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君覺得心窩子被戳了一刀,他隻是想帶著大孫子來玉華山散散心的,散一下就要把他帶回去的,沒想到要把他扔這兒一輩子的!!


    江子恒更失落了一些,天天寧願認下這個隻見過一麵的薑師姐做師傅,也不願意跟他回家。與其說是天天選擇了薑如意,不如說天天在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江子恒,他不想認他,甚至不想再見他。


    按理來說,天天是江子恒的兒子,那從出生開始,便是淩雲宗的默認弟子,即便因為靈根的關係,天天不能待在丹符峰或者劍道峰,但還有其餘三峰可供他選擇的。可天天偏偏就想留在玉華山,在這裏,如果他不願意見他,江子恒以後是不能強迫他的。當然,或許天天不會知道那樣多,他可能隻是想著,不再回淩雲宗。


    薑如意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麽,拿出了儲物袋,在裏頭翻找了片刻,因為是單手,所以找的有些久。然後,她拿出了一個玉瓶,遞給了天天,“你嗓子哭傷了,吃一粒這個,就會好的。至於‘師傅’……”薑如意看了江子恒一眼,“我雖然挺喜歡你的,但你既然是他的兒子,就該投在淩雲宗門下才對。”


    薑如意這樣說,江道君倒是對她刮目相看了,這玉華山原來還是有講道理的人的啊!


    “……不要……”因為嗓子的關係,天天這話一說長了,有些字就含糊了。


    “嗯?”這一回,薑如意沒有聽全,隻說,“你先吃這丹藥,不苦的,然後休息一會兒,再慢慢說。”


    天天很乖巧地吃了丹藥,薑如意衝他笑了笑,這個丹藥是她改良過的,有潤喉的作用,吃著涼涼的,甜甜的,不過於修士來說用處不大,因為修士不管身上哪裏受了傷,隻要不是太重的,基本都是能用靈氣恢複的。


    天天又休息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開了口,“連你也不要我嗎?”他這樣說。


    聽天天說的可憐,江道君和江子恒都想接一句,沒有人不要你,但嗓子眼兒裏都像堵了什麽東西一般,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我……不是,天天啊,那個,你很好,隻是……”薑如意不知道怎麽說,天天的親爹和親爺爺都在她身邊不遠處戳著呢。


    天天聽出來了,垂下了眼眸,很是沮喪了一會兒,然後衝著在一旁興致勃勃地看‘大戲’一樣的某蛟說,“小龍,我們走。”


    “走?去哪兒啊,天天小主子?”這話,不但是某蛟想問的,在場的眾人也都想知道。


    “隨便吧,反正娘親不在了,哪裏都不是天天的家了。”


    第二十八章拜師(二)


    天天記得很清楚,她娘親曾經和他說過的,壞家夥在哪裏,哪裏就是她的家,她和壞家夥的家。當時娘親說的時候,天天不是很懂,現在,他好像突然有些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了。天大地大,和娘親在一塊兒的時候,他們可以處處為家,現在娘親扔下他,他隻剩一個人了,那麽去哪裏都是一樣的。


    天天這話,說的江道君和江子恒很不是滋味,那話聽著就像是他們也和沈隨心一起掛了的意思。但江道君聽出的更多的意思是,天天似乎是認準了的,如果不讓他拜薑如意為師的話,他這就準備去流浪去了。


    知道孫子在玉華山,不知道孫子在大千世界的哪個角落,這兩個選擇,江道君隻要不傻,都不會選擇後者。雖然他此刻是可以攔住天天的,但是若是天天有一顆離開的心,他總有疏忽的時候,就像今天。天天畢竟是他孫子,親的,他也不可能用鎖鏈拴住他,用禁製困住他。


    一皺眉,一咬牙,江道君對薑如意道,“薑……如意啊,天天以後就托你照顧了,他年紀小,你別……待他太嚴苛了。就算他有什麽錯,你也多擔待些。”


    “江道君?”


    “子恒啊,咱們走。”和江子恒往前走了兩步,江道君回過了頭,他的眼眶又紅了,三步並著兩步走到了天天跟前,“天天啊,再叫一聲‘爺爺’好不好?”


    天天看了他良久,低低喚了聲,“爺爺。”娘親說,要記得別人待你的好,他記得的。


    “誒。爺爺會想你的,會經常來看你,你也要想爺爺,啊?”說完,也不等天天回答些什麽,拉著江子恒就走。隻希望天天這會兒一時想不通,隻是因為年紀小,等天天長大了,想通了,會回他們身邊來。等他長大了,現實了,或許就會知道,待在淩雲宗,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江道君的這一番做派,讓薑如意有些傻眼,這是……就不要天天了?天天到底是不是他們江家的親孫子啊?這說不要就不要的,看著更像是撿來的好嗎?


    “師傅?”薑如意此刻抱著天天,就像抱著一塊巨大的燙手山芋。


    熙峰道君卻隻是笑眯眯地湊到了天天跟前,“天天啊,我是你師傅的師傅,來,叫一聲‘師祖’聽聽。”


    “師祖。”


    “誒,好孩子。”說著,熙峰道君就拿出了一個儲物袋,袋口往下,“喜歡什麽,盡管拿。”瞬間薑如意就覺得沒有她的大長腿被淹沒了,還隱隱有過腰的趨勢,“師傅,您能別搗亂嗎?”她這正亂著呢。


    “搗亂?我哪裏搗亂啦?我這在給你的首徒送見麵禮呢!這禮物,不就是要送到人的心坎裏頭,才能算是好禮嗎?我這讓他自己挑喜歡的,有什麽不對的?”


    因為江道君和江子恒的離開,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的某蛟,也很快被熙峰道君的禮物山給淹沒了,此刻,他隻露出一個腦袋來,眼神依舊是迷惑的,這個江道君怎麽就拉著真君走了呢?他和天天小主子還在這裏呢,這不對啊,好像有哪裏怪怪的呀。


    知道了沈隨心的事,天天哪裏有挑禮物的興致,隻是有些蔫蔫地靠在薑如意的懷裏,並沒有如熙峰道君想的那樣,興奮地在這些玉盒上蹦躂,一個個地指著,問他裏頭都裝了些什麽。


    熙峰道君自然是受了打擊的,這些可都是他珍藏的寶貝啊,輕易是不會拿出來示人的。要不是看在天天是他寶貝如意徒兒的首徒,還有可能是那啥,他才不會把這些倒出來呢。自己的寶貝被個小娃娃無視,熙峰道君也開始發蔫了。


    終於,某蛟看到了在門口站著的紫梟。略艱難地,某蛟把脖子伸得長了些,“那個紫梟啊,你來你來。”好好和他說說這到底都是怎麽回事啊?


    紫梟正要應某蛟的召喚往洞府裏頭走,隻聽熙峰道君一聲喝,“別進來!”這些個玉盒雖然質地堅硬,但是熙峰道君很確定,它們肯定是經受不住紫梟的噸位的,絕對是一爪子碎一地,雖然紫梟現在看起來並不大隻。


    “師傅,您還是把這些收起來吧。”太礙事了,她都不能走動了。


    後頭的話薑如意雖然沒有明說,但熙峰道君就是懂了。有些悲憤地一揮手,不多時玉盒已經全回了儲物袋裏了。


    得了輕鬆,某蛟迅速地掠到了門口,“紫梟啊,這都怎麽回事兒?你懂了嗎?”


    紫梟點了點頭。他知道的,從頭到尾。


    “那就好,那你和我說說,這都是怎麽回事啊?”


    “天天以為他娘死了。”其實沒有,“所以,不肯和江道君還有江真君走,要留在玉華山,拜我那契主為師。”


    “等等等等,你說誰死了?我女主子?她沒死啊,她不是去那什麽秘境裏頭修煉去了嗎?說好了的,二十年就回來的呀!真死了?那……那我在洞府牆壁上頭劃拉的那些‘橫’不都白費了嗎?”


    紫梟:“……”這是重點嗎?


    “那如果天天拜了你的契主為師,以後他就要留在玉華山了?”


    “嗯。”


    “你們這兒,有養靈獸的園子嗎?”


    想起了那些個還算好玩的小夥伴,紫梟點了點頭。


    “那就好。不過,天天在這兒,江真君也會在的嗎?”照三餐的雷劈,他可忘不了。


    紫梟搖了搖頭,“應該不在吧。他們不是淩雲宗的嗎?這裏是玉華山。”


    “啊?不在?”這下子,某蛟有些糾結起來了。江真君不在的話,誰來照三餐劈他啊?但若兩者隻能擇其一,他還是要忍痛放棄江真君的。


    很快,心大的某蛟就說服妥了自己。算了算了,先鬆快十幾二十年吧,等天天小主子長大了也是一樣的。至於這玉華山,雖然環境不是很熟悉,不過……有紫梟,也有圈養靈獸的園子,滿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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