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牆角麵壁思過這個懲罰真是便宜他了。蘇灼之越想,越是嫌棄,噘著嘴嘟嘟囔囔,把人罵了個遍。房間內的某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小少爺心中,已經等同於一隻蠢兮兮的大狗。謝被命令麵對牆時,表麵看著服從,實際臉色冰冷,暗中防備。來蘇府前,他就聽聞蘇灼之是個不學無術,飛揚跋扈的紈絝子弟,見到人後,果然被刻意刁難戲耍,隻是手段都不痛不癢,像在暗中蓄謀些什麽。後來,小少爺終於發怒,命他背過身去,是打算挑斷他的手筋腳筋,還是用鋒利的匕首一點點割下他的肉,用烙鐵壓在皮膚上炙烤,欣賞他痛苦慘叫求饒的模樣?短短一瞬間,謝腦中就浮現出了無數種折磨人的方式。可他怎麽都沒想到,任何一個可能性都沒有發生。這個所謂的“惡毒”紈絝,居然隻是罰他麵壁思過。作者有話說:小瘋狗:汪。小少爺:哪裏瘋了,明明是隻蠢狗。ps:上一章的紅包已經發啦,這章還有~第3章 賴床沐浴完出來,蘇灼之臉頰被水汽熏蒸得潮紅,雙眸盈潤,長睫成簇,一頭墨色長發披在身後,濕漉漉的。丫鬟晚瑩熟練地用軟帕,攏著小少爺半濕的發絲,細心絞發。等頭發幾近幹透時,晚瑩便退了下去。桌上點了幾盞燈,明亮的燭火搖曳,光影綽綽。蘇灼之走進內室,入目便是一張金絲楠木製成的拔步床,內裏寬敞,仿若房中房,架子床躺下四五個人都不成問題。床外側的地坪兩頭,放置著精致的黃梨木箱籠,裏麵放著蘇灼之愛看的話本和一些精巧的小玩意。蘇灼之拿出還未看完的話本,撲到床上,滾進柔軟的錦被裏,懶洋洋地靠坐在床頭,翻到上次看的書頁,取出芸帙擱到一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不過一會,他就沉浸到故事裏,全然忘了,屋內還有一隻蠢狗在麵壁思過。時間悄然流逝。他一直維持著一個動作,腰有些酸,便動了動腿,打算換個姿勢繼續看。結果不成想一抬頭,看到一條長長的人影映在床幔上,隨著燭火搖晃扭曲,猙獰而可怖。話本恰好看到刺激處,蘇灼之冷不丁被嚇了一跳,喉嚨裏湧出恐慌的叫聲,但又怕驚動到外麵的“鬼”,他連忙捂住嘴,眼睛瞪得滾圓,眼尾泛紅。這時,床外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少爺,我還要站多久?”床裏沒有任何回應。因為蘇灼之一時嚇懵了,聽到聲音,隻覺得鬼在說話,很是恐怖,具體說什麽根本沒法進到腦子裏。謝擰眉,走進拔步床中。床上,蘇灼之緊緊抓著錦被,整個人縮在裏麵裹成個粽子,仿佛被子是什麽保護罩,躲在裏麵,鬼就進不來。謝看見那瑟瑟發抖的一大團,頓住,陷入了沉默,而後,平靜問:“少爺,您睡下了?”過了一會,錦被團上方慢慢露出一條小縫,偷偷暗中觀察。等蘇灼之看清是人而非鬼時,大鬆口氣,但隨即羞惱的情緒湧了上來,他忍不住甩開被子,對著謝一腳踢過去。“又是你!”赤著的腳踩在謝大腿上,白皙的皮膚和深色布料形成鮮明對比。因著惱怒,小少爺都不管腳底觸碰到的粗糙質感,很是生氣地又踢了兩下。總算勉強有點囂張紈絝欺壓下人的樣了。可這點力道,在謝看來,根本不痛不癢。生性矜貴的小少爺永遠穿著柔軟名貴的鞋靴,不曾勞作,腳底皮膚都是軟嫩的,踢在他的肌肉上,都不知該說是誰更受罪些。而且,此時蘇灼之坐在床上,腳能伸出的距離有限,使不上勁。與其說是踢踹,倒不如說是踩著玩。謝垂眼看著,微微蹙眉,眼中劃過一絲異樣,臉色倏地變得冰冷,向後退了一大步,像是對此反感至極的模樣。蘇灼之踢了個空,不敢置信,“你還敢躲?”謝低頭掩去麵上情緒,低聲找了個借口,“我擔心少爺腳疼。”這話一出,蘇灼之才後知後覺,感覺到腳底摩擦粗布的不適,眼前這蠢侍衛還未沐浴,衣裳上肯定都是塵土臭汗。一想到這,蘇灼之臉色都變了,立即喊:“來人!”門外守著的慶平連忙快步進屋,看見拔步床裏站著的謝時,格外驚訝。“少爺有什麽吩咐?”“給我打盆水來,我要擦腳。”蘇灼之冷聲要求。他剛踢過謝的右腳就搭在床沿外,不願碰到被褥分毫。見此情景,謝頓覺諷刺,內心冷笑。隻是碰了自己的衣裳兩下,就一副腳都不想要了的厭惡姿態,若是自己現在抱他一下,渾身都碰個遍,他是不是要自殺?當然,謝絕不可能這麽做。等慶平替他擦幹淨腳,蘇灼之才舒坦了些,將腿重新縮回被中。“退下,我要睡了。”蘇灼之說完,轉頭不悅地看向謝,“你也是,趕緊去沐浴,別讓我看到你。”謝聽從,轉身正要離去。蘇灼之又想起他那蠢性子,不放心提醒:“沐浴後不必過來,你可以去休息了。”這回謝沒直接答應,而是故作為難,“但管家讓我貼身跟著少爺,不能有一刻……”不等他說完,蘇灼之打斷,直直地看著他,“我是不是說過要對我唯命是從?你聽管家的,還是我這個主子的?”“……自然是您,小少爺。”“那不就對了,趕緊滾去休息,別打擾我睡覺。”蘇灼之不耐地揮揮手。等下人走了,說要睡覺的他,卻又拿起話本,縮進被窩裏,舒舒坦坦地繼續看了起來。話本裏寫著,畫中的美人活了過來,在悄無聲息的深夜,從畫裏走出來,站在主人公床邊,吸取精氣。等快要天亮時,又回到畫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主人公多次從畫前走過,都未發現不妥。蘇灼之想到麵壁思過的謝,那麽大個人,自己怎麽會完全忽視沒看見,難不成他還能跟牆融為一體?他也隻是隨便這麽一聯想,很快就又將注意力放回到話本上。沒過多久,他越發困頓,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眼尾泛起一點濕意,強撐著又看了兩章,才讓小廝進來收了話本,熄滅燭火,然後躺下睡了。翌日。金色朝輝穿過薄霧,和著溫柔的微風,掠過庭院草木,帶來勃勃生機。一縷光灑落於窗台之上,透入琉璃,折射出斑斕光影。隻是屋內的拔步床自成一個空間,將光線隔絕在外,床上的少年睡得香甜,絲毫不受影響。屋外,一眾小廝丫鬟早已忙碌起來,各司其職,井然有序。“小少爺還沒醒?”晚瑩問。“沒呢。”晚瑩皺眉,“再不起,去國子監就遲了。”慶平忙說:“我去喚醒少爺。”讓熟睡的少爺起床,是秋瀾堂每一日的重要大事。因為少爺經常賴床,還有些起床氣。他們這些做下人的,比主子本人還要著急,生怕少爺上學遲到。慶平一如既往,站在床側,堅持不懈地喚了一次又一次。念經似的聲音,把蘇灼之吵醒了,他煩躁地拉高被子,把自己的頭蓋住,捂住耳朵,閉著眼咕噥:“別吵我,滾。”慶平伸手去扯被子,小聲勸說:“少爺,再不起就不夠時間了,今日是陳博士的課,遲了會罰,老爺也會知道的。”又賴了一會,蘇灼之終於坐起來,但一頭墨發淩亂翹起,睡眼朦朧,呆呆的,一動不動,坐著又睡著了。慶平再次喚。蘇灼之有些煩躁,含糊回:“起了起了。”在他的腦子裏,自己早已經下床,洗漱,換好衣裳,吃完朝食出門了。結果一睜眼,現實是,他還坐在床上,穿著寢衣,什麽都還沒做。蘇灼之頓時委屈癟嘴,周身怨氣極大,比死了千年的厲鬼還厲害。他一邊下床洗漱,一邊在心裏憤憤罵,人上課有個屁用,國子監哪天塌了就最好了,他第一個放煙火慶祝。全程,蘇灼之都是半眯著眼,不太清醒的狀態,小廝盡心盡力幫忙,但最後還是晚了,沒有時間吃朝食,隻能帶上馬車,在路上簡單吃一些。謝身為貼身侍衛,主子出門,自然要跟上。隻不過,現在蘇灼之困極了,根本沒精力刁難他,看都沒看他一眼,一鑽進馬車,就靠著軟枕補眠,連早食都懶得吃了。快要到國子監時,慶平勸小少爺多少吃一些,不然上課會餓暈的。蘇灼之接過一塊古樓子,餅用紙包著,還是熱乎的。外皮金黃酥脆,灑了芝麻胡椒,裏麵塞了滿滿當當的羊肉餡,油光晶瑩,肉香四溢,一口咬下去,肉汁在嘴裏炸開,是味蕾的享受。胡餅個大,分量很足,蘇灼之食欲不高,吃了半個便覺得膩味。一轉頭,剛好撞上謝盯著自己的視線,以為他想吃,就順手遞過去,“給你吧。”主子吃剩的東西給下人,是一種賞賜。少爺的吃食皆由大廚所做,他們下人平日哪裏有機會吃上。慶平本以為少爺會賞給自己,沒成想被新來的截胡了。謝沒興趣吃別人吃剩下的東西,一臉淡漠地拒絕了。“少爺給我吧。”慶平笑著伸手,心中暗歎這新侍衛真是不知好歹,同時又很慶幸。對於給誰,蘇灼之無所謂,轉手便給了慶平。慶平高興地謝過少爺,大口吃了起來,吃得很香。到了國子監,往知行院而去。侍童隨從都得在學堂外等候,學生單獨進去。蘇灼之恰好在門外碰到了好友,薑陽羽,身著同樣的青衿,但也難掩桀驁脾性,還有與生俱來的貴氣。“我就知道,你肯定這個時候才來。”薑陽羽胳膊搭上他的肩,態度熟稔。話音剛落,上課的鍾聲敲響。薑陽羽挑眉。看吧,果然如此,鍾都沒你準。蘇灼之動了動肩膀,白他一眼,嫌棄說:“重,拿走。”“一隻手臂哪裏重了,你真是嬌貴。”話是這麽說,薑陽羽還是移開手,末了又用手肘撞他一下。蘇灼之想都不想,立刻反擊拱回去,一點不吃虧。薑陽羽笑了,隨口問:“對了,我剛看到你小廝身邊多了張新麵孔,怎麽換人了?惹你不快了?”蘇灼之不耐擺手,“我爹安排的侍衛,一個煩人的家夥。”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薑陽羽聽出來了,“要我幫你嗎?”“不用,我自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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