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邊。”


    陳恒放開仲槐的拳頭,說的話擲地有聲:“我隻站在我認為對的那邊。”


    仲槐揉著泛紅的手背,想要發怒卻忌憚陳恒的身手,隻能咬牙切齒道:“你和我哥可是生死之交的老戰友,這麽多年他一直提攜你,現在你居然會幫一個外人來汙蔑他的親弟弟?!”


    “我沒有汙蔑誰,隻是阻止你打人,免得給你自己惹上本不應該有的麻煩。而且正因為我和仲梧是生死之交,我才更想知道真正的凶手。”陳恒的回答無懈可擊,讓仲槐都找不到駁斥的角度。


    “我不可能殺我哥。”他隻能幹巴巴地重複這句話。


    陳恒淡淡道:“那你怕什麽?”


    “誰說我怕了?”


    “不怕就好好配合調查。”


    “哼。”仲槐一臉不忿地坐下。


    “這樣就對了嘛。”寧爻很滿意。


    陳恒雖然出手幫了寧爻一把,但他對這位瞎眼偵探也並不信服:“要問就問,別整幺蛾子。我們是有義務配合警方調查,但這裏沒人有心情陪你玩鬧。”


    “我懂我懂。”寧爻搓著手,諂媚地輕笑著。


    他指著陳恒對眾人道:“喏,大家也聽到了。若是你們願意給我陳恒大哥一個麵子,配合我接下來的調查,那我自然也不會再兜圈子,各位意下如何?”


    這麽多年來,陳恒一直是站在池仲梧身邊那位沉默寡言又沉穩可靠的老幫手,地位不高但說話卻是極有分量,即便是原池夫人還在世時,也是對他多有敬重。


    這會議室裏坐著的大多都是小年輕和小輩份,自然得賣他這個麵子。


    “很好。”寧爻滿意地拍拍手。


    “那就按之前說的那樣,順時針順序開始問話。”


    原本第一位的池念大小姐已經和耿勳警官出去私聊了,所以便順位輪到了她的老公池卞澍。


    池卞澍已經懶得和寧爻這個瞎子偽裝他平時那副和氣生財,巴結討好的模樣,語氣很差地說道:“大偵探,你不是都已經排除我了嗎?還有什麽好問的?”


    “錢權方麵的殺人動機確實沒找到,但還有一點很值得注意。”寧爻惡劣地勾起嘴角,擺明了不想這麽輕易放過他。


    “什麽?”池卞澍問。


    寧爻雙手模擬成刀,在半空中比比劃劃:“分屍啊。”


    “一定是對死者本人有著不小的仇怨才會如此處理屍體吧?”


    “他們父女倆有嫌隙,我和嶽父的關係的確算不上親近,但也絕對沒仇,分屍什麽的我可不敢”池卞澍鎮定自若“我連雞都不敢殺。”


    “我還沒說什麽,你別這麽著急撇清關係嘛~”寧爻笑得賤嗖嗖。


    池卞澍一口氣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憋得難受,隻能端起麵前已經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寧爻不再逗弄他,很絲滑地將頭轉向池卞澍身邊的陳恒。


    “陳先生,你來做個配合調查的表率吧。”


    陳恒麵無表情,手肘撐在桌沿兩側,手指交疊忖著下巴:“你問吧。”


    寧爻終於拿出了一點真正像個偵探的派頭:“你最後一次見到死者,是什麽時候?”


    陳恒:“老爺派我去取包裹。”


    雖然隻是很簡短的回答,但寧爻還是察覺到不妥:“去取包裹,不是取到?就這麽一艘船,就算是豪華遊輪,路程也不可能很遠。你耽擱這麽久,還抽空去了宴會廳,居然沒空把包裹取回交到老爺手上?”


    陳恒:“嗯。”


    “嗯?!”


    寧爻震驚:“什麽叫‘嗯’?你甚至都懶得反駁一下我?”


    陳恒:“事實就是這樣,沒什麽好反駁的。”


    寧爻:“但這樣的說辭對你自己很不利誒,時間線上太過可疑,很難讓人相信你的清白。”


    陳恒依然冷淡:“無所謂,清者自清。”


    寧爻撓頭:“哥,你這樣的回答,實在算不上多配合調查啊……”


    陳恒垂眸,思索片刻:“我最後一次見到老爺的確就是他派我去拿包裹,但他交給我的任務不止是取包裹這一件事,所以我的動線並非隻是簡單的一趟來回,而是去了好幾處別的地方。將包裹交付給老爺是這次任務最後的一部分,隻可惜我再也沒法完成這個任務了。”


    “至於更細節的部分,恕我不能多說。雖然老爺不在了,但有些機密依然是機密。”


    “我理解我理解!”寧爻連連點頭。


    簡單盤問完了陳恒,寧爻按順時針的方向走到了接下來的受審對象前。


    “仲槐先生,又輪到你啦~你可得克製一下自己的脾氣。”寧爻算是提前給他打了個預防針。


    “哼。”仲槐依舊是用鼻孔開場。


    “我全程都在樓下主持今晚的宴會和展會的事宜,身邊一直有人跟著,無論是助理還是賓客都可以證明,我根本沒空殺人。”


    寧爻麵上一副很相信的模樣:“嗯嗯,很有說服力的不在場證明呢。”


    但隨後的話裏依然夾槍帶棒:“看來有錢人就是不一樣,拉屎都得有助理跟著擦屁股。”


    仲槐氣得站了起來:“你!你你,真是……粗鄙不堪!”


    寧爻笑:“別說你一整天都沒拉過屎。”


    仲槐實在無法複述寧爻的措辭:“我,我自然會抽空解決個人問題。但這點時間也不夠殺人的啊!”


    杜景休插嘴:“還有分屍。”


    “對”仲槐趕緊接上“分屍可不是上個洗手間的工夫就能做完的事,我完全沒有這個時間。”


    寧爻噘嘴:“老杜還沒輪到你呢,別打岔。”


    杜景休用食指的指節輕輕遮住自己的嘴:“抱歉,我隻是覺得效率太低,忍不住cue一下進度。”


    饒則附和地打了個哈欠,雖然沒有說話,但也在表達著不滿。


    寧爻:“懂了,那就先問你吧。”


    他將手作成虛握著話筒的模樣,伸到杜景休的臉上:“不好意思采訪一下,杜景休先生,請問你為什麽要殺了池仲梧先生?”


    杜景休差點笑出聲:“哎呀這真是……好大的冤枉。”


    “別說得你多清白似的”寧爻將虛擬話筒伸得更靠前,幾乎要杵到杜景休嘴裏。


    “今天下午你拜訪過死者,帶著一份禮物——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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