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是在我掛上電話,走到巷口看著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時。我需要盯著一個個陌生的人,來讓自己緩緩回到現實。我會先回到現實,然後再重新一點一滴讓自己進去小南的世界,去感受他感受的,去編織他所編織的。


    我不確定我能感受到什麽程度,但我知道,每一年每一年,有三個日子對我來說是永遠地改變了,小米的生日、小南的生日,和我自己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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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快樂》序


    作者:劉若英 出版社:當代世界出版社


    我們在談一個悄悄又低調的戀愛,不說想你,不說愛你。


    你跟我炫耀你的生日是一天的開始,要我每天的第一分鍾都要想你


    我的生日快樂


    —— 曾寶儀


    我們的生日數字是我們的愛的暗號:


    1201,0617。


    我們在談一個悄悄又低調的戀愛,不說想你,不說愛你。


    但這些情緒來的時候,便用我們自定的摩斯密碼代替,出現在卡片裏,出現在手機簡訊裏,出現在每天手錶上的時針分針淩晨十二點零一分與早上六點十七分的整點裏。


    你跟我炫耀你的生日是一天的開始,要我每天的第一分鍾都要想你。


    我嘟囔著自己的生日沒有特色,總是熬夜到天亮的你,告訴我我們相識的那個早晨:


    日出便在六點十七分。


    當我心裏的愛多到要滿出來的時候,我會在你手心靜靜寫上617,你便會用你的大手緊緊握住我那隻有你一半大小的手掌,用你的1201回應我。


    當你遠行前,會出現在貼在我宿舍門口的小紙條上,我摸著那張隻有名片大小不知道是從哪個筆記本裏撕下的小紙條,靜靜地純粹地隻寫著:1201。


    我知道你很愛我,放在心上,並幸福地默默等你回來。


    但我們畢竟在不對的時機相識,註定在彼此的生命當中隻能狠狠地擦肩而過,但屬於我們的愛的密碼還是在生活中突襲式地出現讓我心頭一驚:


    在偶遇的門牌號碼裏,再買完養樂多的統一發票上,在每一個你生日的那一天


    提醒著我曾經在生命中無悔地走過一段。


    即使現在我們早已失去聯絡,當日曆上的1201一年一度到訪時,我還是會發個簡訊到那個不知道你現在還有沒有在用的門號。


    每年隻有那一天,我會讓自己心裏放個小假,把安安全全放在心裏上鎖的那個小抽屜的你取出來透透氣。


    愛的密碼是怎麽也寫不出來了,每年我們的連結也隻剩下四個無礙無害但真心的四個字:


    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自序(1)


    告訴我我們相識的那個早晨:日出便在六點十七分。


    我們畢竟在不對的時機相識,註定在彼此的生命當中隻能狠狠地擦肩而過。


    我的感情紀念冊


    ——劉若英


    從來害怕過生日的我,寫了《生日快樂》的一篇短文,沒想到有一天會變成電影。


    多年前,我曾寫過「節日是讓幸福的人更幸福,孤獨的人更孤獨……」,如果說「生日」不隻是一般節日,而是個屬於自己私密的日子,那麽,每當這一天來臨時,我應當期待的是什麽呢?


    悲觀的人會問,「生日怎會快樂?人,生來是受苦的。」


    樂觀的人會說,「生日當然要快樂,可以一年一次當上唯我獨尊的主角,眾人為你安排節目,為你高歌著——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而我這個極度悲觀的樂觀主義者,又應該怎麽來麵對每年一定會發生一次的生日呢?我當然想要快樂,不能隻是每年一天,雖然我需要的隻是,一點點的快樂,一點點就好……


    自從看到這些照片後,我常常望著他們發愣。那些瞬間,記載的不隻是一部電影的須臾,更多的是故事以外,電影以外的零碎片斷,我那段時間生活的體驗。


    有快樂,有悲傷,不隻是一點點。


    劇照師叫鴻飛,不,我應該稱他為攝影師。我對他的第一個記憶是,拍女主角大學外景地,大夥呆在同一間房休息,有點擠。想要片刻寧靜的我開了另一扇門,空蕩蕩的女生宿舍,正當中坐著一個高大的男生,低頭看著書。就在我轉身不想驚動他的同時,他緩緩地抬起頭,什麽也沒說,把椅子挪向了角落,把另一個角落讓給我,或者應該說,留給了我……


    他的話極少,跟他談話的機會更加少。


    開拍沒幾天,他走來,對我說「原來這個故事是你寫的,你腦子裏的畫麵是什麽?」


    我愣愣地看著他,沒有回答,他點點頭,走了。


    從那之後,他的鏡頭不指向大家所期待的激烈情節,而是兩個不需言語就能溝通交流的心靈……我知道他懂了。看著那些照片時,有時感受甚過於我當時所能表達的。那約莫是因為光、影、時間被凍結了,情緒因此被精煉了。


    快殺青的一晚,現場很喧譁,正好我們站在一起,想要打破沉默的我說:「不好意思,我很難拍喔。」


    「我拍到一些照片,感覺你整個人好像不在現場,呆愣愣的,你在想什麽?」


    我笑著回答他,「哈哈,被你抓到了,我的靈魂去火星了……」


    他又笑了……接著他說:「你的確像是外星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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