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暗嘆了口氣,看來陰界的組織紀律,比起陽界森嚴的可以。我們隨著隊伍,用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前。大約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我們的前麵大約還有十來個死魂的時候,白航拽了拽我:“左安,如果到了我們,當你看到有一個淡藍色的球體對著你的時候,一定要腦子裏聚精會神的想,我要等著一個人,隨便你想著等誰,但是一定要有這個想法。否則你可能就會一直走,直接走到孟婆那裏,如果你到了孟婆那裏,喝不喝奈何水就容不得我們了。如果喝了,忘記了一切,那麽我們就是真正的死魂了,就回不去了。”我點了點頭,可之後我又開始有些煩惱,要想著誰比較好?許多人在我的腦海裏兜了一圈,隨後我發現一個問題,我幾乎沒有認識幾個人,總不見得要我想著等餘逸軒或者是駿捷吧……於是快要輪到我們的時候,我才決定,想著m好了。


    死魂站定之後,就出現了一個銀藍色的小球,那球看起來沒有實體,像極了傳聞中的鬼火,隻不過它顯得非常漂亮,帶著一種屬於海水的顏色。它先是漂浮起來,隨後停留在死魂的頭部,大約隻有幾分鍾的時間,在我們麵前的那個死魂就消失了,隻是不知道它去了哪裏。輪到我們的時候,白航忽然將我推到了前麵,我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回頭看見這個傢夥沒心沒肺的笑著,認識他……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我站穩了之後,那銀藍色的小球就忽然出現在了我的麵前,隨後我就覺得我被一種奇怪的感覺包圍了,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去了醫院,隨後醫生讓你做核磁共振時候的感覺,就是那種你所有的一切都被查看的感覺。很不好……我照著白航的話,在腦海裏一直想著m,之後我感覺我自己的身子一輕,眼前一陣白色的強光之後,我到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地方。那是一條河,雖說是河,可河水並不是藍色,河水是一種螢光的顏色。黑暗中,藍綠的螢光色,就像是有無數隻螢火蟲漂浮在河麵上。這河一眼望不到邊,像是天上的銀河流到了這裏,星星點點,美得異常。等我一步不靠近,我才看見了一大片血一般紅的彼岸花。它們無風自動,微微的顫抖著。細細的花瓣,和那一根根纖細的花心。滿眼滿眼的紅,沒有一絲雜色。我不由得被吸引,蹲下身子去看,那些花簇擁在一起,每一朵花的正中都有一小顆像是白色珍珠一樣的東西,我再靠近了一些,聞到一種淡淡的香氣,那香氣像是無處不在,我看見那白色珍珠裏是一張人的麵孔,那五官似乎有些眼熟……再想近些仔細觀看的時候,我食指上的白色絲線一緊,疼痛將我從彼岸花的邊上拉了回來。


    白航臉色很差卻還嬉笑著說道:“左安,如果不是我及時出現,你現在就已經是這些彼岸花中的一員了,你看看我可是救了你,你應該付……嗯…人命到底值多少錢這是個問題,不如這樣,實在不行你就以身相許吧,反正我是不會介意的。”他這番話,讓我原本到嘴邊的一個謝字卻怎麽也出不來了。我看著那一片火一般的紅,這些都是在等待的,等待那個心中至愛的人。就在我對著它們出神的時候,我看見所有的彼岸花在一瞬間由紅轉綠,絢爛夢幻的光芒中,那一片花海居然全部變成了綠葉,再也看不到一朵花。白航噓聲一片:“我們的運氣是真的有夠好的,傳聞彼岸花開花三千年,為葉三千年,花葉生生世世永不相見。我們居然趕上了從花為葉的一瞬間,今天就是那三千年了。等下出去了,也許我應該去買張彩票,說不定可以種個二等獎之類的。”


    我驚訝之餘,看著白航得瑟的摸樣,也忍不住回了一句:“對,你這樣的二,當然也隻能是二等獎了。”結果換來的,是他的大呼小叫。


    就在他鬧騰的時候,我猛然間發現,在我腳邊有一朵彼岸花,它忽然浮到了半空之中。白航的神色變得有些異樣,他死死地盯著它。那朵血紅色的彼岸花,在一瞬之間褪盡了顏色。成了白超乎雪一般的晶瑩剔透,那朵花像是一顆精美的冰雕,緩緩漂浮著。它忽然變得有些透明,帶著一種強烈濃鬱的香氣,忽然遠遠的漂浮而去。白航二話不說,拉著我就追了過去。我一路踉蹌,停下的時候上氣不接下氣。隨後,我看見了一片白,純潔的有些悲涼的花。那些一樣是彼岸花,可卻是脆弱的白,白的有些透明。四周的環境,變得異常寒冷,如同冬日裏飛雪一樣,我嗬出一口氣,看見了一絲絲白霧。我才想起白航所說,等不帶愛人,或是已被愛人忘記,那麽,就隻能變成白色彼岸花,生生世世留在這裏,永遠孤獨……


    這一片白,並不小,一朵朵也有數百朵。我在回頭,發現白航不見了。他的身影出現在那一片白色之中,他的神情焦急,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嬉笑。他跪在地上,一朵朵的查看那些花朵,他在找什麽?我食指中白色的絲線正在繃緊,我無奈也隻好跟著一起跪下,白航的表情我不懂,慌亂、焦急,哀傷之中還帶著一絲絲的期待:“左安,你幫我!我想見她!”


    我點頭答應,隨後他解開了綁在我食指上的白色絲線:“我現在將我所想女孩的摸樣告訴你,你用你的眼睛替我找,我現在教你一種陰陽術,要花費你巨大的精力,左安……幫我!”隨後他將我的食指放在他的額頭上,我跟著他嘴裏念著繁冗複雜的咒語,一遍又一遍……隨後我看見了一個女孩,幹淨、純粹很平凡的摸樣,盤著的長髮,穿著一件白色的旗袍。當我將食指挪開的時候,我兩眼一陣黑,一個踉蹌倒在那些白色的花朵中。那些花帶著一種香氣,沒有紅色彼岸的香甜,它們的香氣,幹淨殘酷哀傷,白航不停地搖晃著我,可我的思緒正在一點點的抽離,累,疲倦正在侵蝕我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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