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品很好!」他答道。


    「可以舉些例嗎?」我繼續問。


    「嗯!譬如他經常扶瞎子過馬路啦!不過過完之後,會向人家收取一定的服務費;又譬如救一些受傷的小動物回家醫治啦!治好了就叫我到他家吃火鍋;再譬如有時下雨天,我要加班,他會到我家幫我收衣服,不過看到名牌時,他會收回他家;還有,他還常常幫隔壁有錢的獨身老人做菜啦!不過也常常問人家找到合法繼承人沒有……」


    「我瞭解了!」我輕咳一聲打斷了他,問:「如果我說,jack是一個渴望平凡、追逐平凡的人,你能同意嗎?」


    「同意!」他想了想,又補充道:「絕對同意!」


    「你好好想一想,你和他從小就認識的,在他身上有沒有發生過什麽特別古怪的事情?」我覺得不夠煽動力,又加了一句:「這對他的病情很重要!」


    鍾先生果然又皺起了眉,思考起來,但看著他痛苦的表情,顯然沒能想出什麽,可見jack是如何的平凡了!


    他忽然一拍大腿,說道:「有一件怪事。就在半年前!那時我在jack家裏吃飯,忽然接到一個電話,是我的一個朋友打來的,說嫂子和一個男子神態親密地走進了酒店,問我要不要通知jack。那時候我真是笑得不行,因為嫂子正和我們一起吃飯,打電話的那傢夥平時嚴肅得像個孔夫子似的,沒想到編大話編得這麽好。」


    「我跟jack說了這事,本以為他會和我一樣哈哈大笑,豈知道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個大男人,竟說哭就哭,像個小孩子似的。我口瞪目呆地看著他,想安慰都無從下手,更奇怪的是,嫂子竟然若無其事地繼續吃飯,彷彿看不到她丈夫的失常表現似的。」


    「我揉揉眼睛,真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然後發覺jack已沒事了,正若無其事地喝著湯。他本應該哭得又紅又腫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眼角連一滴淚水也沒有,就像玩魔術一樣的神奇。」


    「我將前麵那事又說了一遍,正要問他哭什麽時,他們夫妻已經笑得連飯都噴了出來……我也曾懷疑前麵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但我知道,那並不是幻覺!後來我追問了jack,他當時到底在哭什麽?他卻笑我神經病……與他交往這麽多年,這件事恐怕是唯一的怪事了!」


    我屏住呼吸,隱隱把握到了什麽。


    第七章虛構妻子


    「劉醫生,你現在相信我對jack的病情是有幫助了吧!我可以見他了嗎?」鍾先生打斷了我的思考,聲音又漸漸變得不耐煩起來。


    「嗯!還有一件事,我想請你分析一下jack當時寫下的那個故事。」我雖然不能拿靈異文件給他看,但我可以口述給他聽。以他對jack的瞭解,說不定能從中看出些有用的東西。


    看著他沒好氣地靠到沙發上,我加重語氣繼續說:「故事的情節十分不合常理,很多人都無法從中理出一個頭緒。其實,我是想藉助一下鍾警官的邏輯分析能力,來剖析一下jack發病的誘因。」


    二十五、六歲就當上警官,除了家庭背景,應該還有著不俗的工作能力。通常,少年得誌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擁有強烈的自信。


    果然,他又重新坐直了身體,露出關注的神色。


    我笑了,但立刻又變回凝重,細細地將那個故事陳述了出來。


    他是一個優秀的聆聽者,從頭到尾都不插一言。


    在我講完後,他默然了一會,才說:「的確很不可思議!」接著緩緩地說:「jack是一個注重現實、不愛幻想的人,如果這個故事真是他寫的話,那麽隻能說明他……」他的神色剎地變得無比凝重,卻沒把話說下去。


    「說明他什麽?」我緊張地追問。


    「說明他真的得精神病了!」他嚴肅地回答我。


    靠!我心裏暗罵。但我臉上微笑依舊,說道:「為了能解開病人的心結,我們得假設這個故事是真實的。劉警官,你又怎麽看呢?」


    他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我不認識jack和死去的嫂子,我會認為故事中的女主角一定是兩個人,長相極為相似的兩個人,例如雙胞胎。但事實並非如此,嫂子連姐妹都沒有,更何況她當時已經出事了,是不可能出現在家裏的!」


    我說:「我們可以假設其中一個女主角是你嫂子死後的幽靈什麽的……」忽然發覺這句話不太適合自己唯物主義者的身分,又補充說:「嗯!所有假設都隻為了jack的病情!」


    他沒在意我不科學的假設,搖搖頭說:「就算有一個女主角是幽靈的話,那本來和jack睡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又是誰呢?整個故事,就彷彿憑空多出了一個人……」


    他最後那句話令我精神劇烈的動盪起來,以至於他後麵再說什麽,都沒聽清楚。對啊!整個故事就是多出了一個人!


    結合鍾先生前麵所說的那件怪事,jack身邊彷彿一直有兩個妻子,一個是有可能對他不忠的妻子,另一個是他憑空創造出來的妻子,因為他擁有靈力,所以憑空創造出來的妻子對於旁人來說,就像有血有肉的真人。


    每當他真實的妻子回到家時,那個憑空創造出來的妻子就消失,jack在他平凡的日子裏,一直利用靈力來欺騙著自己,用類似自我暗示的催眠方式,將自己與妻子不愉快的事情抹掉,來維持住這段感情……


    「……劉醫生,劉醫生,你還好吧?」鍾警官小心翼翼地推了我兩下。


    看來,我呆呆的神情,引起了他豐富的聯想。


    「我很好!」為了證實我的推斷,我又問:「鍾警官是否常到jack的家裏吃飯?」


    「對!」他答道。


    「jack和他妻子的廚藝是否很接近,我是指他們兩人煮出來東西的口味?」我繼續問道。


    「沒錯!我常笑說他們結婚後慢慢變成同一個人了,不單廚藝,有時連動作、神情都有點像。劉醫生真是個負責的醫生,連這個也調查到了。唉!不過,沒想到他們今天弄成這樣了……」


    我長長地吐了口氣,相信自己這個推斷一定八九不離十了,我該如何好好利用他這段往事呢……


    「劉醫生,我們談了快一個小時了,可以讓我見jack了嗎?」他又在催促我了。


    「對我來說,應該沒問題了!但因為jack目前的危險度實在太高,你的探訪還必須經過院長的批準!」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申請表,遞給他說:「請鍾警官填了這個申請表,然後等院長審批吧!」


    他憤然接過,我感到他的思緒中湧起了強烈的不滿。我暗暗嘆了口氣,不讓你見他,是為你好啊!


    z院一共有三棟樓,一棟是實驗樓,同時也是員工的辦公樓;二棟居住的是比較危險的病人;而三棟裏全是極度危險的病人,jack就是住在三棟的頂層。


    此刻,我走進了二棟,因為司徒先生住在這裏,我和他約會的時間到了。


    想起這兩天的經歷,不禁又是一陣感慨。從十二歲開始,自己的生命就翻起了驚濤駭浪,並且一浪高過一浪,到了現在,巨浪更是翻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自己更不幸地站到了浪尖上。


    如果說今天還有什麽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那黑白的恐怖世界並沒有再出現過,彷彿有一股力量將它暫時鎮住了……


    思考中,司徒先生已被帶到了房間。這位老人的資料我在一個小時前就翻閱過,他竟是深藍精神病院的前院長!五年前,一場大火令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他是那場災難中唯一的倖存者,但這個災難令他變成了精神病患者,嚴重的自毀傾向更令他搬進了z院。


    司徒先生在我對麵坐下,我從周圍警衛不太緊張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危險度並不高。我對他抱有相當大的期望,因為他曾經將我從那片黑白的世界中挽救出來。


    「你的心裏充滿了疑問,對嗎?」司徒先生用醫生的語氣問我。


    「是的!」我用病人的語氣回答。


    「把你心裏的疑問告訴我,我將盡力為你解答!」他的微笑比我還要專業。


    「好,謝謝你……」我緩緩地點了點頭。


    如果將這幾句話的錄音播給專家聽,我想他們十有八九會認為我是病患而不是醫生。


    「第一個問題,我昨天看到的是什麽?」我呼吸沉重了起來,這句話在別人聽來,肯定覺得莫名其妙,但我相信司徒先生是知道我在說什麽的。


    他深深地注視著我。他那極具穿透力的眼神,彷彿穿過了我的外表,看到了我的靈魂。


    他平靜地說:「你想聽的,是昨天的答案?還是今天的答案?」


    答案還分時段的嗎?我納悶了一下,便答:「兩個都想聽!先說昨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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