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朵一邊替它順毛一邊說,“你倒是沒煩惱,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我得想啊,想想我們今晚要怎麽辦?不然……咱們今晚住在樹上?你會爬樹嗎?不會也沒關係,等我休息夠了,我背著你上去就是,不過咱們得先選一棵粗壯的樹。”


    第二天一早,江芸朵一個翻身,從樹上直接‘啪’地一聲,掉到了樹下。疼倒是不很疼,因為她昨天是做了準備的,樹下的落葉堆她都刻意加厚了,就是摔得有些懵,一時半活兒沒能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待她稍稍清醒之後,她想了起來,她身邊應該有……江芸朵四處看了看,這小家夥,該不會扔下她,自己開溜了吧?這個沒良心的,枉費她費了那麽大勁把它弄上樹。


    才腹誹著呢,原處蹦躂著過來一道紅色的身影。它在枯樹葉堆積的地麵上一蹦一蹦,偶爾也有被枯樹葉陷住的時候,有些好笑,但江芸朵知道,她之所以笑,不是因為它的動作好笑,而是因為它回來了,她不會是一個人。


    待它走到近前,江芸朵才發現,它的毛有些濕。才想順口問它是怎麽回事呢,它已經筆直站定,然後開始甩毛。


    江芸朵抹掉了臉上被濺到的來自小家夥身上的水,隻想把它抱起來,揍它屁股。它倒好,不但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反而張嘴叼住了江芸朵的褲子,讓她跟著它往前走。


    江芸朵本來是不大願意的,但很快,她聽到了布料被撕裂的聲音,迅速低頭一看,好家夥,她褲子上出現了幾個窟窿,好在她反抗地並不是特別激烈,不然這會兒她褲子上的一塊布料隻怕要被它撕下來。如果她的儲物袋仍然在她身邊的話,江芸朵是不會在意這一條兩條褲子的,問題是不在。要是褲子被這家夥給撕壞了,她恐怕就要‘穿’樹葉了。


    “行行行,我跟著你走還不行嗎?你在前麵帶路吧,我跟著你就是,你這樣咬住我的褲子,我很難走路啊。”


    小家夥領她去的是一個山洞。江芸朵本來以為是山洞裏頭有什麽天材地寶,但這個山洞最多隻能算是一個入口,穿過山洞之後,裏頭是另一片林子和一個冒著氣兒的池子。


    清潔術,大多修士都是會的,江芸朵自然也會。但……有句話說的,見水三分淨。彎腰伸手探入池中,江芸朵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這是一個溫泉池子。在玉華山的時候,她雖然也不是愛幹淨到天天沐浴的,但是這會兒是在外頭,昨天出了汗又泡了水,這身上雖然看著弄幹淨了,但心裏總是覺得不舒坦。遇上這天然的浴池,不沐浴一番,還真對不起和它之間的緣分。


    手才摸到腰帶,江芸朵就又改了主意了,這裏不是玉華山,她萬一脫了衣裳,卻有人闖進來的話,那她……豈不是都被看光了嗎?這池子的水那麽清,簡直一覽無遺。想了想,她還是打消了主意。決定不泡全身,隻泡個腳,昨天走了不少路,腳有些酸疼。


    才剛脫了一邊的鞋,這準備脫另一邊呢,就覺得有什麽撞到了她的腳,絆了她一下,她一個沒穩住身形,直接衝著池子就一頭栽了下去。又渾身濕透的江芸朵那個氣啊,入水了她就算是清醒了,這裏除了那頭小老虎,也沒別人了。這家夥,才認識兩天,就已經給她弄水裏兩次了,它到底是跟水有仇,還是跟她有仇啊?


    雖然這水裏泡著還真挺舒服的,但是江芸朵不大喜歡別人替她做主。


    江芸朵浮出水麵的時候,看見某隻小老虎正歪著頭瞅著她,不知道在研究她什麽。江芸朵裝作若無其事地在池子裏頭遊來遊去,往返了幾次之後,靠在了池邊,閉上了眼睛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其實她的眼睛並未完全閉上,留了一條縫,看著小老虎邁著貓步向她靠近,江芸朵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笑意,下一刻,趁它不注意的功夫,江芸朵猛地反手抓住了它的前爪,直接就給它拉下了水。


    她,不是一個記仇的人,因為有仇,她一般都是當場就報了。


    算是出乎江芸朵的意料吧,它並未如她想象的一般直接沉到水底,也沒有掙紮著載浮載沉,而是十分輕巧地在水麵遊起水來。那勁頭,比她還自在。


    反正都已經下了水了,江芸朵就順勢泡了起來,但泡著泡著,多少就有些無聊起來。然後……就把主意打到了對麵的小紅老虎身上。


    被江芸朵抓住的時候,小老虎倒還是一副自在的模樣,被抓住一條腿,它剩下的三條腿還在不停劃拉水。


    “既然都下了水了,我就做做好事,給你洗洗幹淨吧。”江芸朵這話一出,小老虎的眼睛猛地瞪大,然後激烈地反抗了起來。所謂激烈,嗯,也就是水被啪啪地潑在江芸朵的臉上、胸前,讓她一時間睜不開眼,開不了口。但擰勁兒,江芸朵還真有。


    一刻鍾之後,小老虎認命地任由江芸朵揉圓搓扁。


    江芸朵呢,用水給它洗耳朵,洗爪子,渾身上下幾乎都擼了個遍,最後……江芸朵才想起一個問題來,“哎呀,忘記看你是公的還是母的了。”在江芸朵準備掐著它的腋下給它提起來看清楚的時候,她跟前的小老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巨大的老虎,怎麽個大法兒呢?反正它一巴掌能把江芸朵的頭給蓋住了。


    咽了咽口水,江芸朵半天沒能說出話來。昨天剛出殼,今天就能長這麽大?一點兒不符合常理啊!


    一人一虎對峙了一會兒,在江芸朵準備潛水逃走之前,它先往後退了一大步,然後變回了她熟悉的大小,虎刨式上了岸,接著,虎視眈眈地看著她。


    江芸朵呢,直到泡到頭昏眼花,才不得已上了岸。


    “那個……我的肉不好吃的。”回應她的,是一聲虎嘯。


    幾天之後,江芸朵已經不再害怕了。看到它張嘴甚至還有些興奮,因為它會叼起她往自己背上甩,路途不管遠近,不用自己走那都是好的。至於吃的,它似乎也不大挑。唯一比較無語的是,它真心愛幹淨,這遇上一個池子,它就要下水,自己下水也就算了,還要帶著她一塊兒下。她下水呢,除了做落湯雞,還要替它洗澡。想她那天,真是沒事找事,這不,就給自己攬了活計了。


    “這池子的水有些冷,你不如變小吧?這樣洗起來快一點兒。”與那次不同的是,它後來要她幫著沐浴,那都是變大的,她洗得真是那個費勁。


    它的毛從來都是甩幹的,至於江芸朵,都是用靈力烘幹的。江芸朵想想也覺得好笑,她這每次下水,那都是人和衣裳一塊兒洗的。等到回了玉華山,她是一定要好好地脫衣沐浴一番的。


    不得不說,它身上還是很暖和的。江芸朵曬著太陽,靠著它就睡了過去。


    “娘,爹,我在這裏,你們快來救我。”夢中,江子恒和薑如意在四處尋找她,江芸朵能看見他們,他們卻看不見江芸朵。流著淚,江芸朵醒了過來。


    小老虎看了她一眼,伸出舌頭舔掉了她的淚水。


    她抱住了它的脖頸,輕輕地蹭了兩蹭,“你想家了嗎?我特別想,想我爹、我娘、哥哥、小龍、紫梟、師祖……”


    這些天,小老虎都是馱著江芸朵走的,這會兒,它又舔了江芸朵好幾口,然後一口叼住了她的衣領,往自己背後一甩,待江芸朵做穩之後,它一個淩空跳躍,飛了起來。


    剛開始的速度並不快。江芸朵以為它這是善解人意,在逗她開心,但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妥,因為她都看不清周遭的景物了,甚至因為速度太快,已經開始有些頭暈,在頭暈到極致的時候,江芸朵隻覺得眼前一黑,然後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的時候,江芸朵已經見到了爹娘。


    第九十七章番外十四


    原來,確定江芸朵離開玉華山之後,江子恒他們就兵分幾路尋找她。玉華山和淩雲宗都是大派,門下弟子不少,這找著找著,就找到了抓了江芸朵扣下了她東西的人了。那些人都是散修,結夥搶一些‘肥羊’,能直接用的東西留下,比如丹藥、符咒和靈石,其他靈植之類的東西,多是拿去賣掉換靈石的。


    因為淩天宗和玉華山兩宗的交待,很多鋪子的掌櫃的都開始注意起這些平日裏不幹正當買賣的人來。他們賣的時候沒怎麽注意,但有個掌櫃的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器物上玉華山的標誌,然後悄悄透了消息。那些人都是欺軟怕硬很識時務之輩,一聽說是玉華山和淩雲宗的修士,立馬就慫了,隻求保命,必然知無不言。


    “芸朵,沒事吧?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娘?”江芸朵多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又看到了她娘了。在某一瞬間,她其實是懷疑的,懷疑她這輩子是不是還能見到她的親人。


    “是娘,你這孩子,怎麽能不說一聲,就自己偷偷地跑出去了呢?你知道我和你爹,還有你爺爺你師祖他們有多擔心嗎?”


    “娘!”江芸朵一頭埋進了薑如意懷裏,哭了起來,哭了一陣子之後,她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居然還和小姑娘一樣哭鼻子。


    “……娘,你們是在哪裏找到我的?”


    薑如意和江子恒是在那片江芸朵逃脫那群人的林子裏頭等到了她。確切地說,是淩天宗的弟子,因為那些人說江芸朵是在這裏不見的,所以江子恒安排了淩天宗的人在那裏守著。然後果然,江芸朵是從哪裏消失的,就又從哪裏出現了。


    “那,你們看到我的小老虎了嗎?”


    “小老虎?”


    “嗯,一頭紅色的小老虎。我這些日子,都和它在一塊兒的。”


    “紅色的?”不知怎麽的,薑如意就想起花花和圈圈了。“沒有看到,當時隻有你一個人。那些人不是說你是被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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