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替他生個孩子。你知道嗎?我們說好了的,等他結了丹,咱們就結成雙修道侶。他靈根不好,修煉的很慢,在修仙界,實力為尊,咱們這樣出身不好的修士,沒有家族的庇佑,要賺更多的靈石,隻能自己想辦法。好容易,我們尋了個穩妥的辦法本來,我和他很快就能在一起了江子恒,他不過是投了個好胎罷了,憑什麽,肆意決定別人的生死?他讓我失去了心中所愛,我也,不能讓他好過你沒有什麽錯,隻是,太弱了,和我們一樣。”


    沈隨心算是聽出來了,這是個跟江子恒有恩怨的人,如她所說,江子恒殺了她的準道侶,可是,沈隨心以為,江子恒並不是一個濫殺無辜的人,且百裏墨也是說過了的,淩雲宗是有門規的,弟子之間是不能互相殘殺的,江子恒那麽刻板的人,怎麽可能不遵守門規?


    “你是不是弄錯了?子恒他是不會做你說的那樣的事的。”或許還有一種可能性,這個女修是淩雲宗的弟子,可她的準道侶不是,或許,他是一個邪修?


    “事情是如何的,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你不如趁著還有時間,好好想想,見到江子恒的時候,有什麽話要和他說吧。”


    “你是要,殺了我嗎?”這種讓她想遺言的說法,沈隨心覺得很心塞。


    良久,她才回答,“你別怕,有我陪你一起。”


    沈隨心想回一句,“可我不想和你一起啊!”但她已然確定,她這是遇上一個腦子有病的人了。這樣的人,恐怕是聽不進她這樣的正常人的話的。沈隨心雖然知道自己遲早會死,當然,人都是會死的,不過早晚。可從未想過,她會因為江子恒而死,還和一個女修死在一塊兒。


    “看看吧,這兒,是淩天秘境。本來今年,我們是可以一起來的。”


    在暗處待了良久,突然看見亮光,沈隨心有些不習慣。她適應了良久,才終於睜開了眼睛,這會兒,她麵前的女修沒再蒙著麵。而她,依舊被捆著。這是個長相十分清秀的女修,光這樣看著,一點兒也不像腦子不正常的。果然,人不可貌相。


    沈隨心回想起她剛才說過的話,她說,本來今年,他們是可以一起來的。所以也就是說,她的準道侶絕對不是邪修。


    如果能活,誰都是不想死的。沈隨心相信江子恒的人品,覺得這應當是個誤會,她不想因為誤會而死,也不想這個女修因為誤會而死。


    “雖然你可能不愛聽,可我還是想說,你那準道侶的死,會不會,其實真的跟江子恒沒有關係。一切都是你誤會了。”


    “大概,要讓你失望了。一切,都是我親眼所見。”她笑的十分溫柔,聲音一下變得十分低柔,“你別怕,我準備了很多雷爆符,很快就能過去的。”


    沈隨心想,現在絕對不是死的快還是死的慢的問題。她若是真當死在這兒,名義上還是因為江子恒死的。那麽淩雲宗內的人會怎麽在天天麵前說她,說她不自量力妄圖攀附江子恒,卻最終被江子恒的‘仇人’誤認成江子恒的侍妾或者相好,死於非命?她就算無辜赴死,也不能讓天天被人在身後指指點點。


    “就算,江子恒真的殺了你的準道侶。那麽,你殺我,卻是因為什麽理由?對江子恒來說,我什麽都不是,你殺了我,他也不痛不癢的,你這是,殺不了江子恒,所以才想隨便殺個人,草菅人命嗎?”


    “你也別想糊弄我。全淩雲宗上下,誰不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替江子恒生了個資質卓越的兒子?他若不喜歡你,怎麽會把你們母子接回宗門來?之所以不敢明著認你們,恐怕還是為了上官師姐吧?江子恒看著道貌岸然的,其實也不過是個偽君子,他吊著上官師姐,又護著你,這是要享齊人之福吧!”


    “你們的想象能力,也真不是一點兒豐富。我和我兒子,跟江子恒就根本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見過我兒子嗎?你看得出他有哪裏長的像江子恒的嗎?”


    “哼!子肖母,容貌並不重要,你以為,雷靈根是大白菜?是隨隨便便就能有的嗎?”


    “我曾是歡喜宗的弟子,你以為江子恒那樣的人,會去歡喜宗嗎?”一向以自己的門派為榮的正直的江子恒,沈隨心實在沒有辦法將他和歡喜宗這樣的地方聯係在一塊兒。


    那個女修隻是笑笑,沒有再接沈隨心的話,而是看向了她的身後。好似是看出了沈隨心想要轉身,那個女修幫了她一把。


    “江師兄,你們都不要再往前走了,不然,我不會客氣的!”


    “隨心?”看到沈隨心出現在淩天秘境外頭,還被綁著,江子恒是驚訝的。


    很快,他看向了掐著沈隨心脖子的那個女修,這人,穿的是淩雲宗的弟子服,“你是?”


    “江師兄真是貴人多忘事,我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丹符峰內門弟子,許涵。”


    “許涵,你這是做什麽?!你與隨心同為淩雲宗門下弟子”


    “行了,不要再和我說門規的事了。當初你處置一澤他們的時候,怎麽沒有想到,他們也是你的同門?”


    “一澤?”


    “嗯,石一澤。不知江師兄,可還記得他。他,是我的道侶。”許涵把儲物袋裏的靈石都倒了出來,很多,很多。”你們不是一直在找,一澤他們收下的叩門靈石去了哪裏嗎?都在我這裏。”


    江子恒很快明白,許涵是來尋仇的。”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為石一澤報仇,就該衝著我來。何必牽累不相幹的人。”


    “不相幹?”許涵鬆開了沈隨心的脖子,轉而捏住了沈隨心的下巴,讓她轉向江子恒,“這個女人,難道不是你孩子的母親?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你仍舊不肯承認她的身份嗎?既然你不在意她,那麽,我幫你個忙”。許涵隨手取了一大疊雷爆符在手上,“帶她一塊兒走。”


    江子恒與沈隨心對視了一會兒,挪開了目光,“這麽點兒雷爆符,你以為,能做什麽?你信不信,我能”


    “你修為雖高,可總有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許涵指了指身後,“淩天秘境,秘境開啟之前,這防護罩若是遇上外力衝擊,會被秘境默認成為攻擊”。


    後果是什麽,許涵並沒有說,隻是,很快將江子恒他們以為會用在沈隨心或者她自己身上的雷爆符全數扔在了秘境防護罩上。江子恒眼睜睜地看著,看著秘境防護罩輕輕地晃蕩了一下,然後,撤掉了防禦法陣的沈隨心和許涵先後被突然出現的空間裂縫吞沒。很快,江子恒麵前已經隻剩下紛飛的血肉,那樣的紅,映進了江子恒的眼底。江子恒已然無從分辨,這些血肉,是屬於許涵,還是屬於沈隨心。


    第一百一十一章同一人


    在某個瞬間,江子恒以為,時間應該是靜止了的,因為,他的眼前除了紅色,就是紅色


    “江師兄?江真人?子恒師兄”所有的稱呼,都沒能喚回江子恒的神智,直到有人說,“沈隨心不見了?她沒有不見,她剛才就在我們跟前”


    “隨心?”聽到這個名字,江子恒終歸回過了頭,看向正在說‘許涵就是個瘋子’的某位修士的方向,問道,“隨心她怎麽了?”


    那語氣,自然溫和的讓人覺得脊背發涼。


    正在與師尊大人匯報情況的某位弟子愣了好一會兒,趕緊把傳訊符遞給了神智好像有些不大清醒的江子恒,而後,他急忙退後幾步,與其他的同門對視,都在對方的眼中發現了恐懼之色,因為,江子恒算是他們之中修為最高的,他要是真的發起瘋來,他們會不會連秘境都還沒能踏進,就命喪於此?好多人,已經開始悄悄地拿出了飛行法器。若是看出江子恒有任何不對勁的話,就準備先跑再說,畢竟秘境雖然很重要,可小命無疑更重要。


    “誌超,怎麽不說話了?子恒在你旁邊嗎?讓他接傳訊符。”


    “是我,父親。”江子恒的聲音,有些飄,他自己聽著自己的聲音,仿若來自虛空。他甚至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回答了父親的話。


    說起百裏墨,許涵那一下子,讓他睡了好些天。若不是天天想念沈隨心,磨著江道君帶他回去,恐怕,百裏墨得繼續昏睡一段時間。可即便百裏墨提前被喚醒了,卻終究因為神識本就受傷的緣故,在江道君問起沈隨心下落的時候,茫然了許久時間。


    江道君畢竟是長輩,就算著急,也沒法逼百裏墨做些什麽,畢竟百裏墨不是故意想不起來,而是他的記憶本就十分混亂。


    在最開始的時候,百裏墨甚至不知道沈隨心是誰。江道君見指望不上百裏墨,隻好交待宗內沒能去成淩天秘境的弟子,在宗內尋找沈隨心的下落,最可怕的猜測,無非是沈隨心又遇上空間風暴了。自然,這樣近乎荒謬的想法,江道君也不過是想想罷了,雖然有這可能性,可他總覺得沈隨心的氣運應該不至於差到這個地步,這才剛回來多久啊,至於別的可能性,江道君暫時想不出來,沈隨心深居簡出的,也不像是會與人結怨的。


    江道君所有的猜測,都不好跟又急得眼眶發紅的天天提起,他能做的,隻是安慰他,“天天啊,沒事的,你娘可能是去宗內隨便走走,也許過一會兒就能回來的。”


    天天在洞府內外來回跑了幾遍,確認沈隨心真的不在之後,走到了依舊靠坐在地上的百裏墨跟前,他湊近百裏墨,十分認真的問,“百裏叔叔,你知道,我娘去哪裏了嗎?”


    百裏墨渙散的目光,在天天靠近的時候,聚集了起來,他看了眼天天,隻覺得他,十分眼熟。“你是?”


    “我是天天,我娘是沈隨心。叔叔,你知道我娘去哪裏了嗎?”


    百裏墨想起,剛剛他聽到天天叫喚師伯‘爺爺’的,百裏墨很快想起了江子恒。想到江子恒的時候,百裏墨覺得頭疼欲裂,隻是這一次,他沒有暈眩的感覺,卻記起了一些事,關於,歡喜宗的那個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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