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任性的一個嗯字,卻讓童秋特別地高興。


    一直以來都是她被韓葉安縱容,那個一直把自己放在姐姐這個定位上的大女孩,從來不知道把自己的情緒釋放出來。而當她終於掙脫了那個身份,變成自己的女朋友之後,童秋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轉變,原來她也會有些小脾氣,小任性,有時候還有點傲嬌。童秋就像探索一片新大陸一樣,每天都能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有趣的東西。


    童秋:好


    韓葉安:晚安。


    童秋:晚安。


    點擊發送前,又返回來加了個句號。看著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圓圈,莫名地,心裏升起一股幸福感。


    按滅了屏幕,她又睡不著了,滿腦子稀飯包子豆漿油條,不停地想明天做什麽。最終她輕手輕腳地起身,開門,下樓,摸到了廚房。


    第二天,童秋早早被自己訂的鬧鍾叫醒,本來要賴床半小時的人,隻花了五分鍾就從床上爬了起來,洗漱好後進入廚房開始忙活。


    「小秋?」韓葉安出了房門,聽見廚房的叮叮噹噹,走過去看,一眼瞧見紮著圍裙正拿著刀的人。「起這麽早?」


    「你這個時候應該從後麵抱著我的腰。」童秋頭也不抬,專注切水果。


    韓葉安一笑,靠在門框上,「怕你切了手。」


    「不會的,你試試?」童秋抬頭,眼裏都是期待。本來隻是過嘴癮,韓葉安一接話,她興奮勁兒就上來了,小時候看電視劇,一直就覺得廚房裏的環腰抱特別暖,現在有了女朋友,怎麽能不試試。


    韓葉安看見她眼睛裏的光,目光不自覺變得柔和。


    何其有幸,一睜眼能看見喜歡的人為她早起洗手作羹湯。


    腰際環上一雙手,緩緩在身前扣住,肩膀上垂下幾縷不屬於自己的長髮,香氣卻是熟悉的。夏日早上的氣溫不低,後背貼著溫熱的另一具身體,童秋卻沒有覺得熱。


    「我收回剛剛的話……」她停了手上的動作,小聲嘟囔。


    「什麽?」韓葉安把頭埋在她肩上。抱住的腰肢柔軟纖細,臉頰上傳來髮絲柔和的觸感,讓她舒服到不想動。


    「會切到手。」童秋放下刀,掰開腰上的手,在她懷裏轉了個身,靠在灶台上,「你……你出去等,就快好了。」要真這樣一直抱著,別說切手了,可能早飯得吃涼拌案板。


    眼前的人像被驚了的兔子,韓葉安突然就想起她最喜歡用的那些長耳朵兔子表情包,沒忍住笑了。她退開一步,「好。」


    看著人走出了廚房,童秋呼了口氣,平復了下心跳,才轉身去繼續切菜。


    早飯簡單,一粥一菜很快就做好,童秋端著盤子出來,看見坐在餐桌前翻看雜誌的人,心裏一陣暖意,「吃飯啦。」


    韓葉安放下手裏的書冊,抬頭沖她一勾唇,「嗯。」


    這小日子過得,太滋潤了,童秋想。她這輩子從來沒覺得幸福這麽簡單過,隻要韓葉安在她視野內,心就一直是滿的,熱的。


    愛情果然是神奇的東西。


    放下盤子,她轉身又進了廚房,從冰箱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把凍好定型的紅豆糕倒出來切好。


    小盤子裏裝著的是和幾年前見過的一模一樣的糕點,雖然不知道味道會不會一樣,至少賣相不太差。


    「你早上八點就有課……」韓葉安提醒她,走過來想要接她手裏的盤子,看到熟悉的糕點時硬是沒能繼續說下去。


    昨天童秋買豆子她就知道要幹什麽了,可真正見到,心裏還是忍不住地一顫。


    時間過了太久,有些味道,都已經快被味蕾遺忘了。


    「嚐一個?」童秋把盤子說,「肯定沒有奶奶做的好吃,但是應該不會太差,我一步一步都按她說的步驟來的。」當初還被抽查過功課,她可是一個步驟都沒敢忘,後來韓老太太過世,為了防止自己腦子抽抽,她還特意把做法記在了日記本裏。


    韓葉安拿起一塊紅色糕點,嚐了一口,臉上泛起笑意,「嗯,好吃。」哪怕是同一道菜同一種做法,不同的人做出來,味道或多或少都有些不一樣。她以為自己早已經忘記了那味道,可舌尖和軟糯的糕點一接觸,熟悉的味道就跟隨著老舊的記憶一齊湧上了腦海,慢慢化作一陣霧,落在眼眶裏。


    雖然極其相像,但其間細微的差別隻一秒就分辨了出來,一時間,向來被壓在心底的思念怎麽也掩蓋不住了。


    看她這個狀態,童秋突然有些後悔自己做這個了,本來是想哄她開心,現在反倒把人弄哭了。


    「對不起……」


    她放下盤子,抬手去擦韓葉安的眼睛,還沒碰到就被握住了手腕,韓葉安傾身抱住了她,「謝謝。」從來隻敢放在心裏情感,第一次有了宣洩的機會,這感覺並不差。


    童秋隻能拍一拍她的肩膀:「謝什麽呢,女朋友?」


    「謝謝你在。」謝謝你願意待在我這個一無所有的人身邊,給我沒能擁有的一切。


    「好了……」


    因為前一天的突然出櫃和公開戀情,韓葉安送童秋去學校時接受了來自安月沈笑陳曉萌三人莊嚴的注目禮。


    「你們幹嘛呢?」一起往教室走時,童秋問。


    「來自親友團的注視,讓她知道,你是背後有人的。」陳曉萌義正言辭地說。


    「嗯?」童秋轉頭看她:「我身後的人就是她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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