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爺之謝亦未寢=v=ps:樹妖的事和攻無關,是另一派魔修做的。攻寵受,無虐。第28章 沉迷漆黑無盡的深夜, 朦朧如乳的月色,灑落而下時,給一切都蒙上薄薄的柔紗, 平添一絲難言的美。房內, 寂靜。隻有輕淺的呼吸聲。床裏側的少年閉眼酣眠,臉壓在枕頭上,微微嘟起些許軟肉,殷紅的唇張開一條細縫。他的睡姿並不乖巧, 大約是後腰下的尾巴壓著不舒服,便側躺著睡, 還無意識用雙手抱住了蓬鬆的狐狸尾巴, 像抱了一大朵雪白的雲在懷裏。雖然變回了人形,但依然保留了一些小習慣。很可愛。謝回過神來時, 才發現自己已經盯著人看了許久。眼下這情況,他也不可能把人叫醒送回去,否則小少爺肯定要鬧。但要說,大大方方地把床讓出來,自己憋屈地睡小榻上,他也不願。是蘇灼之理直氣壯地霸占了他的床,他為何要退讓。謝心中如此想著, 掀起被子,也躺了下來。萬劍宗的弟子住所不算差,但跟蘇府比起來, 還是差距略大。例如這床, 僅僅單人床大小, 一個人躺有餘, 但睡兩個人, 中間就沒多少位置了,隨便一動,都不可避免碰到一起。而且現在入了冬,山中風水好,夜裏陰冷,寒意滲入屋內,縮在被窩裏也隔絕不了。蘇灼之怕冷,沒過多久,就往身邊的熱源蹭去,鑽到了謝懷裏,自發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整個過程,都沒有睜開過眼,是在睡著無意識下做的。謝懷裏突然就多了個蜷縮一團的人,哪裏都是軟的,還散發著淡淡的甜香。他一時呆住,像是手都不知該往哪裏放。魔氣就不忍了,它極其喜歡親近蘇灼之,每次一靠近,都蠢蠢欲動,興奮得像是見到肉骨頭的狗。現在,蘇灼之近在咫尺,睡得沉。肉骨頭就在眼前,哪隻狗狗能憋得住,不舔上兩口?漆黑的霧氣迫不及待洶湧襲去,籠罩住漂亮的少年,仿若一隻餓瘋了的野犬,但又古怪地保留了一絲理智,在真正觸碰到人時,怕不小心碰碎了寶貝,收斂著力道,埋到少年的頸窩裏,小心翼翼地蹭蹭,舔舔。隻是這樣,都激動得渾身發抖了。謝的眼神瞬間冷下來,對魔氣不知廉恥的行為,心中生起了惱怒和厭惡。但這一次,怒火壓過了厭惡。仿佛,在嫉妒它。深深嫉妒自己的魔氣。哪怕這些魔氣是他的一部分。一聲低哼。蘇灼之皺眉,覺得不適,埋頭往謝懷裏鑽,不滿地小聲嘀咕:“冷……”陰冷的魔氣凍到他了。魔氣頓住,被謝再怎麽發怒碾碎,都能發瘋反抗,此時遭到蘇灼之嫌棄,卻不敢說什麽,隻能委屈巴巴地後退,在床邊戀戀不舍地轉悠兩圈後,飄去房間角落的炭盆,試圖烤暖自己。可魔氣又哪裏是區區火焰能壓製改變的。這樣做,一點用都沒有。冰涼涼的溫度,大約隻有在盛夏時節,才能討得小少爺一點歡心了。魔氣大概也發現了,瞬間變得更加頹喪可憐,龐大的身軀縮成小小一團,像朵小烏雲,蹲在角落自閉。但到底還是不甘心。它又飄回床邊,巴巴地望著,跟被按住吃不到肉涎水直流的狗一樣。謝背對著床外,將蘇灼之摟在懷裏。他知道身後的景象,心中嗤笑,看不起魔氣沒出息的樣子。知道它不敢上前,便未強行壓製回去,任它趴在床邊,直勾勾地盯了一整夜。翌日,天亮。明亮的陽光灑落進室內。蘇灼之覺得刺眼,蜷縮身體,下意識往被子裏埋。他昨晚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有一條巨大的蟒蛇纏繞著他,蛇信舔過脖子,冰冷,濕滑,黏膩,令人止不住發顫,怕蛇突然發狂,直接一口把他吞了。做了夢,睡得不算好,再加上賴床的習慣,蘇灼之根本不願意起來。他縮進被窩,迷迷糊糊地,感覺頭頂的耳朵有些癢,忍不住拱了拱,低頭抵著被子蹭了蹭。但那略硬的觸感,顯然不是被子,而是謝結實的胸膛。蘇灼之正困著,反應遲鈍,並未覺出什麽不對。蹭了一會,謝終於忍不住,優越的下頜線繃緊,輪廓冷硬,聲音不自然道:“少爺,你該起了。”他雙手握住蘇灼之的胳膊,試圖將他拎出自己的懷抱,拉開些距離。大清早的,這樣確實有些過於折磨人了。蘇灼之有起床氣,以前在蘇府每日去國子監上學都是個問題,此時自然也不可能謝隨便一叫就能成功。強硬叫醒,反而會激起蘇灼之的逆反心理,更生氣,不肯起了。他氣鼓鼓嘟囔:“閉嘴,我困死了。”說著就重重地翻了個身,拉起被子把自己蓋得更嚴實,裹成一個粽子。謝伸手去扯,蘇灼之胡亂掙紮,倏地,謝呼吸一窒,麵色微變。蘇灼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腳伸著,努力往床裏鑽,誓死要跟床黏在一起一輩子。但下一刻,尾椎骨一麻,如細小電流竄過,驚得他叫了一聲。尾巴被抓住,被迫拽了過去。頭頂傳來謝低沉沙啞的聲音,語氣十分微妙,“少爺,你要不要看一下,你踹到哪了?”踹你一下怎麽了?你該的!蘇灼之正氣著,心裏憤憤駁斥,睜開眼睛瞪過去,張嘴就要罵他,卻也在這時,視線望去,恰好看到自己踹的位置,一時愣住,然後,默默地縮回了腿。好吧,這個……蘇灼之臉上多了一絲心虛。這一打岔,也不可能繼續睡了。蘇灼之爬起來,準備洗漱。他昨晚是赤著腳過來的,床邊沒有他的鞋子。他看向謝,眨了眨眼睛,坐等伺候。謝吸了口氣,轉身去給他拿了鞋子過來,又端來一盆水,幹淨的帕子,楊枝細鹽。水溫恰到好處,不會過燙,也不會涼。洗漱完後,謝幫他換了弟子服,素白簡單,但以蘇灼之的樣貌和氣質,也不顯暗淡,反倒襯得衣袍也變好看了。可想而知,放在一群弟子裏,他必然是最出眾的那個。吃朝食時,蘇灼之看了謝兩眼,欲言又止,小聲問:“……你還行嗎?”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謝卻聽懂了。說的自然是起床那會的事,蘇灼之擔心自己一腳,害得他不行了。這對男人來說,可不是一般的嚴重。謝黑著臉,不發一語。蘇灼之代入了一下自己,有些歉疚地咳了兩聲,說:“我昨晚夢到蛇要吃我,沒睡好,不是故意踢你的。如果你有什麽不舒服,別憋著,我帶你去看大夫。我聽說那些醫修很厲害,手斷了都能接回來,哪怕你……”還沒說完,謝就冷聲插話:“我的斷了?”蘇灼之一噎,立即擺手道:“啊,我可沒這麽說,是你說的。”他懷疑自己還沒睡醒,越說越不對,幹脆低頭專心吃早食,不說話了。小少爺沒有哄人的習慣,說了兩句之後,見謝沒有回應,便停下不說了。反正已經表達過歉意,方法也提出來了,如果謝真的有事,他是會負責到底的,繼續哄人就不可能了。到了新弟子學堂。萬劍宗因材施教,蘇灼之和謝靈根不同,安排的課程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因此他們有些課需要分開上。蘇灼之把謝的東西從芥子囊裏拿出來遞給他,就揮揮手,轉身走了。瀟灑又利落,絲毫不見昨晚心情低落,軟綿綿地說想家,非要人陪的樣子。謝麵無表情,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背影一次頭都沒回,完全看不見了,才轉身步入學堂。不同於謝冷著臉,生人勿進的氣場,蘇灼之那邊,簡直繁花綻放那般燦爛。以小少爺的性格,想要交朋友,可以說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他長得好看,笑起來甜,給人第一印象就很不錯,聊起天來,又讓人覺得舒服,不知不覺就心生好感。而且,他還是極為少有,天賦過人的天靈根,誰又會不想結交呢?於是,等他從學堂出來,要和謝上同樣的符術課時,謝發現他的小少爺周邊圍了一圈的人,十分礙眼,擋得他都看不到人了,隻能瞥見一點尾巴尖尖。是的,蘇灼之沒有披鬥篷遮擋。因為室內暖和,披鬥篷不便。若是有人盯著他的狐耳尾巴議論,他也無懼,直接看回去,麗逼人的臉,氣質矜傲,一句話都不用說,那些人就先不好意思地紅了臉,移開視線,不敢再說什麽了。既然影響不了他,蘇灼之自然是怎麽舒適怎麽來。他不在意,倒是謝難以容忍。一群亂七八糟的人,有什麽資格離他的少爺這般近?他甚至看到,有人盯著小少爺尖尖的耳朵,蠢蠢欲動,伸手就要摸。謝瞬間黑了臉,大步上前,一把掐住那人的手臂,力道之大,都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對方臉色發白,痛呼出聲,一抬頭,對上謝恐怖的臉色,不寒而栗。旁人看到這嚇人的氣氛,趕忙勸解,“怎麽了?先鬆手,咱們有話好好說。”謝冷道:“沒什麽好說的。再有下次,我直接廢了你的手。”眾目睽睽之下,那人許是覺得丟臉,梗著脖子喊:“你是誰?與你何幹?蘇灼之都沒說什麽!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謝嗤笑:“你也知道自己是耗子?”那人氣得臉發青,卻一時想不到什麽有力的話來反駁,便想動用靈力攻擊。蘇灼之按住謝的小臂,上前一步,居高臨下道:“你對我的侍衛有意見?我的人,即便有事也該由我來教訓,你算什麽東西?”有人看到了剛才那一幕,出聲說:“他剛才想碰蘇灼之的狐耳,那侍衛才捉他的。”蘇灼之聞言,神情更是冷傲,“我允許你碰了嗎?你這般無禮,我可不覺得我的侍衛有做錯什麽。”周圍人低聲議論,指責那人確實過分了,妖族的耳朵尾巴很特殊的,隻有親人和伴侶才能碰,這樣胡亂冒犯,被人打斷一隻手都是輕的。最終,那人難堪得待不下去,轉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