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才發覺自己的頭很沉重。


    走出他的辦公室,關門離去時,我看到他仍在喃喃自語:「真的是我記錯嗎?明明是五十六根……」


    我默默地走下樓梯,想起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冷不防就襲來一陣冰寒,尤其想到自己的身體上長了一塊這樣的腐肉,那種妖異的噁心就能叫我的身體情不自禁地顫抖。


    我隻是想當一個平凡的人,可是命運卻老愛和我開玩笑,總要我接觸一些古怪的人和發生一些奇怪的事……


    走下了樓,踏著柔軟的糙坪,全身依然冰冰涼涼的,頭頂毒辣的太陽未能給我半點的溫暖。


    忽然,大地跳動了一下,當我疑為錯覺的時候,眼前的色彩剎地艷麗了起來,又猛的轉成黑白色,天地變成了黑白的世界!遠方的天際升起了巨大的蘑菇雲,強烈的氣流從那個方向狂湧而來,讓人瘋狂的窒息感撲麵而至,數之不盡的人們,穿著從未見過的服裝,向我的方向狂奔而來。


    震撼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我呆住了,這是幻覺嗎?


    我猛的閉上眼睛,希望睜開的時候,這一切都會消失。可是,讓我失望了,那些滿臉恐懼的人們向我越跑越近,我湧起了荒謬至極的感覺,我是進入了另一個空間?還是我的想像力豐富至瞬間就能製造出這麽大畫麵的幻覺?


    那些人們將會和我互不接觸地穿體而過嗎?我神經兮兮地笑了,這是精神崩潰的先兆。


    事實再次讓我意外了,跑在最前麵那個人,一下就抓住了我的手,急喝:「跑啊!別發呆!」


    我被他拖得踉蹌前行,身後本是z院的位置,變作了一個科幻片中也不多見的大型軍事堡壘。


    我再也無法忍耐,無比恐懼地尖叫了起來,但我的聲音分貝不足以引起他們的注意,幾乎每個人都在絕望的叫著、喊著。


    眼看我就要被拖進堡壘了,眼前忽然一花,大地再次強烈地震動了一下。這個可怕的黑白世界消失了,毒辣的太陽仍在頭上,周圍又變回了那可愛的奇花異糙的彩色世界。


    當我確定東方的天際沒升起蘑菇雲時,才發覺是一隻蒼老的手臂緊緊地按住了我的肩膀,是他阻止了我繼續前進。


    「司徒先生,這是我們的醫生啊!你快放開他啊……」


    這時我才能再次聽清周圍的聲音,一個站在一側的護士驚慌地喊著。


    我看到警衛正掏出電棍,急急忙忙地趕來,我忙舉手示意沒事。


    「劉醫生,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好難看啊!」護士在一旁關心地問。


    我擠了一個笑容,說道:「謝謝你,我沒事!這位老先生是……」


    站在我麵前的是一位年邁的老者,這樣的老人,你可以在茶樓中隨手就能抓出一大把,但他有一點是與眾不同的,他的眼神極具穿透力,彷彿能看到你靈魂深處去。


    「這是司徒先生,住在這裏的,以後你會有機會瞭解到的!」


    那老人沒作聲,倒是那護士小姐代為介紹了。住在這裏,就代表了他在某方麵是個極其危險的病人。


    我對那老人深深鞠躬,誠懇道:「剛才真是謝謝您,司徒先生!」


    老人坦然接受了我的鞠躬,深深地看了我一會,才緩緩地說:「你半小時前做了一件影響你一生的事情,你很困惑,也很危險!明天下午來找我,我住二棟五○三房,到時我和你好好談談!」他的語氣就像是約我去洽談某宗大單的生意,一點也不像是個病情嚴重的精神病人。


    「是!」我又再次微微鞠了一躬。


    深藍的z院,臥虎藏龍!


    我為自己竟冒出這樣的想法而打了個冷戰。


    走進那長長的通道,那兩個警衛仍在後麵對著我的背影交頭接耳。畢竟,對著精神病人恭敬鞠躬的醫生並不多見。


    我已無暇顧及他們的感受,隻懂緊緊握住手中那份致命的文件。那陣強力的震撼依然在我腦海中迴蕩,我沉重地呼吸著,害怕那叫人絕望的黑白世界再次出現。


    如果在我前麵領路的那個警衛忽然回頭對我詭異一笑,然後和我大談馬列主義與靈力體係的深層關係,我想我都能坦然接受的,由此可見,我此刻正處於多麽不正常的精神狀態下。


    站在一個精神病醫生的角度來進行理智分析,我知道自己正處於崩潰的邊緣,如果不是從小的離奇經歷,將我的心誌磨練得如此麻木不仁,我想,我此刻很有可能已經住到剛才那位老者的隔壁去了。


    回到伊甸園,我謹慎地將文件放到一個隱蔽的角落,然後便重重地跌到了床上,一閉上眼睛,就是那黑白的世界,那與斑斕交錯的瞬間。所以,我選擇睜大眼睛,直直地瞪著天花板,想著今天上午光怪陸離的事情,卻始終理不出一條線索……


    我不遠千裏來到g市尋找平凡的生活,沒想到才一個星期,就卷進了這麽怪異的事情當中,而且這次的主角竟是自己,我不禁逸出一絲苦笑,我的家庭是否被詛咒,每個人都不能夠正常的生活。


    有人說,生活是一宗強姦案,如果抗拒不了,那就閉上眼睛享受吧!


    我想,我還是勇敢地去麵對現實吧!生活必須繼續啊……


    正胡思亂想間,樓下大廳的電話「鈴……鈴……」的響了起來,印象中這裏的電話好像還沒響過,但我毫無反應。如果伊甸園裏有人,那不需要我接;如果隻有我在,更不用去接,因為我從沒有留過這裏的電話給任何人。


    無奈地,鈴聲一直響個不停,我不禁暗暗欽佩打電話這人的耐性,為了表達我的欽佩,我撐起了身子,快步往樓下走去。


    一身素白的林黛玉亭亭玉立地站在大廳中心,手中拿著手機,看到我下來,甜甜地笑著說:「我就知道家裏有人,不想逐個房間去拍門,隻好用這個方法啦!」她搖了搖手中的手機。


    我苦笑,原來是她打電話來招喚人下來啊!


    她笑道:「別這種表情嘛!人家有事需要找人幫忙,不知……」她沒說下去,隻是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想說「不」,但說不出口,所以隻好苦著臉答應了。


    「你的臉色很難看呀!是不是……」她忽然皺起眉頭看著我。


    「我很好啊……」我忙擠出笑容。


    「是不是藏了個mm在房間裏,幹了什麽壞事,導致臉色蒼白、心肌衰竭、疲勞過度……」她說話間,已快速地越過了我,直衝我房間跑去。


    「沒有啊!」我慌忙追在她身後。這時候,我不希望有人進入我的房間。


    我猜她一定是個田徑好手,因為我樓梯才跑到一半,她已經衝進了我的房間。


    當我跑到門口時,正好看到她凝神地向四周打量著,她一向給我的感覺是溫柔大方,這樣凝重的神態,實在前所未見。


    不知是否做賊心虛,我覺得她非常留心地觀察了我藏那份靈異文件的地方,而且還不止一次。


    她盈盈地向我走來,嫣然一笑,說:「原來你真沒藏著mm呀!是我誤會你啦!嘻嘻……」


    倒,你看了這麽久才發覺啊!


    看著她低著頭走下樓梯,我輕輕舒了口氣,忙將門反鎖上。


    「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的?你下午放假?」她突然問道。


    「哦!不是……嗯!是的,放假!」我不想解釋「不是」的理由。


    她溫柔地笑了,說:「我們係的學生會今晚要辦一個晚會,籌備得比較倉促,現在還有很多裝飾品還沒買,陪我一起去吧!當一個英俊的苦力好了!」


    看著這麽溫柔的笑容,我還能說什麽呢!不過「英俊的苦力」與「苦力」之間,除了多個形容詞修飾外,實在沒太大的區別就是了。


    出門前,我情不自禁回頭看了自己房間一眼,發覺身旁的林黛玉也同時回頭,與我看的彷彿是同一個地方。


    坐上了林黛玉那輛酷似未來戰士阿諾版的重型摩托車,便在渾噩中開始了這個本該靜下來好好思考的下午。


    g市市中心的空氣一如既往的令人窒息,滲滿浮躁與虛榮。


    林黛玉將車停好後,便領著我走進了鬧市,洶湧的人頭令我的思緒更混亂了,隻懂得緊緊跟在她身後。好幾回,她和我說話,我都走神了,但她都體諒地笑笑。


    我們穿過大大小小十多間裝飾店、精品店後,我的兩手已經拿滿了與店鋪對等數量的大包小包。


    與這樣一個絕色美女走在街上,本是一件相當愉悅的事情,無奈我腦海裏想的全是如何延續自己的小命,連一點基本的聊天情緒都欠奉,無法享受身旁走過男子們的嫉妒目光。


    在g市過馬路是一件既危險又安全的事情,危險的是車子實在太多了,每次過馬路都有一種在鬼門關徘徊了一遭的錯覺;安全的是這裏的人們常常不看紅綠燈,一看到空隙就一窩蜂地湧過去,隻要你夾在人群當中,基本上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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