溫青鬆的精神仿佛好了許多,眼神也更亮了,拍了拍溫彥的手背,輕聲說:「三個兒子裏,你最不像我。」


    溫彥垂眸,他自己也清楚,無論是才能還是智商,他都沒辦法跟大哥還有三弟比擬,他是家裏最默默無聞的那一個。


    「可是……你卻活得最自在最開心。」溫青鬆喃喃道:「也好,至少有個是幸福的。」


    「爸,你休息一下吧。」溫彥怕他累到,可溫青鬆搖頭,他什麽情況心裏有數,不說怕是沒機會了。


    「溫彥,你什麽都不需要做,隻要保持做現在的你就好。」


    「爸……」溫彥哽咽著低下了頭。


    溫青鬆輕聲說:「你生性純良,溫良則是頭狼,沒事別去招惹他……該給你留下的,我已經都交給了他……」


    聽到他的話,秦舒倏地抬頭,表情透著狐疑。


    老頭子有留給溫彥家產?她沒聽錯吧?


    溫彥不停搖頭:「我什麽都不要……」


    「不,你該要,這是你應得的……」溫青鬆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溫彥垂落目光,心頭就像墜了塊巨石,沉甸甸的。


    他不是沒有埋怨過父親,年少輕狂時他也曾叛逆過,可是這些在生死麵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了。


    秦舒想要說些什麽,剛要靠近,就看到溫青鬆冰冷的目光,一下子就將她釘在了原地……


    溫青鬆有氣無力的,「溫彥,你過來些……」


    「嗯。」溫彥靠近他,溫青鬆不知在他耳邊說著什麽,聲音壓得極低。


    秦舒忍不住靠近,想聽得仔細些。


    溫彥的身子倏爾變得僵直,動也不動。


    許久,溫青鬆才慢慢靠回到枕頭上,長長地舒了口氣,「好累啊。」


    不知他累的是身體,還是人生。


    「我想睡一會。」他抬手揮了揮,「你們都出去吧。」


    溫彥望著父親,一臉悲哀。


    他默默起身,頭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秦舒看一眼病床上的人,突然覺得他此刻變得好可怕,像具冰冷的腐朽的軀體……她不再多想,立即追上兒子。


    來到門外,她試圖解釋:「溫彥,你聽我說……」


    溫彥站在窗前,背對著她看不清此刻的表情,沉默的樣子讓秦舒沒來由有些心慌,「剛才……剛才我隻是跟你爸爸有些不愉快……你知道的,父妻之間吵架很正常,可能有些時候會、會更偏激一些……」


    「他快要死了。」溫彥的聲音充滿無力。


    秦舒一滯,低下頭:「我……我可能真的被氣暈了頭。」


    「為什麽?」他突然轉身望著她,直勾勾地眼神令秦舒不敢直視,「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不懂。」


    溫彥輕笑一聲:「是嗎?」


    秦舒心裏咯噔一下,她太了解這個兒子了,從小性子就溫,她就沒見過他跟誰紅過臉,脾氣好得連溫青鬆都經常說,這孩子的性子一點都不像他。可是現在,秦舒竟覺得這一瞬的溫彥,隱約有些像溫青鬆……


    她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了,還想再說什麽,溫彥又扭臉:「我要給溫良打電話。」


    他走到一邊去,給溫良打了電話,通知他馬上來醫院。


    想了想,又給溫綰茹打了一個。


    之後,是許卓佳。


    秦舒就站在一邊,這會看上去反倒像個外人,在溫彥終於打完電話後,她才小心翼翼地問:「兒子,剛才……剛才你爸爸跟你說了什麽?」


    是關於家產的事嗎?


    這句話,秦舒終是沒有問出口。


    溫彥低頭在看電話簿,在考慮還要聯繫誰,回答顯得漫不經心:「他讓我好好照顧你。」


    秦舒不信,那個老頭子才沒那麽好心呢!


    「是嗎?那還真要謝謝他了。」她看上去顯得不太走心。


    溫彥的動作一滯,緩緩抬頭看她,他的眼神陌生到令秦舒十分不適,她皺起眉頭,端出了母親的氣勢與威嚴:「為什麽這麽看我?好像我做錯了什麽似的!你爸爸生病在這段時間,是誰在醫院裏廢寢忘食地照顧他,還要忍受他的怪脾氣?我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不過就是跟他吵了一架,有那麽一刻失去了理智,在你眼裏我就成了罪人嗎?」


    她越說越氣,越說越是委屈,溫彥又收回視線,隻是淡淡一句:「我沒那個意思。」


    他沒有多說,又去找了醫生跟護士,之後就一直留在醫院裏,期間跟秦舒很少交流,秦舒既生氣又失望,就算她做錯過什麽,好歹也是將他嗬護長大的親媽!溫青鬆呢?他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嗎?不是生意就是忙著應酬,現在倒好,兒子居然站在他那頭?這讓秦舒怎能心理平衡?


    她坐在長椅另一側生著悶氣,溫彥還在忙著,電話更是響個不停。


    這時,秦舒的手機也響了,她不耐地低頭,看到來電顯示時,表情一下子就變了,趕緊抓起手機連招呼都沒打就快步走向安全通道。


    還沒走進拐角就迫不及待地接起電話:「混蛋!這幾天你去哪了?」


    電話那端,錢坤哭喪著說:「別提了!我犯了點事,被關進去了。」


    「啊?」


    秦舒吃一驚,忙問:「出了什麽事?」


    「我也不知道我是得罪了誰,跟同事在外麵吃飯呢,莫名其妙地被人找茬,最後打了起來……唉,別提了!總之是我倒黴,被關了幾天罰了點錢,這才出來。呶,我出來後就趕緊聯繫你,怕你擔心嘛。」


    秦舒總算了解了他這些天失聯的原因,早前的怨氣一掃而空,心裏對這個男人還有些心疼,「吃虧沒有?為什麽當時不找我,我來給你想辦法啊!」


    「唉,我試過,可是沒用!後來我一琢磨,這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我一個人扛著也就算了,可不能連累到你,回頭被老頭子知道了再為難你怎麽辦!」


    錢坤說得特硬氣,秦舒越發地心疼了,可心口卻跟抹了蜜一樣甜,「你就知道怎麽讓我著急~」


    「嗬嗬,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錢坤又問:「老頭子怎麽樣了?」


    提起他秦舒就恨得咬牙切齒:「快要不行了!」


    「真的?」錢坤一聽喜出望外,「那咱們是不是就可以……」


    「還不行。」秦舒無奈道:「老頭子賊得很,他握在手中的東西沒人能摳得出來,他防我也跟防賊似的。」至於說溫青鬆已經知道他倆關係的事,秦舒怕嚇到他就沒說。


    「不過,他剛才跟我兒子說,會留給他家產,又說了幾句悄悄話,我猜一定跟家產有關!」


    錢坤在那頭一拍大腿:「留給你兒子不就等於是留給你的嘛!哈哈……這下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寶貝,我真是太開心了太幸福了!」


    這若換在之前,秦舒聽到這種話勢必會反感,可這會卻全無感覺,甚至還跟著他一塊開心,可馬上又冷靜下來:「我兒子怕是生我的氣了。」


    錢坤一怔,「為什麽?」


    秦舒將剛才的情景說了一遍,錢坤心大得很,安慰道:「我當什麽事呢!就這?母子倆哪有隔夜仇啊?等老頭子一過去,你就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他孝敬你還來不及呢!」


    秦舒一想也是,頓時,陰鬱全無,笑道:「你啊,總是有辦法能讓我開心~」


    「那當然,誰讓我愛你呢!我可不捨得看你愁眉不展!」


    秦舒嬌笑著,手機貼在耳邊,像個初戀中的少女……


    門外,溫彥垂著頭,身子抵著安全門,身體兩側的雙手卻越抓越緊,緊到指節在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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