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葉蓁不明白他此舉是什麽意思,隻當是誤會,扭著手腕想要掙脫,沒想到他卻不放手。


    這個流氓——難道昨天晚上表現出來的紳士都是假象?她突然想起好像他昨天早上在會展中心登記的時候還盯著她的胸看,果然是個大壞蛋,現在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齊葉蓁越想越氣,眉毛都快豎起來了,剛想開口製止他的非禮,沒想到他的手微微用力,她一個趔趄往前撲倒——


    要不是她反應夠快,另一隻手立刻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現在她就撲倒在他懷裏了。可現在她一手撐著身子,另一隻手被他抓在手裏,腳還欠著。這個姿勢實在是非常不舒服,分分鍾就要跌倒。


    “這位先生,請您——”


    “老婆。”


    齊葉蓁眼睛裏滿是疑惑和憤怒,潮紅燒上了她的臉頰,連帶著一雙骨瓷似的小耳朵也紅得通透。


    “誰是你老婆?”現在調戲人都這麽不要臉的麽?直接開口就喊老婆的哦?真是自我感覺臉大。


    她一副誓死不從的神情落在他眼中,感覺下一秒就會慷慨就義。


    梁暄俯下身,完全不顧一旁謝珂驚訝的神色,一點點地湊到齊葉蓁耳邊。然後輕輕開口,吐出一縷氣兒,用隻有她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妖妖,不認識我了?”


    女孩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下一秒,她腳一軟,直接摔倒在他的懷裏。


    即使穿著一身西裝,她的身體依然柔軟得不可思議,他甚至能聞見她發絲上淡淡的薰衣草洗發露的味道,清幽沁人,在他心湖漾開一層又一層漣漪。


    齊葉蓁這下可真是如坐針氈,怎麽會是他?


    可是那個語氣,那個嗓音,讓她瞬間確定了,他就是她遊戲裏的老公冰糖葫蘆娃——隻不過這次不是隔著電話,而是在耳朵邊,還帶著熱氣那種。


    這酒會裏大家都忙著交際應酬,似乎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角落裏的一陣小小的騷動。


    齊葉蓁撐著他椅子的扶手艱難地站了起來。


    看到一旁明顯已經被驚得失色的謝珂,這讓她怎麽澄清?神tm澄清?澄清個屁啊。


    她跟這個男人明明就是有一腿——啊呸,什麽叫有一腿,還真的是有點“夫妻”關係。


    但那是假的!假的!拿到民政局不會承認那種!


    “你是——梁夫人?”謝珂收起自己剛剛吃驚的表情,轉而問齊葉蓁。這明明隻是個在會場負責的工作人員,論起身份地位還不如她。長相算得上清秀可人,可謝珂覺得自己比她要美。


    她不信梁暄會跟她結婚,分明是在耍她。


    “我——”齊葉蓁剛想說不是,突然感覺手腕上傳來一陣力,垂眸就瞧見梁暄微微點點頭,似乎是在向她求助。


    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了一圈,大概明白了。估計是這謝珂想搭著梁暄,而他一時半會兒沒找到好理由推辭。


    齊葉蓁一咬牙,說道:“我是。”


    話說出口,她自己都覺得心虛。


    她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好歹遊戲結婚也算結婚,怕她奶奶個熊。


    可這麽一搞,本來她還答應給室友金穗要謝珂的簽名,這下算是泡湯了。


    第37章 假公濟私


    謝珂訝然的目光在齊葉蓁身上打了個轉兒, 這小姑娘臉蛋和身子骨一副尚未完全長開的模樣。


    仔細回想,好像她就是昨天“好心”幫自己把別針別回去的姑娘。嘖,看來她是緊張自己跟梁暄說話, 故意那麽做的。


    看來自己還是讓她這個梁夫人緊張了一把。這麽一想, 前前後後梁暄對她如此冷淡的反應也不足為奇了。


    謝珂輕笑道:“真沒想到,梁夫人居然如此年輕。”


    齊葉蓁覺著謝珂並不相信她說的話。


    而梁暄則用玩味的口氣說道:“嗯, 確實年輕,剛二十出頭, 一個多月前剛結的婚。”


    齊葉蓁被他這麽一說, 簡直百口莫辯。


    他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 可放在這個情境下卻是徹頭徹尾的錯誤。


    謝珂裝作驚訝的樣子,一隻手捂住她微張的嘴:“這麽小?梁總結婚這麽大的事兒我怎麽從未聽說過?”


    要知道那個圈子裏,玩玩女人是很常見的事, 可結婚絕對是一等一的大事。這些富商巨賈對嫁入家門的女人要求極為嚴格,相貌身世學曆樣樣都得考察。可一旦確定要結婚,恨不得要多大聲勢有多大聲勢、要多大排場有多大排場,讓全宇宙都知道。


    梁暄淡然道:“她還在上學, 不想打擾她正常的學習。”


    這簡簡單單一句話裏,寵溺之情昭然若揭。細細分析來,一是他非常尊重她, 即使她嫁給他,他也希望她能有一個和同齡人一樣的校園生活;二是他非常愛她,明知道她年紀小,卻在她能結婚的第一時刻就扯了證, 生怕日後再生變故。


    謝珂的眼神從嘲諷轉為嫉妒,她注視這齊葉蓁,那目光似是要將她雪白的皮膚灼燒。


    齊葉蓁眨巴著眼睛,內心卻對梁暄這遊刃有餘的回答相當不屑,若是人家知道他倆的真實情況,怕不是要氣得冒煙。


    “梁總還真是對夫人寵愛有加。哎,我曾經還聽人說,梁總這幾年一直單身是因為忘不了前女友,看來這些傳言都是假的,還是眼見為實最重要。明明你們新婚燕爾琴瑟和諧~”


    謝珂眼角得意的神色像是要飛出來,她衝著他倆舉了一下杯,似乎是祝賀他們結婚,又似乎是想看他們的好戲。


    齊葉蓁就算是個傻子也能聽明白她話語裏的挑釁之意,在人家“新婚燕爾”麵前提前女友,不是蠢就是毒,而謝珂明顯是後一種。


    齊葉蓁眯了眯眼,拳頭在身側握緊了。


    她對於所謂的“前女友”並沒有什麽想法,隻是謝珂其心可誅,她不能忍。


    “這些傳言本來就是真真假假,怎麽分辨還是要憑自己。”齊葉蓁鬆開了座椅的扶手,用手撣了撣剛剛因為拉扯而略微起皺的西服。重新站正之後的她,身上自帶一種業界精英的光環,發亮得耀眼。


    “就好像謝珂女士,說來我有個朋友還挺喜歡你的。幾次跟我說到你在熒幕上塑造的形象都是那種自力更生、堅強自愛的女性,你在媒體前傳播社會正能量,展現自己優秀的三觀。我也一直以為你是個品性兼優的明星。”齊葉蓁沒有說她是演員,因為她覺得謝珂的演技實在是一言難盡,最多算個招搖過市的女明星。


    “但是吧,我今天親自見你,覺得似乎也跟傳言有所出入呢。真巧,我們倆也算是有共鳴了,你說呢?”齊葉蓁優雅而不失大方地展現了一個微笑,可在謝珂眼中,這笑容簡直刺眼。


    謝珂捏著酒杯的手暗暗用力,簡直快要吧纖細伶仃的酒杯捏碎。


    “嗬,我先失陪了。請自便。”謝珂氣得“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謝珂走遠了,齊葉蓁收起自己臉上虛假的笑容,轉而一臉嚴肅的看著梁暄。


    他一臉無辜的表情為何看上去如此礙眼。


    她看了他幾秒鍾,剛要轉身離開——他又扯住了她的手。


    “你去哪?”


    “我在工作。”齊葉蓁示意他鬆手。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出現在這個地方,毫無預告,毫無防備,就這麽從虛擬的世界裏闖到了她的現實生活中。


    “恕我直言,你這樣出現,讓我很困擾。”其實齊葉蓁想說的是“沒有禮貌”,可她斟酌了一下用詞,改為更主觀的說法。


    “工作?好啊。”梁暄鬆開了她的手,姿態放鬆地倚靠在椅子上,一雙手攤開:“我就是你的工作。”


    他就是死纏爛打了。自打見了她第一麵,便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你——”


    “我什麽?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老板叫來,讓你一天二十四小時跟在我身後。”梁暄一隻手在扶手上有節奏地敲著,女孩漲紅的臉像一顆小櫻桃,可愛得緊。


    “你、流、氓!”齊葉蓁伸出一隻腳踢了他的腿,然後小跑著離開了。


    梁暄揉了揉被她踢過的小腿,目送著女孩像隻落荒而逃的兔子一樣跑開。


    有點疼,還有點甜。


    酒會結束後,齊葉蓁回到自己的房間。


    她打開手機,發現梁暄給她發了幾條微信。


    梁暄:老婆,你回去了嗎?


    梁暄:老婆,我知道錯了。


    梁暄:老婆,你別不理我。


    順帶著還發了幾個可愛的小貓哭泣流淚的表情包。


    齊葉蓁吸了一口氣,手指在屏幕上翻飛。


    榛子醬:你能耐了?


    榛子醬:誰讓你過來的?


    幾秒鍾後。


    梁暄:你們公司給我寄的邀請函啊——說不定就是你給我寄的。


    榛子醬:……


    榛子醬:你來為什麽不提前說一聲?


    梁暄:我說了你會答應見我嗎?


    榛子醬:……不會。


    梁暄:那我幹嘛要說。


    榛子醬:你來做什麽的?


    梁暄:看車。


    榛子醬:我看你是別有用心。


    梁暄:順便看看你。


    榛子醬:反正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我現在就上遊戲收拾收拾。


    梁暄:收拾什麽?


    榛子醬:離婚分財產。


    齊葉蓁確實生氣,她氣的是自己像個傻子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也氣他一言不發就闖入了她的現實生活。


    梁暄:哦。


    梁暄:不用收拾了,離婚家裏的東西都是你的。


    梁暄:順便把我也帶走就行了。


    榛子醬:你能不能不要那麽無賴?


    梁暄:我哪有,你根本沒見過什麽叫真無賴。


    榛子醬:這還不叫無賴?沒見過這麽無賴的。


    梁暄:想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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