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瞥了自己的兄弟一眼,隻見自己的兄弟們也在望著自己,那目光卻是驚駭的。


    它繼續向前飛,越過了尚蘭,越過了劉水,越過了幾名站在高台上的警衛,還在繼續向前飛。飛翔的感覺真新鮮,但也真怪。它想停下來,自己快要撞到大棚的門上了,趕緊著地吧。


    意識裏明明已經發出了“讓身體調整”的命令,但身體沒有反應。自己的身體怎麽了?它忽然感覺到一陣劇痛。劇痛來自自己的脖子。它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卻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我的身體哪去了?”


    這是它最後的意識。


    方警官平端斬馬刀,刀上有血,那是狴犴的血。他剛才一記平砍,將狴犴的頭砍飛了出去。然而下一名對手讓他不能掉以輕心。


    他已經看出,狻猊似乎是這幫怪獸的頭目,實力也是最強的。


    狻猊再次一聲低吼,然後張開了大口,一股烈焰從它口中噴出。方警官趕緊一閃身,火焰走空,這是它剛才從方校長那裏吸走的火焰噴射器之火!這怪物不但能吞噬火焰,還能把火焰的力量運為己用。


    方警官在怪物的攻勢裏尋找著空隙,又是一記砍了下去。狻猊連躲避都不躲避,隻是一口火焰噴出。


    斬馬刀的刀刃燒成了紅色,方警官的手被燙的吱吱冒煙,他哎呀一聲大叫,刀脫手了。他就地一滾滾出三米遠,想再從架子上抽件兵器。


    然而架子上此時多了兩隻怪物。一隻是通體黃色的囚牛,一隻是傷了一腿的螭吻,它們一起向方警官吼叫著。


    忽然,一刀一斧從它們背後砍了下來,揮刀的是劉水,揮斧的是陳免。


    兩隻怪物聽到風聲,一起閃開。囚牛張口要噴水。陳免手疾眼快,將一把匕首丟了過去。可惜他準頭太差,也沒練過飛刀。匕首對著囚牛飛了過去,卻是匕首把向前,匕首刃向後。


    “砰”的一聲,囚牛頭上被匕首把敲了一下,當然並未致命,隻是有些頭昏眼花。


    這已經足夠了,當它再睜眼的時候,劉水的斧子已經揮到了它的麵前。


    古校長的火焰噴射器失靈了,他剛才被方警官一把推到了架子後麵。眾人與怪獸們搏鬥,他眼巴巴都看著卻幫不上什麽忙,恨不得把火焰噴射器摔個稀巴爛。


    他真的摔了,火焰噴射器落地之後發出砰的一聲,噴口處嘶的一聲響,然後噴出一股細細的火苗。


    “嘿嘿,又能噴了。”古校長端起它,從背後瞄準了螭吻。


    螭吻兩條後腿著地,人立而起。它用僅存的一隻前爪和鋒利的牙齒攻擊著陳免,陳免幾次揮刀砍去,都被它靈活的躲開。螭吻受傷的那隻前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再生、恢復,一隻新爪子正在成形。


    現在陳免拚出命去也隻能和它打個平手,如果它長出爪子來,那後果可不堪設想。


    螭吻忽然就地一滾,從架子上滾了下去,陳免突然失去了目標,心裏一震。螭吻悄然溜到了他的身後,此時,它的新爪子已經長好了。


    它騰身而起,用四隻爪子在陳免臉上一抓,陳免哎呀一聲,手裏的刀落在地上。螭吻在防毒麵具上亂抓亂撓,它以為那就是陳免的臉。


    陳免趁機把麵具脫了下來,抽身而退。


    螭吻又對著麵具發泄了半天,這才發現上了當,它又人立而起,口中噴吐著紅色的信子,四處尋找著陳免。然而有人在它背後叫道:“臭蜥蜴,你回頭啊。”


    它一回頭,隻見古校長冷笑著麵對著它,扣動了手裏的扳機。


    螭吻本是可以食火的怪物,但它的本事可沒有狻猊那麽厲害,剛才吃下那一隻雷管的它此時已經飽了,再也吞不下任何火焰。


    烤肉的味道瞬間充滿了大棚。


    還剩下三隻怪物。


    狻猊一見同伴又倒下一個,仰天長嘯,嘯聲中充滿悲切與惱怒。椒圖又打開了它的蚌殼,這次的黑水不再是一小股,滾滾的黑色波濤從它的口中噴出。


    黑水瞬間便淹沒了大坑,還在瘋狂上湧,那水裏帶著一股腥臭味道。


    “快躲!這水有毒。”方笑趕緊招呼人離開。


    然而水流實在是太快了。眼看就要將眾人趕上!尚蘭緊緊地抓著陳免的手,如果這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刻,她不想和他分開。說來也奇怪,幾個禮拜前,他們還互不相識。如今,她卻覺得他已經成為她靈魂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此時,一股清風吹來,大棚的布簾門掀起。


    一縷陽光送進了挖掘現場,原來已經是早上了。


    狻猊正要撲向人群,忽然不動了,它扭頭看著從門口射進的陽光,臉上露出了懼怕的表情。即使剛才自己的兄弟被殺害,它也未曾害怕過,足見它對陽光有多敬畏。狻猊一聲輕嘯,跳進了坑裏。


    坑裏現在都是黑色的水。很快將它淹沒了半個身子。一些白色的碎片忽然從水中飛了起來,遮蓋著狻猊的身體。椒圖也停止了噴水。開始朝水深的地方縮去。


    此時狻猊的身體已經被完全包了起來,隻剩下外殼上的一些裂fèng。眾人看出來了,它想變回蛋的樣子。另外兩隻怪物也開始重新用蛋殼包裹自己。


    它們究竟害怕什麽?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已經開始照到坑裏。蒲牢身體最為龐大,動作也最為笨拙。當陽光開始照到坑裏的時候,它身上的蛋殼剛剛蓋上了一半。


    陽光照到了蒲牢的身上。它的皮膚連子彈都不怕,此刻卻冒起了青煙。它連連慘叫著,卻沒有辦法。那吼聲越來越悽厲。


    坑裏的黑水也在陽光下迅速消失。


    陳免看了看那些倒在地上的怪物屍體。在陽光下,它們已經開始融化。


    “它們怕陽光!這些東西怕陽光!”陳免恍然大悟,他招呼人們把大棚的門開的更大。


    陽光更足了。蒲牢終於抵抗不住。蛋殼剛剛蓋到了它的胸部,它就不再動了。一股青煙飄起,當煙霧消散的時候,蛋殼消失了,蒲牢也消失了。


    一個小時以後,另外兩隻怪獸的蛋被人們搬到了陽光下。


    蛋殼的裂fèng裏開始冒出煙來。怪獸的嘶鳴在外麵也聽得到。


    陳免啐了一口,提起錘子狠命的敲打。所有的人一起敲打,或者用錘子,或者用鏟子,甚至有人用電鋸去切割。蛋殼終於片片碎裂。


    陽光下,兩隻怪物在怒吼和哀鳴中化成青煙,完全消失了。


    微風吹拂著大地,遠處的人工湖泛起淡淡的波瀾,一切都如此平靜,就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除了有人們身上的傷痕、血跡;除了大棚裏那些焚燒過的痕跡和累累的彈孔。


    古校長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切都太像是夢了。


    陳免癱坐在地上,劉水湊到他身邊,說:“哥們,我從來沒覺得太陽像今天這麽可愛。”


    第六章 唯一線索


    1、方笑的項鍊


    宿舍樓裏的學生都被吸引到大廣場了。


    除了棚子裏的工作人員,這裏沒有目擊者。在人工湖裏打撈的工作人員忙到了上午九點,果不出所料,隻找到了幾塊破布。


    古校長安排好值班的人手,讓大部分人去休息。方警官則去檢查安全情況。他腰帶上的錘子仍然沒有摘下來,加上衣服上的血跡和被燒焦的痕跡,看上去他更像是來自中世紀的未開化民族的遺民。


    現在那幾位少男少女終於有了休息的時候。


    方笑和尚蘭來到陳免和劉水的身邊。


    陳免已經低下頭打起了盹。


    “死鬼,就知道睡。”尚蘭上前擰了擰陳免的耳朵。“起來啊,送我們回宿舍。”陳免隻是晃了兩下,從鼻子裏發出鼾聲。


    “噓!”劉水把食指伸到唇邊,“他最近老產生幻覺,大概是精神實在太疲憊了,讓他休息會兒吧!”


    尚蘭放開了陳免的耳朵,對劉水說:“那你呢?你怎麽不睡覺?”


    “我是不良學生啊!”劉水嘿嘿笑著說,“通宵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抽一兩根煙就頂過去了。再說,經過了那麽多事情,你睡得著麽?”


    尚蘭默然點頭,確實,她隻要一閉上眼睛,那些怪獸張牙舞爪的樣子就會再次出現。


    她再次掃了一眼陳免:“這傢夥才跟沒事人似的,閉上眼睛就能睡,就像什麽事情都和他無關似的。”


    “能睡是福,”方笑開口道,“我想我們應該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如果睡不著的話,我有阿司匹林和安神補腦液,還有安定片。”


    “我對阿司匹林過敏!”劉水吐吐舌頭,“給我來支安神補腦液吧!再來片安定。我現在就想喝。”


    “你想在這睡覺麽?”尚蘭道。


    “天為被,地為床。旁邊有警衛放風,有什麽不好。再說,現在宿舍未必比這裏安全。”劉水話裏有話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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