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輕井澤前麵的橫川進去,就在與長野縣交界的附近。”


    “我一點也不知道,怎麽啦?”


    “49年7月您沒去過那兒?”


    “連名字都是現在頭一次聽說,怎麽可能去過呢?”八杉恭子顯得不屑一回。


    “我要是沒說錯的話,夫人是富山縣八尾町長大的吧。”棟居稍稍轉換了一下話題。


    “記得真清楚啊。”


    “是在您寫的一份隨筆上看到的。不過,在霧積有位名叫中山種的女招待,也是八尾長大的,夫人認識她嗎?”


    “我怎麽會認識她呢!剛才已經說了,不知道!我從未去過,從未聽說過的地方,不管那兒有哪的人,都與我無關。”


    八杉恭子顯得有些激動,但是,這說不定是她認為這樣做反到自然,而故意做給人看的。


    “我還有約會。告辭了!”


    八杉恭子顯出無法再同這種無聊的對手繼續談話的姿態,就要從座位上站起來。棟居一下子也想不出什麽可以阻止她要走的藉口。


    “夫人!”


    一直沉默不語的橫渡突然開口了。


    “您知道那首‘草帽詩’嗎?”


    “草帽詩?”


    八杉恭子向橫渡投來疑惑的目光。


    “媽媽,我的那頂草帽,現在怎麽樣了?在那夏日從難冰去霧積的路上,落在溪穀裏的那頂麥秸草帽!”


    橫渡開始吟詠起西條八十的那首詩來了。八杉恭子的臉上立即起了變化,剛剛站起一半,就躬著腰僵在那兒了,瞪大了眼睛盯著橫渡的臉,就像在盯著什麽令人難以置信的物體。


    然而,那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她立即就恢復了自己那訓練有素的職業性表情。


    “不知道這是首什麽詩。失陪了。”她甩下這麽一句,低頭行了個禮,便徑直地離去了。八杉恭子走後,棟居和橫渡兩個人仍茫然地坐在那裏,漫無目標地盯著她所離去的方向。待了一會兒兩個人才回過神來。


    “棟居,看見了嗎?”


    “看見了。”


    他們倆互相對視了一下,點了點頭。


    “沒錯。八杉恭子對那詩有反應。”


    “這就足夠了,看來八杉恭子確實知道這首草帽詩。”


    “明明知道卻說不知道。”


    “詩中出現了霧積的地名,這也就證明她是知道霧積這個地方的。”


    “她為什麽要隱瞞這個事實呢?”


    “真是可疑啊。”


    “可疑的還不僅僅是這些。最初你說想了解一些有關她兒子的情況,可她卻全然沒問那是什麽事兒。這並非是她忘了,而是注意力過於集中在霧積這個主要問題上,她根本沒有時間去考慮那個問題。從情理上看,警察是衝著她兒子的事情而來的,若是通常的母親,她的注意力應當集中在這一點上。”


    “嗯,照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八杉恭子準備起身告辭。是在你背那首草帽詩之前。”


    “刑警是為她兒子的事來的,而作母親的卻問也不問就要離去,這是很不正常的。”


    “可以理解為她想從我們麵前逃走。”


    “不錯,她的確是想逃走。不,她已經逃走了。”


    他倆順著斷斷續續的線索追尋了一番後,現在似乎感到終於靠近了那真正的靶子。


    然而,目前還沒有拿到射那靶子的箭。


    橫渡和棟居將八杉恭子作為重要嫌疑人在搜查會上提了出來。


    “如此說來。你們的意見認為八杉恭子與殺害約幹尼和中山種老太太的案子有牽連。”


    那須眯縫著眼睛說。


    “我們覺得她很可疑。”


    “如果將八杉恭子看作兇手,其動機是什麽呢?”


    這當然是他倆預料之中的問題。


    “我們認為。她下毒手殺害中山種,是因為老太太知道約翰尼被害一案的什麽情況。”


    “嗯,為了滅口。可她為什麽殺害約翰尼呢?約翰尼和八杉恭子之間好像沒有什麽聯繫呀……”


    “這正是下麵需要好好調查的問題。也許有不為人知的秘密關係。不過……”棟居欲言又止。


    “不過,不過什麽呀?”


    “中山種寫給大室吉野的明信片上說,1949年7月她在霧積遇到了一位八尾長大的x氏。”


    “你們認為,那位x氏就是八杉恭子?”


    “目前還不能斷定。霧積並不是一個十分出名的山區溫泉,去那裏的人不會太多,如果再限定是八尾長大的人,那範圍就可以大大縮小了。”


    “因此……”


    “我們可以假設x氏為八杉恭子,理由是她極力隱瞞當時去過霧積的事實。”


    “她為什麽要隱瞞這個事實呢?”


    “根據中山種在明信片上的文字內容推斷。可以看出x氏當時好像還有同行者。因此,她會不去是想隱瞞那位同行者呢?”


    “那同行者並非郡陽平。假如調氏是八杉恭子的話,她肯定不願意讓自己的丈夫郡陽平知道這件事。”


    “是啊。”


    “但是,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總不會為這件陳年舊事而殺害一個老太婆吧。”


    “關於那位同行者——盡管眼下還不能斷定是同行——。中山種將其寫成是一位非常少見的稀客,說到底會不會是位外國人呢?”


    “你說是外國人?可是,這和約翰尼·霍華德又有什麽爪葛呢?1949年約自尼還沒出世呢。”


    “解開這秘密的關鍵就在西條八十的這首詩裏。”


    棟居不緊不但地掏出了複印的《草帽詩》,大家都把目光一齊投向了棟居。


    森戶一被“釋放”,就去向委託人新見報告了。


    “這回倒大黴啦。”新見說道。


    “真是窩羹透了。”森戶撓著腦袋不好意思他說。


    “警察死命逼我,要我供出假扮這種小偷是受誰指使,可我守口如瓶,到底沒把部長您的名字說出來。”


    “其實,說出我的名字來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據說警察去小山田那兒核對,他的回答完全一致。”


    “當時我正在不顧一切地進行拍照,卻冷不防地給抓住了。不管怎麽說,好在證據還是抓到了,那車上確實有碰撞後留下的痕跡。”


    “不過,那照片都給沒收了吧。”


    “在抓我前,我就擔心他們會沒收我拍的膠捲的,於是就多了個心眼,把最初拍的那一卷預先藏在了身上。


    “什麽?你把膠捲帶回來了?”


    “這叫歪打正著吧。照相機裏原來裝著一個膠捲,已照的沒剩幾張,當然很快就拍完了,我把那捲藏起來帶來了。警察似乎設想到會拍兩卷,就隻把裝在照相機裏的那捲沒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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