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醫生你得給我作證,你親眼看到了,這回可是這個死綠茶主動挑事招惹我,不是我欺負他啊。”


    寧爻的臉很臭,盤腿坐在沙發上開始給淳於敲視頻電話,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曼頤隨手按下寧爻的手機:“可算了吧,這點屁事有什麽好告狀的?也不嫌躁得慌。”


    “這可不是小事!”寧爻氣鼓鼓“他今天敢嘲諷我,明天就敢在我頭上拉屎!後天他還敢做什麽,我簡直想都不敢想。”


    “屎到淋頭,嘿嘿,確實不是小事……你打吧打吧,我也想看看淳於聽你告狀的表情。”曼頤用酒瓶忖著下巴,咂咂嘴,像是在回味剛剛灌下的最後一口酒。


    寧爻好似終於找到人給自己撐腰,轉頭就衝安翰得意地齜牙咧嘴:“等死吧你,看我在淳於麵前揭穿你醜陋的真麵目。”


    安翰翻了個白眼,揉著屁股走開了些,停靠在視野良好的落地玻璃窗前,不知在眺望著什麽。


    視頻連線的申請已經打了過去,淳於那邊卻遲遲沒有接通。


    “……怎麽回事?他很少這麽久不接我電話的。”寧爻嘟囔。


    曼頤一整瓶朗姆下肚,人有些微醺上頭,話也密了起來:“說不定人家正忙著工作呢,不像咱們這麽好命,奉旨休假~”


    寧爻噘著嘴,不死心地又重撥了一遍。


    曼頤又開了一瓶新酒:“還沒接通?你爸爸不要你咯~”


    滴


    “啊,通了。”寧爻精神一振,迅速調整表情。


    “爹~~~”他拉長腔調,讓人一聽就知道沒憋好屁。


    可不料電話那頭的淳於竟完全沒接他的茬,視頻的畫麵有些斑駁卡頓,淳於的聲音也時斷時續,唯一比較清晰的隻有鏡頭裏他嚴峻的神情。


    “寧爻!……你們……千萬注意……要提防……chi……他們打算……拍賣會……你不要……”


    嘟——嘟——嘟——


    “顯示信號不佳?這是被強行掛斷了?”寧爻眉頭緊皺。


    辛丞湊了過來:“不應該啊,我這個房間信號從來都是滿格的。”


    安翰沒有回頭,依然向窗外眺望著,輕聲道:“入海了。”


    “什麽?”眾人不解安翰所言,隻是下意識地望向他。


    隻有一號打著赤腳跑到安翰的身邊,從他那扇落地窗往外看去。


    辛丞的房間位置優越,被樓棟遮擋的部位很少,向外可以看到絕大部分的海景。此刻,窗外的大海被船身分割成兩個清晰的巨大色塊,一麵灰綠又躁動,一麵湛藍而幽靜。


    安翰轉過頭,對寧爻說:“你再給淳於打過去。”


    寧爻被他的態度呲得有些好笑:“你在命令我?”


    安翰嚴肅:“打。”


    見他的樣子不像演的,寧爻也收起了調笑打鬧的狀態,埋頭又給淳於撥出了視頻連線申請。


    嘟——


    這回居然連連線等待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顯示了無人接聽。


    寧爻又換成撥打電話。


    嘟嘟嘟——


    忙音。


    “怎麽回事?”寧爻隱隱覺得事態不妙,抬頭問安翰。


    安翰轉向窗外:“如果方才我的視聽沒有出現誤差,那麽淳於視頻被徹底掛斷的那一瞬間,船應該正好駛入了大海。”


    “到公海了?”寧爻問。


    安翰搖頭:“離公海還差得遠,隻是正式離開了江河,進入了海洋的範圍。”


    “剛入海信號就爛成這樣了?剩下的日子豈不是每天都斷網,乘客們能答應?”寧爻起身,原地轉了兩圈,氣憤地把手機扔到了沙發裏。


    辛丞“咦”了一聲。


    “怎麽了?”寧爻問。


    辛丞把自己的手機轉向他:“我和船上的小湯還有沒上船的我姐,都還能互發消息,而且信號很好,完全沒受影響。”


    寧爻撿回手機,給淳於發去一條消息,卻隻顯示一個紅色的感歎號。


    “不行,我這邊還是聯係不上。”他有些焦躁地來回踱步。


    “辛丞,把你手機借我。”


    辛丞趕忙遞了過去。


    嘟嘟嘟——


    寧爻鬱悶地把手機還回去:“還是不行,到底是我們這邊的問題還是淳於那邊出事了?”


    安翰也在低頭搗鼓手機,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你有他的消息?”寧爻趕緊湊了過去。


    “沒有,和你一樣,我這邊也聯係不上淳於。所以我轉而去敲了指揮官那邊,指揮官回複我說淳於正在出單人任務,她也聯係不上。”


    寧爻心中猛地一沉,伸手撥開窗前的安翰和一號,整個人扁扁地趴在窗玻璃上。


    一號:“老登這是做什麽?”


    安翰也不清楚寧爻具體要做什麽,隻是他內心很明確地知道,寧爻是他所認識的人之中最不可能傷害淳於的人,淳於若是出事,寧爻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自己能力有限,這時候隻要盡量配合寧爻就好。


    他壓下心底裏那一絲無能為力的酸澀,拉開好奇的一號:“我們給他留點空間。”


    寧爻揉了揉眼睛,努力瞪得更大了些,朝著灰綠色水域的方向望去。水流從陸地到海洋連綿不斷,是很好的聯通橋梁,他希望荷魯斯之眼能循著水流的方向找到一些淳於的線索。


    其實寧爻從未測試過荷魯斯之眼到底能看到多遠,隻是現在他也顧不上許多。


    他將荷魯斯之眼的視野凝成極為狹窄的一道,沿著河海的水波逆流而上,不消片刻,便追上了他們之前一路上乘坐的送客船。


    有戲。


    寧爻的拳頭緊張地攥緊,雙眼根本不敢閉合,努力地向前拓展著視野。


    忽然,刺目的白光猝不及防地蒙蔽了寧爻的雙眼,令他瞬間失明。而這白光也不僅僅隻是障目,還隱藏著一道暗含警告的攻擊。


    寧爻不禁痛呼出聲,捂著眼睛大退幾步,跌坐在地。


    “沒事吧?”


    安翰立馬上前,想要扶起寧爻,卻見到寧爻死死捂著眼睛,鮮血從他的指縫裏滲出。


    “你……不好!醫生!曼醫生快來!”安翰扭頭呼救。


    曼頤還癱在沙發上抱著酒瓶,聽到安翰的呼喚和眾人的慌亂,不滿地嘖道:“這是又要加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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