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緩汙染蔓延需要“冰封”魔藥,製作工具被斐爾以匿名形式寄存在帝都銀行,想要取出,首先必須出村。洛伊建議:“爆.破裝置的遙控器在你身上,幹脆別管那麽多,送場煙花讓全村陪他上路。”在洛伊看來,祭魚的身份不僅沒有利用價值,處境也毫無回旋的餘地,不如別浪費時間,幹脆利落收場。羅矣搖頭。“畢竟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四年。”他又道:“祭魚有資格擁有未來。”即使短暫。“可是。”洛伊:“五天後祭典就要開始了。”“我等待的就是祭典。”祭魚美得妖異的麵容上露出淺薄的笑意:“祭典那天是我出村唯一的機會。”“什麽意思?”“這十四年,我對他們視若神明的東西有所了解……”“那可是斐爾的老熟人了。”斐爾十六歲時和追隨厄運之主的傳奇強者打了一架。離開前,穿著黑鬥篷的敵人充滿惡意地詛咒:“總有一天,我會親眼看見你墮落。”一語成讖。“命運之刻”加冕禮上,深淵的氣息縈繞會場,那麽多雙眼睛目睹斐爾墮神。“好啊!”黑鬥篷傳奇強者暢快極了。猩紅雙眼在他鬥篷下透出詭異的紅點,像隱藏在暗處的蝙蝠。六月一日那天,他就在會場附近,目睹昔日風光無限的新任教皇變成怪物。“主神對我主降下不應有的懲罰,蠻不講理!現在這一切都是教廷信仰神明的代價!”他大笑著,目光落在遠處山脈“接下來……快到時間了。”黑鬥篷強者自言自語:“又等了二十年,希望預言是真的。”“我主該蘇醒了。”他早已在數不盡的年歲裏化為腐朽的枯骨,心中再不會存有一絲委屈。可他的小主人那樣年輕就死去,變成厄運纏身的亡靈,背負不存在的罵名永遠在過去痛苦回憶裏循環。無能為力看著一切悲劇發生,黑鬥篷強者一度渾渾噩噩,直到幾個世紀前,一位預言家告訴他,有一個人能讓小主人醒來。人生重新燃起希望,他忙問:“在哪?”預言家說:“我看見……未來的某一天,有人闖進了亡靈的牢獄……”“……他在萊茵頓。”“那個來教廷砸場子的傳奇境界強者?”洛伊:“從哪看出來的?”“祭壇的花紋。”祭魚沾著碗中的水,在地牢石磚上塗畫:“我曾經研究過,這些花紋是抽象的魔法符號,代表亡靈。”“世界上唯一的亡靈厄運之主,千年前就被主神封印,無法與外界溝通產生信仰,隻可能是有人以他的名號做了什麽。”“據我所知,厄運之主隻有一個追隨者直到現在都沒放棄。”洛伊明白了:“就是那個黑鬥篷傳奇境。”祭魚:“對。況且沒有回應的話,生人活祭不可能一直存在,我賭祭典那天,他會出現。”“隻要來了,我就有辦法讓他帶我走。”……祭魚不知道,村子裏,祭牛、祭羊、祭雞正聚在一起。祭羊不安地攪動著麻花辮:“我說的是真的……父親偷偷說,要拿我們當什麽祭品。”她臉上有哭相:“牛哥,現在怎麽辦啊?”祭牛本不信這些養父母待他極好,怎麽會養他當祭品,奈何腦子不好的祭雞也嘟囔著“祭品、祭品”的,倒讓他警覺起來。畢竟,傻子不會說謊。今年的“夏日慶典”也的確早早開始準備,是從未有過的隆重規格,透出不尋常的意味。冷汗浸透了脊背,祭牛強作鎮定:“村長他們不是在開會討論‘夏日慶典’嗎,不如我們去偷聽,如果真是這樣,就一起跑……逃離萊茵頓。”左右都是死,在路上餓死總比被當殺死強,更何況逃跑還有活著的機會。祭羊也認同地點點頭。沒有浪費時間,怕傻子說漏嘴,祭牛和祭羊帶著祭雞,躲過村民,悄悄靠近開會的木屋,祭牛靠在牆邊,側過頭偷聽。屋內一道蒼老的男聲正好傳來:“祭魚還在地牢裏?”是村長。旁邊人回應:“放心,一直關在裏麵,呸!這小子現在厲害了,敢殺人,就該好好教訓!”“閉嘴!”村長拐杖在地麵敲了幾下,怒道:“本來就是病秧子,如果撐不到祭典就死了,祭品就用你家小諾夫充數!”負責看守的村民臉色立刻變了,後怕地張望一圈,穿上外套離開:“那我……回去看看。”“嗬。”村長不再理會,村民們繼續討論起祭典的布置。“……”真相顯而易見。祭羊捂住嘴,眼中已經有眼淚打轉,含糊不清:“我們完蛋了。”三人找了一處僻靜地方坐下,祭牛攥緊拳頭:“是真的。”他又急得站起身:“不行,得走,得離開這裏。”祭羊小聲:“可是,我們怎麽走,半月前出口就都派人看守了……”出去也可能會死在荒山。祭雞聽不懂他們聊什麽,傻樂:“祭品!祭品!”祭牛想起剛才偷聽的談話,靈光一閃:“祭魚……祭魚他殺了老班傑!”祭羊疑惑望著祭牛。祭牛越想越合理:“他那一折就斷的小身板,能殺得了橫高馬大的壯漢?肯定是靠武器他可是鍛造師!”“所以,他家裏絕對還有其他武器,我們說不定能靠它們強闖出村!”祭羊猶豫:“那我們要不要去救他?”“救?”祭牛像聽到了笑話:“我們隻需要他的武器,為什麽要冒那麽大風險救人,要去你自己去。”祭羊立刻噤聲,生怕被丟下。她也想通了,說不定有一個祭品在,村民不會那麽急切去追他們呢?這樣想著,三人趁著天黑,溜進了祭魚的鍛造室。……“哢噠!”“咦?”地牢裏的祭魚抬頭,有所察覺:“門上的機關被觸發了。”“什麽機關?”洛伊無聊地問。“鍛造室的門禁,有人闖入了。”祭魚望著窗外透出的一線陽光,眯起眼:“本來是怕引.爆裝置被發現,設的一道門鎖……不過現在已經自動轉換為陷阱了。”說完,祭魚忍不住揉了揉抽痛的指關節。為防止搜身時被發現,祭魚把裝置的控製器刻在了骨頭上,此刻用令人不愉快的痛覺提醒著他。但想到觸發“陷阱”的代價,祭魚還是笑了:“不知道是哪個幸運兒。”--------------------第十三章 煙花“啊啊啊啊啊啊”寒光一閃。第一個踏進屋子的祭牛顧不得被發現,瘋狂大叫著,血液抑製不住從左臂的斷麵噴湧而出,四處飛濺。祭羊還算冷靜,盡量控製自己不去看地上的斷臂,扯下祭牛外套一截布料,死死包住傷口,算是減緩了流血速度。祭牛麵目猙獰:“該死!”自己這下廢了。不顧一身冷汗,祭牛知道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叫著:“祭羊,快去找能用的武器”“……沒有啊。”祭羊飛速搜找櫃子箱子,臉上的驚慌幾乎化為絕望:“沒有啊,牛哥,這裏什麽都沒有,祭魚是不是把東西都藏起來了?”“牛哥,現在怎麽辦啊?”祭羊滿手都是為祭牛處理傷口時沾染的血跡,此時混著眼淚,全被她擦在了臉上,狼狽不堪。“完了,我們完了。”祭牛喃喃低語。“砰!”有村民尋動靜找來,踹開門,掃了一眼,沒感情地向外麵喊道:“找到了,三個全在裏麵,都沒死!”祭雞也高興地重複:“找到了!找到了!”祭牛因疼痛失血,眼前一陣陣發黑,最後看見祭羊試圖向外跑去,被村民一棍敲在腦後。“全完了。”……洛伊:“好無聊啊。來這裏四天,什麽都沒做 。”明天就是祭典了。“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洛伊:“祭魚身上邪神汙染蔓延的速度比斐爾低很多。”“也許因為他沒有魔法天賦。”羅矣:“對汙染的敏感性低。”“啪。”地牢外突然傳來鐵盒落地的聲音,很快腳步聲離去,祭魚拖著鐵鏈走上前,照例是一杯水和兩塊撒了糖霜的麵包。洛伊:“看來他們挺怕你死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