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德又道:“你看你病還沒好,又弄得一身濕,等下病情又嚴重了怎麽辦?這裏你就別操心了,有我守著呢!研究所那邊也有方萍,這兩天下雨,你就趁這個機會好好在家裏休息一下,把身體養好了再回來工作,成天轉的跟個陀螺似的,不生病才怪。我兒子也和你差不多大,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的工作熱情就好了,就不會天天被我罵了!”


    張承宇不由得好笑,道:“行!叔,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這裏就麻煩你了!”


    劉長德忙將他往外推,道:“去吧去吧!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張承宇“哎”了聲,朝外麵走去。他當然沒那麽聽話直接回家,而是又去了研究所一趟,但結果就是又被方萍趕了出來,說是已經幫他請了兩天假,沒養好病不準進研究所。她說完就將工作室的大門一關,將他徹底關在門外。


    張承宇一臉懵逼後,隻得回了住所。路過樓下超市的時候,忽然想起還沒吃飯,於是買了桶泡麵,回到宿舍用熱水泡了泡,作為今天一天以來的第一頓飯。吃過東西後,草草的沖了個熱水澡,又開始拿著各種歷史書開始翻看。


    張承宇是個從小就養成了良好習慣的孩子,房間都是收拾的幹幹淨淨的,東西也擺放的整整齊齊。他承宇喜歡看書,自然也喜歡收集書,房間裏麵最多的就是書,由於是考古人員的緣故,他的書又基本都是有關歷史的,歷朝歷代,各種正史、野史應有盡有。一般人看到那種厚厚的一本全文言的歷史書,肯定會覺得枯燥無聊至極,然而他卻經常看得津津有味。


    這一次的古墓是明朝朱元璋時期的將軍墓。他半躺在床上翻看的也是關於朱元璋時期的歷史,然而書上的內容基本都印在他的腦海裏了,翻來翻去也就是那些,再加上他的病還沒好全,整個人都有些乏,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這一睡,卻仍然睡得不踏實。或許是藥物的作用,也或許是白天又下了趟墓激起了他的回憶,半夢半醒間他腦子裏都是昨天晚上聽到的那句“你來了!”


    淩晨六點,張承宇終於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醒來了,這一覺睡得跟沒睡一樣。他揉了揉太陽穴,坐在床上思考了一下人生,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提前進入了老年癡呆狀態,要不然怎麽大腦一直不聽使喚?


    他習慣性的去拉開窗簾,驚奇的發現外麵的雨停了。他們租的房子在三樓,透過窗戶可以很好地看到樓下的場景,樓下的地麵是幹的。張承宇登時一個激靈,忙打開手機查看h市今天的天氣預報,手機上顯示的是晴。


    對張承宇來說,他的心情就好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天氣晴了,也就意味著他們終於可以下墓了。他立即打電話通知劉長德和方萍,通知他們準備今天下墓。可是,我們的張承宇同學儼然忽略了這個時間點大家普遍都還在睡覺:打給劉長德的時候,是無人接聽;他又馬上轉打給了方萍,手機響了許久之後,方萍終於接電話了,不過卻是一副剛睡醒的聲音,她在聽到張承宇略帶興奮的講完今天要下墓後,竟然直接掛了電話。


    張承宇微窘,連牙都來不及刷就直奔古墓現場。當他趕到的時候,七點都還不到。劉長德和小江都還在在帳篷裏麵睡覺。張承宇叫醒了他們時,二人還迷迷糊糊,一臉蒙圈。張承宇自己去取了抽水泵,準備先將墓穴裏麵的水抽出來,做好下墓的準備工作。


    抽水泵的工作效率還是很高的,半個小時的樣子,墓穴下麵的積水就被抽得差不多了,露出石板的地麵。恰好這個時候,方萍也帶著考古隊的其他工作人員過來了。她看著一大早就趕過來了的張承宇,抱拳道:“承宇,請接受我最高的敬意,你可真行,天還沒亮齊呢,就一個電話打過來,催著我來挖咱老祖宗的墳了。有了你當隊長,我隊裏的人現在都成了研究所最誠懇勤勉工作的人員了。”


    張承宇聞言不好意思的對眾人笑道:“好不容易雨停了,趕緊把裏麵的東西都先運上來,回頭我請大家吃飯。”


    眾人都笑了起來,都樂道:“這可是你說的!”


    張承宇在研究所的人緣本來就不錯,大家都挺願意和他一道的,聽到他這麽說,眾人早起的怨氣也基本沒了,都開始做著下墓的準備工作。


    之前方萍和劉長德他們已經下去過兩次了,墓穴兩邊的耳室都去過了。那天張承宇剛好回了一趟研究所,本來眾人是想等他回來後再去主墓室,然後開棺,可惜後來突然下雨了,還一下就是好幾天,這才中斷了工作。如今古墓隻剩下最中間存放棺槨的主墓室還沒進去了。去了主墓室肯定免不了要開棺,整個隊裏最有資格開棺的就是隊長——張承宇本人了。


    上次他們下墓就把要用的工具都準備齊全了,這次隻是重新拿出來而已,因此,很快就準備妥善了。


    下墓這種事情,人多了不好,在墓穴裏容易造成擁擠,會破壞裏麵的文物;少了也不行,畢竟等下他們還要開棺,需要人手。這趟,一共有四人下去——張承宇、方萍、劉長德和小江。四人人換上了下墓的工作服,就進去了。


    墓穴下麵黑魆魆的一片,考慮到過強的光亮有可能會損傷到常年埋在地下的文物,因此,六人頭上隻帶了光線柔和的特製探照燈就下去了。下麵的地板和牆壁都是由石板砌成的,剛抽完積水,石板還是濕漉漉的,牆壁上靠近地麵的地方也有著一條明顯的水痕。


    這次下墓,張承宇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一方麵他不知道主墓室裏麵到底還能找到什麽,會不會真的如方萍所說的一樣,主墓室也找不到什麽有研究價值的東西了?前兩天下雨,積水雖然不深,但對一些鐵質的文物卻有很大破壞力。另一方麵,他現在隻要一進入這裏,就會想到之前那令人窒息的壓抑感,生怕那種感覺再次來襲。


    之前已經說過了,這座古墓並不大,隻有一條垂直的通道,通道上的石板有些是凸起來的,有些凹進去,並不平整。當然,這不是當時建這座墓的人故意把地板建成這樣的,而是古墓經歷了幾百年的時間,地表運動使得原本平整的地麵發生了扭曲,這才造成了這種現象。這在古墓裏麵也是比較常見的現象。


    張承宇等人走了大概七八米,來到了通道的盡頭。奇怪的是,都走到裏麵來了,這次,張承宇卻一點也沒感受到那股壓抑感,他也稍稍放了心。


    許是因為這兩天積水的浸泡,再加上木材本就有些腐爛,其中一間耳室的門脫落了下來,半掛在門牆上。


    方萍指著那半掛著的門,道:“額……我們之前下來的時候,還沒掉的,泡了兩天,這就快掉了!”


    張承宇聞言看了一眼那個門,又移開了視線,道:“先別管這個!”他目光看向最中間的主墓室門。主墓室的門比旁邊兩間耳室的門要大一些,但也發生了一定程度的腐爛和褪色,最明顯的就是靠近地麵的部分,已經全部爛掉了,保存完好的部分呈現一種陳舊的暗紅色,就像是褪了色的家具。門並不是完全關著的,中間露出一條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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