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傳奇的人物。


    故事中的楚默已經換上了白襯衫黑西褲,寬肩窄腰,長身玉立。裁剪得宜的男士髮型襯地那張臉愈發地稜角分明。嘴角勾著一個優雅而從容的微笑,帥氣俊朗的樣子與照片裏死氣沉沉的模樣天壤之別。


    穿戴整理,他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兩張身份證,照片上的臉是同一張,隻是一張留著長發,一張留著短髮。長發的那張上的身份信息是——姓名:周言;性別:女。而短髮那張——姓名:鍾焱;性別:男。


    楚默把兩張身份證放在一起端詳了片刻,隨後把那張鍾焱的收進了皮夾,而周言的那張放回了抽屜裏。


    ……


    《至暗時刻》基調是黑暗的,無論是畫麵還是配樂都是陰鬱至極。而林鵬的拍攝手法很直白大膽,拍攝那些犯罪畫麵時一直是全景懟,從不會轉移視線,因此顯得無比真實。小女孩無助的哭泣聲響徹整個影廳,撕心裂肺,讓人不忍卒聽。


    觀眾們逐漸都入戲了,沒人再去關注楚默,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所飾演的鍾焱身上,與他一起沉入了電影裏。


    故事最後,鍾焱,或者說是周言,最終罪行敗露,被顧旭所飾演的石成峰逮捕,因為情節惡劣被判處死刑。處刑前一天,石成峰去監獄探望。


    石成峰隔著玻璃坐在周言的麵前,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石成峰,7年前還叫做劉光,也就是你殺的第一個人劉勝柱的兒子。」


    周言驀地笑了起來,淡定地點點頭:「嗯,我知道,也是我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這下變成石成峰詫異了:「你知道?」


    周言再次點了點頭:「我知道,看見你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了,你胸口的痣很顯眼。」


    石成峰眼神一黯:「那你也早知道我接近你的目的?」


    「自然,」周言傾身,粲然一笑,「你忘了嗎,你的智商一直不如我,以前都是我給你補功課。」


    石成峰哂然:「那又如何,最後我還是抓到了你,而你到死也沒殺死我。我贏了。」


    周言搖頭嘆息:「警界的悲哀。」


    石成峰糾正道:「錯了,我抓了逃亡了七年的連環殺人犯,我現在是警界的明星,是警界之光。」


    「所以才說是悲哀,你這種人居然能成為警界之光。」周言突然用手指了指鎖骨的地方,「有時間去除除肩膀上的牙印吧,十年了,真難看。」


    「不,」石成峰緩緩搖頭,笑意森然,「這是我的勳章。「


    突然,畫麵一轉,回到了十年前那間被繼父數次侵/犯的周言的小臥室。此時已經是17歲的周言學會了抵抗,於是繼父每次都會把她的手腳綁起來。


    一場暴行剛剛結束,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周言滿是淚痕的臉上,嘴角沾著一點紅色的血跡,表情頹然而絕望。


    男人離開了她的身體,慢條斯理地穿好褲子,又摸黑剪開了周言手上的繩索,隨後拿著上衣離開了房間。門打開,客廳的燈光照射進來,落在男人的身上。男人的臉依舊隱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是肩膀上一個還帶著血的新鮮咬痕格外刺目。


    故事戛然而止。


    電影結束,現場先是詭異地安靜了幾秒,隨後便是雷鳴般的掌聲。


    主創人員在這時上台致謝,楚默也以影片一開始出現的那個造型現身。回過神來的媒體記者當即把鏡頭對準了他。記者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地拋給楚默,但都被林鵬四兩撥千斤地應付了過去。


    林鵬說了將近五分鍾的創作感想後終於到了記者提問環節。記者先是問了顧旭一些問題,最後就把焦點放在了楚默身上。


    「楚默,三年前你宣布退出娛樂圈,為什麽又答應出演這部影片?」


    楚默從容回應:「首先,我當初是說出國深造,並沒有明確說退圈,其次就是,這部電影確實很優秀,看到劇本時就很喜歡,所以就答應出演了。」


    「楚默,男扮女裝這麽多年你有沒有對性別認知產生偏差?你潛意識裏覺得自己是男的還是女的?」


    楚默目光灼灼,一字一頓道:「我是男的,我以為我的外形已經很有說服力了。」


    「楚默,這幾年你和沈慕沅沈總聚少離多,有傳言說你們已經分手了,請問是真的嗎?」


    楚默突然看向了觀眾席的某一處,笑著說:「啊?我們分手了嗎?」


    記者們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傳言中的另一位主人公正靜坐於觀眾席。冷靜淡然的男人在楚默看過來時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站起來走到他的身邊,旁若如人地攬過他的腰,低低開口問:「想分手?」


    楚默歪著頭裝傻:「不是他們說我們分手了嗎?一定是因為我們太低調了,都不怎麽秀恩愛。」


    「嗯,」沈慕沅贊同地點點頭,「那就秀一下吧。」說吧,抬起戀人的下巴,溫柔吻了上去。


    閃光燈四起,觀眾席有人在歡呼有人在鼓掌。


    楚默彎了彎眼睛,雙手攀上了沈慕沅的背。


    適當的秀恩愛還是很有必要的。


    首映式圓滿結束,觀眾陸續離場,林鵬提議舉行個慶功宴,楚默來不及表態就被沈慕沅拉走了。


    「楚默……」導演在身後深情挽留。


    楚默手被沈慕沅牽著,扭頭說:「你們去吧,我回家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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