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雖然這麽想的,但如今能有滿滿兩罐水的收獲郝媒婆心裏其實已經非常滿足了,感激的看著錢家人。


    要是他們不同意她一點水都帶不走。


    “謝謝,謝謝”郝媒婆沒有自持年紀大,而是認真的對著魏氏錢虎鞠躬感謝。


    “不用,這些也不是白給的”魏氏淡淡道,目光朝著井裏望一眼,這下好了,本就不多的井底水這會兒就更見底了。


    郝媒婆不好意思的點頭“應該的”說著將身上帶著的銅板都拿上了來了,加在一起也就十個銅板。


    “我身上沒帶多少……”說話間就更不好意思了。


    魏氏隻拿了五枚“這些就夠了,不過明日再來就沒有了。”


    “欸欸,我明白”郝媒婆點頭。


    這天一日比一日熱,一日比一日旱,今日井都快沒水,明日情況就更艱難了。


    郝媒婆再次道謝將水小心的裝在竹筐裏麵塞滿了草隨後出了錢家,出了門後眼中的光瞬間消失,背也佝僂著,一臉的苦瓜刻薄相一步一步往村外挪,邊走嘴裏還邊罵著,一看就是沒有水,也打消了其他沒水人的念頭,最終也跟著罵罵咧咧的走了。


    石柳村一直到正午才算真正平靜下來,村裏終於沒有了外人,村裏人熱情也都不高,平時路口的樹下也都沒人了,幾乎家家唉聲歎氣。


    隻有錢家的氣氛如常,先前的小插曲隨著人走也都拋入腦後。


    左右這些人親眼看了井裏沒水了,以後應該也沒什麽麻煩了。


    晌飯做的比平時還要豐盛,錢虎心疼媳婦上晌打人太累了,得好好補補,非殺了一隻母雞熬湯,錢寶也不甘示弱的從空間裏拿出了份鹵肉,又炒了兩個青菜,做的是幹稠的米飯。


    幸虧住的遠,就這夥食絕對讓人嫉妒。


    錢一錢二來到錢家才多久,身上已經脫離了幹瘦,可見夥食多好。


    這一日因為心軟石柳村民沒幾乎都吃到了自己種下的苦果,卻也未嚐不是好事,在他們心裏留下了深深的陰影,不久的日子後在心善爛好心之前都會仔細掂量。


    翌日,經一天一夜反醒井裏有水了,確實實在在的又下降了,加上錢家的井全村勉強一家打了小半桶。


    好在經昨日沒有什麽七大姑八大姨各種親戚來了,大家的心情恢複了些。


    這事錢家的功勞不小,經過郝媒婆一些人的宣傳,知道石柳村確實沒水了,也就死了心。


    同時不好的消息還在繼續,官府為村眾免費發放的水因為旱情加劇跟著減少兩桶,旱情也愈加的難以控製了,不論是百姓還是官家都急的焦頭爛額,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接著又是幾日過去了,石柳村水井也徹底的幹了,就是錢虎家那口更深的井也隻是一井底水,根本就杯水車薪,全打上來一家也喝不了幾口。


    隨之縣城氣份也緊張起來,雖然旱情不是一日造成,幾乎每家都提前有點準備,可當井裏真的打不出水時,那一刻的狂躁根本就沒辦法控製,對於未知的恐懼也讓人們慌亂起來,府衙門口更是日日不斷人。


    沒有糧食還能想辦法,可是沒水真的沒辦法,官府就是在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短短時間內將水從其他地方引過來。


    府衙內,縣令大人拿著剛剛快馬送來的公文歎氣著。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江河,湖泊……井都幹了,而老天還是沒絲毫下雨的意思,若是再等下去怕真會死很多人,這個責任他擔不了,也不能擔。


    “師爺,將公文抄錄,貼下去……”


    “是。”


    翌日,縣衙門外貼上了告示,幾乎在告示貼上瞬間就立刻圍滿過來尋求活路的百姓,很快朝廷要求石水縣百姓遷徙自救的消息如長了翅膀傳開了,一日都沒用傳遍了石水縣。


    濉河州府大旱,甚至接壤的其他州府地界也跟著波及到,朝廷是遠水救不了近火,取舍之下隻能放棄一些偏遠縣城,給予一定的補助然後自救吧。


    百姓可自去往淮州的川河縣雲台縣或往東陸州的離縣上饒,往北津州的烏理縣等,這些都是可以接收難民的地方。


    總之和與濉河州接壤的幾州都會劃出一個或兩個縣暫時接受收難民,當然若以後旱情緩解想返回祖籍也是可以的。


    這個消息將百姓們最後一點點的僥幸打散了,告示都貼出說明旱情的嚴重性。


    消息一出百姓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儲存物資和水,縣城裏的各種商鋪瞬間擠不動人,人潮如湧,都是買糧買各種必需品的,就連水也被炒到了一兩銀子一桶的天價。


    盡管這樣也還是有很多人咬牙買了,酒肆酒樓,客棧,茶館兒等還有水的地方都支起了攤子。


    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井裏還有多餘水的都想著能多換銀子就多換,縣城也一度陷入了混亂。


    幸好縣令大人早已經預料此情況,派了大量的衙役小吏沿街不停巡邏,勉強沒有造成混亂,期間少不得懲戒了一些人甚至都見了血才震懾住一些宵小之輩。


    接連幾日縣城裏都是一副鬧哄哄亂糟糟景象,很多鋪子也陸續關門。


    不關生意也做不成了,尤其是糧鋪雜鋪子這些,幾乎都被搶購一空,沒什麽可賣的。


    盡管這樣還是有沒買到糧的,而這些幾乎都是手中拮據沒銀錢的,準確的說是買不起。


    是有官府抑製,可人都要逃荒逃難了又怎能壓製住,告示貼出下晌,糧價就翻倍的漲,次日已經達到了三倍,盡管這樣仍是供不應求。


    第三日已經漲至了五倍之多,幾乎糧食一出現都被一掃而空,第四日有糧的鋪子已經寥寥無幾,價格達到了恐怖的十倍,盡管這樣還是一掃而空。


    糧價恐怖的漲勢也傳回了石柳村,村裏人無不感謝村長的先見之明,若不是村長提醒大家早早的有所準備,這會外麵的高價糧絕對是買不起,就算是買了也是寥寥。


    還有錢虎,若不是他帶領村裏後生們上山,村裏一多半的人將會麵臨非常艱難的困境,就算是有官府一人升粗糧的救助糧補貼也派不了太大用場。


    就連龍鳳胎出門得到的笑臉都比平時多了些,有些嬸子大娘拿著家裏的青菜或者三兩個雞蛋再次上門感謝。


    東西不多主要是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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