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碰到了楚玄墨的身體,楚玄墨全身濕透,像剛在水裏遊過一遭的樣子。這大冬天的,去哪弄了一身濕回來?


    顧絕馬上被凍得清醒過來:“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楚玄墨注視著顧絕,躲過了顧絕伸過來想幫他擦幹頭髮的那隻手:“剛才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冷靜。抱歉,我不該沖你發火。”


    原本的火氣就這麽被楚玄墨的三言兩語給衝散了。


    看楚玄墨這幅慘樣還不忘給他道歉,他受寵若驚:“我不在意。你快把衣服脫了,到被窩裏暖暖,可別著涼了。”顧絕朝他招手,還特意往裏擠了擠,多留出半張床的空間,讓楚玄墨上來。


    “這……”


    “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楚玄墨猶豫著,把黏在身上的外衣先脫了。


    顧絕看著卻是皺了皺眉:“怎麽扭扭捏捏的,光脫一件外衣跟沒脫有區別嗎?你不冷嗎?”


    說著親自上陣,幫著脫下繁瑣的衣裳,脫到最後一件時,顧絕停手了,心裏有點別扭地摸了摸下唇。其實他以為在脫第一件的時候楚玄墨就會阻止他,沒想到真會由著他脫。


    這下尷尬了。


    “我自己來吧。”


    “行。”他轉身繞到了火盆邊,伸手暖了暖手。可能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楚玄墨把火盆拿進來的吧,也算貼心。


    全身脫得幹淨,楚玄墨躺到了被子裏,表麵平靜淡如水,而那發紅的雙耳卻是把他出賣了。


    “去了哪裏把頭髮也弄濕了?”顧絕隨手拿了之前自己脫掉的外衣,幫著擦幹那一頭長髮。


    楚玄墨雖是不太同意這種行為,卻也沒有阻止。


    “為什麽不把頭髮束起來?按著你以前的模樣,我絕對不會把你認成姑娘。”


    “怎麽?顧公子喜歡我這模樣的姑娘?”


    擦著頭髮的手一停,顧絕抽了抽嘴角:“你就別調侃我了。那是時機正好,白衣黑髮的姑娘站在梅樹底下真成了一副好畫。那樹下的姑娘無論是誰,我都會心動的。”


    楚玄墨冷笑了一聲。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的發冠呢?”


    “我既已叛出朝華劍派,又怎麽會留下他們的東西?”


    “哦,那我下次給你買一個吧。”說起朝華劍派,他還是心虛地覺得是自己虧欠了楚玄墨。若不是他,那楚玄墨還好好地在那山上當他的大爺。能在他接受範圍以內補償楚玄墨,他就盡力補償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楚玄墨幹咳了一聲,臉上染上了紅暈。隻是在身後擦頭髮的顧絕並沒有看見。


    顧絕覺得此時楚玄墨心情不錯,就趁熱打鐵問道:“楚兄,你看我都對你這樣好了,能把我脖子上的鐵圈給解了嗎?”


    楚玄墨淡淡道:“我若解了,你不會逃嗎?”


    “額……”顧絕的視線看往了別處。他一開始就打算要趁洛琅不注意逃離靈溪島,不管楚玄墨是不是在這,他都是要逃的。


    “但這鐵圈帶著我脖子疼。”


    楚玄墨回頭看了眼顧絕,右手拎起那鐵圈比了比重量:“回頭我給你換一個。”


    就不能幹脆拆了嗎?


    曖昧


    拗不過楚玄墨,顧絕心想還是另闢蹊徑吧,到時可以讓薑蔑拿鋸子過來試試。


    薑蔑口中說的內亂可能就是指楚玄墨吧。這倒有意思,一個光有名頭從未見過真臉的教主回來了,原本洛琅這個少主一人權利大過天,現在突然有一人能壓過他了,他能樂意嗎?靈溪教兄弟□□之戰在未來勢必會發生。隻不過楚玄墨在這光有個名號,沒有誓死效忠於他的人,恐怕會吃虧。


    但若楚玄墨勝了,就等於斷了洛琅的一隻手臂,這是能讓洛琅鬱悶的事,何樂而不為呢。當即又準備留下,幫楚玄墨□□。


    顧絕神遊天外,偶然還會發出幾聲輕笑,楚玄墨摸著他散落在頸間的頭髮,一雙眼含有深意地凝視著他。


    這炙熱的眼神終於把顧絕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一轉頭,對上的就是楚玄墨這雙欲說還休的眸子。


    他下意識伸手捂住楚玄墨的雙眼,微微地吐了口氣。剛才一瞬間,他竟覺得自己的心多跳了幾拍。


    嚇死人了。


    楚玄墨卻是按住了顧絕的手,顧絕嚇了一大跳,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趕緊抽手往後退去:“那個……你先睡。我有事要找小薑,先走了。”


    他跳下床,先是拿起了被自己揉成一團的外衣,確定皺到難以見人後就借了楚玄墨的一件狐狸毛披風。


    批在身上,頓感整個人都富貴了起來。


    趕緊晃了晃腦袋,驅散這窮酸思想。


    顧絕開門出去了,不過竟發現他要找的薑蔑正貼在門口聽牆角。


    “老大,早上好啊……”薑蔑幹笑著打招呼。


    “早什麽早?”他甩了甩頭,把那根鎖鏈甩到腦後,“聽到了些什麽?”


    薑蔑趕緊擺手說道:“老大,我發誓,這房子隔音,我啥都沒聽到。”又壓低聲音湊到顧絕耳邊,“老大,你怎麽認識洛……教主的?”


    顧絕剛想回一句是自己倒黴,卻霎時想到了其他的事,計上心頭:“小薑,你好奇為何老教主要對外說我已經死了嗎?其實啊,是老教主派我去保護他親生兒子的。你懂了嗎?”懂了就去外麵散播謠言,為他的詐屍找個藉口。


    “老大,你是站在教主那頭的嗎?”薑蔑頂著他水汪汪的大眼睛,抱著顧絕的腿,略有些委屈地問道。


    “放開”不知何時,楚玄墨走到了顧絕的身後,冷冰冰的眼神從上往下地盯著薑蔑。


    薑蔑看見了,下意識咽了咽口水,放開了顧絕。


    “喂,非禮勿視,非禮勿讓我們視啊。”顧絕趕緊脫下剛穿上不久的披風,披在楚玄墨身上,連著薑蔑也不好意思地撇開了眼。


    “你不覺得冷嗎?”顧絕問道。


    “你覺得冷嗎?”楚玄墨反問。


    薑蔑卻是見不過兩人僵持,招手讓顧絕蹲下身來:“老大。”他湊到他耳朵邊說道,“我是站在老大這邊的,你能先把教主支開嗎?我有話對你說。”


    顧絕拉了拉脖子上的鐵圈,若有所思。被這東西綁著,支開楚玄墨又能支開到哪裏去,但最後還是用軟軟的語氣求饒道:“楚玄墨,你先進屋裏去等我好嗎?”


    楚玄墨瞥了顧絕一眼,在他的推搡之下,不情不願地進屋了。


    “老大,你和教主到底是什麽關係?”在楚玄墨進去後,薑蔑趕緊問道。他的右手緊抓著左手,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顧絕掃了眼屋內,那大爺正坐在前方不遠處的椅上,那披風雖遮住了大部分楚玄墨的身體,可在動作間,仍隱隱約約能看到那大白色的肉體。


    “是誘惑人的妖精啊。”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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