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輕輕地拿在手上就感到頗有些懸乎,好象它馬上就會化為灰燼。


    “現在還有戴這種帽子的傢夥嗎?這至少是10多年以前編出來的玩藝兒了。”


    那須的臉上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是啊!但它並不是從10年前就丟在這裏的,這也是毫無疑義的,它是最近才剛剛被扔悼的。”


    “是那麽回事兒。它好象是小孩子戴的嘛!”


    那須注意到了帽子的頭圍尺寸。


    “假設是什麽人扔了它的話。我想也就是兩三天之前的事情。”


    那須明白棟居想說些什麽。他是在暗示,草帽被扔掉的時間與案件發生的9月17日晚上很接近。


    那須剛想說“即便如此,這頂帽子也不一定就是罪犯扔的”。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心中一直懸而未解的疑團,就如同遇到了高溫的冰雪一樣,開始消融了。


    “那位出租汽車司機所聽到的、不解其意的‘斯托哈’,莫非就是‘strawhat’(草帽)嗎?”


    “strawhat”在不熟悉英語的人聽起來,十分有可能把它聽成“斯托哈”。


    “就算是這樣,但被害人為什麽要用手指著皇家飯店,嘴裏念叨著‘草帽’呢?”


    棟居也回答不了這個問題。不管怎麽說,在清水穀公園發現的草帽,與被害的約翰尼·霍華德之間似乎有著某種聯繫。


    案情很可能是這樣一種情況:霍華德在這裏遭到了什麽人的襲擊,受了致命的重傷後,上了佐佐木的車,最後死在了皇家飯店的頂樓餐廳。


    警方再一次以清水穀公園為中心,撒下了搜查網。


    如果作案的時間與警方推測的時間相同,那麽當時天色還比較早,固此可能會有目擊者。


    香方鍥而不舍的調查,終於有了一點點收穫。那是在案件發生後的第5天。


    到那個清水穀公園裏去的都是些在赤阪一帶上班的男女職員,他們常在午休時或下班後來此做短暫的休息。收穫就是從那些公司職員當中得來的。


    據說9月17日晚上8點半左右,一個男職員和與他在一起工作的女朋友準備一起到公園去。當他們從赤墳方向沿著人行道走去時,看到有一個女人從公園裏走了出來。


    那個女人朝他們這邊走了幾步,但一看到他們的身影。好象嚇了一跳似的,馬上掉頭朝四穀方向急匆匆地走去。由於隔著一段距離,又沒有燈光,所以他們僅從那個人的姿態上感覺她好象是個日本女人。關於她的特徵,他們沒有留下絲毫印象。至於她穿的衣服,他們也隻知道是西裝。


    他們被弄得很掃興,所以沒進公園就又順著剛才來的赤墳方向原路返回了。


    以上就是那位職員的陳述。而這點兒東西就是搜查本部20幾名刑警花了幾天時間才得到的唯一收穫。


    就憑著這麽一點線索,是無法破案的,搜查本部又籠罩在沉悶的氣氛之中。


    被殺客人的現住處通過美國大使館傳來了回音。據說約翰尼·霍華德沒有親屬,因此無人前來認領屍體。


    棟居的心裏很不痛快,這種不痛快逐漸地凝固起來。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折磨得他坐臥不安。


    那位個體出租汽車司機聽到的隻言片語的“斯托哈”似乎是將英語的“strawhat”(草帽)聽差了音,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被害人為什麽要用手措著皇家飯店,嘴裏念叨著“草帽”呢?並沒有什麽東西可以使他把草帽與皇家飯店聯到一起呀!


    “斯托哈”是不是把其它詞聽錯了呢?


    由於棟居偶然從公園內發現了草帽,所以就理所當然地把那個詞與它聯繫在一起了。但是,這樣聯繫是不是過於武斷了呢?如果那位司機聽到的“斯托哈”不是“strawhat”(草帽)的話,那麽棟居發現的草帽就與本案毫不相幹。


    這個想法像沉澱物似地在棟居的心底淤積起來。形成了一個疙瘩。棟居越來越強烈地感到,本案的關鍵就在那須所指出的“被言人去皇家飯店‘空中餐廳’的理由”之中。


    棟居發現的草帽經過鑑定,得知它至少是15年以前的產品,比那須的判斷還要早5年以上。


    毫無疑問,那麽個老古董決不可能在那麽長的時間裏一直放在市中心的公園裏。根據進一步的調查,他們弄清了在9月17日早晨,即約翰尼·霍華德遇刺前12小時左右,街道居民會的誌願人員曾打掃了那個公園,但並沒有發現那頂帽於。如果草帽掉在那裏的話。應該會在當時被清掃掉的。


    草帽是在9月17日早晨以後被帶到那裏去的。


    “再到現場去看一下吧!


    棟居決定忠實地遵循“現場勘查,百遍不厭”這一搜查工作的基本原則。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了一個不易覺察到的破綻。


    自從接到出租汽車司機的報告以來,警方已經到清水穀公園去過好幾次了,但卻還沒有一次是在晚上8點半左右去的,晚上8點半左右正是佐佐木司機讓被害人搭車的時間,警方在公園裏進行的搜索和在周圍進行的情況調查,都是在比這要早的時間裏進行的。


    雖然這裏很可能是犯罪現場,但由於被害人離開了,所以作為犯罪現場的意識就變得淡薄了,從而忽視了在同一時間下進行觀察,可以說,這是搜查人員沒有注意到的一個死角。


    如能站在這個死角之中進行觀察的話,也許會打開新的視野。


    棟居在晚上將近8點鍾的時候去了清水穀公園。雖然是市中心,但卻沒有人影,好象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就連喜歡逛公園的情侶們也見不到身影,這似乎是因為警方的緣故。作為防止犯罪而採取的措施之一,警方要求公園裏的情侶們趁早回到家裏去。在稀稀拉拉枯萎的草叢中,秋後的昆蟲正在有氣無力、奄奄一息地鳴叫著。


    路燈也很稀疏,偶爾從這裏通過的汽車的燈光,使樹梢在黑暗中浮現出來。但是,那光束卻照不到公園裏那重重疊疊的樹林深處。


    棟居站在公園的夜幕之中。這裏安靜得讓人根本無法認為是在市中心,好象就連汽車也是悄悄地壓低發動機的聲音從這裏駛過似的。夜裏的空氣涼唆唆的,在這裏,一個外國人被人朝胸口猛刺了一刀,無法想像這個被高級住宅所包圍的、似乎脫離了城市喧囂的角落,就是悲劇發生的舞台。


    但是,它卻成了保障罪犯安全的最好的隱身草。那對情侶目擊到的那個女人,果真與案件有關嗎?如果有關係的話,那麽就牽扯上日本人了。不,也許罪犯就是日本人。


    被害人為什麽去了皇家飯店呢?


    用手指著皇家飯店、為什麽嘴裏卻說‘草帽’呢?


    棟居似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久久地佇立在那兒。陷入了沉思。微風徐徐吹來,頭上的樹梢輕輕搖曳:從晃動的樹葉間,隱約可以看到皇家飯店那布滿燈光的摩天大廈,像座巨大的不夜城,幾乎所有的窗口部閃耀著燈光。加上地麵的投光燈照射上去的光束,使整個大廈像塗了一層白銀似的,輪廓分明地浮現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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