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陳獨自一人留在空蕩蕩的房間內,將心神全部集中在環境對於自己身體的壓製上。張陳本以為憑藉自己將《噬體心典》上卷全部參悟而得到的強大肉身可以基本上克製住零間的環境壓製,然而現在看來自己似乎有些錯了。


    “越強的生命體,受到的壓製越強,看來一點也沒錯。”


    盤膝而坐審視著自己身體的張陳,如同全身由巨大的鐵鏈所束縛,能力無法使用,唯獨喰道的意境沒有受限,因此剛才的眼神凝視才足以壓製對方。


    “邪口老,你有辦法……”


    考慮到邪口老在零間算是元老級別的老人物,張陳正打算與邪口老商量身體壓製的解決辦法時,一股異樣的氣息席捲房間。張陳內心一凝,立即睜開雙眼看向狹小房間的鐵門位置。


    “梅斯特……獄尉。”


    一縷縷粘稠的物質從門fèng下方溢入室內,一位女人在門口這一堆粘稠物質中得到凝聚,其匍匐向前的身軀緩緩由從地麵上站起。


    微微捲曲的黑髮下一雙碧藍色的眼瞳凝視著身體稍微有些向後傾斜的張陳,沒有穿鞋的雙腳略微懸浮於冰冷的地麵,輕盈的身體向著張陳飄動過來。


    這位獄使給周圍所有人帶來的壓抑是最主要感覺,其次的感覺是,對方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獄使,反而像是一隻鬼物。


    看著漂浮向著自己而來的女人。張陳內心不由稍稍有些梗塞,身體情不自禁地向後緩緩挪動,一旦感受到從對方體內傳來的殺意,張陳便立即逃離這裏。


    最終直到這個女人的麵龐貼至張陳的麵前,兩者相隔不足兩厘米,鼻尖都快要觸碰在一起。


    “很有意思的人。你試著放開身體去讓零間的環境去融入,而不要主動主動排斥。”


    在女人說完這句話時,身形轉眼間消失在張陳房間中消失不見,而此時提著大包小包東西的蟲螢用鑰匙開門走進屋來,見到坐在牆角而身體向後傾斜的張陳,不知對方到底怎麽了。


    “張陳哥哥,你沒事吧?”


    “啊……沒事,沒事。”


    剛才與這位獄尉女人的碧藍雙眼相對視時,自身內心有一種陷入對方雙眼中無法自拔的感覺。


    “我買東西將所有錢幣都花費光了。這裏的物價都好貴。”


    “沒事,明日我們去執行一些任務賺取貨幣即可,今天好好休息吧。我需要一整夜的時間來讓身體適應這種環境,對我的壓製前所未有的大。”


    “嗯,張陳哥哥你好好休養,我不會打攪你的。我買了一些食物,我們肚子餓了可以吃的。”


    張陳很快將地鋪搭好,整個人便繼續盤膝而坐以入定狀態進行冥想。腦海中浮現著獄尉告訴自己的方法開始將身體放開對於零間環境的排斥,而慢慢讓其入侵自己的身軀。


    “果真有效果。”


    隨著這些環境的壓製侵入身體內部。周圍無窮無盡的凝視感覺慢慢淡化,而束縛住張陳身體的感覺也開始緩慢鬆懈。


    張陳調動對全身的控製,緩慢讓這種環境因素入侵,等到身體全然接受這種零間環境時,時間已經抵達淩晨。


    其實在這其中有一件事情張陳自己不知道。


    為何除開自己以外,其他人都在進入零間沒多久便能夠使用主魂能力?


    實際上。並不是這些人受到的壓製力小,而是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資本去抵擋零間對於身體的侵蝕,而張陳則是以自身為獨立,完全隔絕著整個零間環境。


    也是因為這一點,梅斯特獄尉才會主動找來張陳所在的房間。


    待到張陳身體穩定下來而看了看手中的時間。現在已經是淩晨03:00,而蟲螢則是一個人蜷縮在床上的被窩裏,露出銀絲白髮的圓圓腦袋,微微嘟噥著嘴巴顯得十分可愛。


    張陳看向窗外零間的景象,漫天夜空的星點呈現出一種暗藍色,而整個獄界城邦中聚集著一種戾氣,生活在這裏低層的不少獄使內心都已經在這種環境條件下畸化,若是短時間得不到改善,恐怕整個獄界都將完蛋。


    “看來得在走之前幫助獄界穩定下來,最起碼,得讓低層列兵內心的這種差距敢縮小。”


    張陳在考慮著獄界的事情時,看向星空的眼中不由浮現出王藝芷的模樣,自己相信王藝芷應該不會有太大的懲罰,畢竟將一件稀有至極的神器拿回去將功補過……


    ……


    零間黑暗界,在夜色降臨時沒有任何生物膽敢接近這裏。


    孤立於一片荒寂平原的中心,其建築類型與古代波斯帝國相仿,內部存在著一座坐高聳的宮殿,整體籠罩在黑霧之中,一旦由任何生物靠近都將由這種黑霧所侵蝕。


    看似冠冕堂皇的主宮殿內,走道立柱的兩旁存在著手持長柄斧的黑衣衛士。


    在大殿正前方高台的王座上,一位穿著黑色內嵌夜明珠長袍的女人端詳地坐在位置上。


    這位女人便是在零間有著“夜之女神”之稱的第九使徒勒托。


    “母皇大人。”


    王藝芷恭敬走至高台前,直接雙膝跪地並低下自己的頭顱。


    “奈亞拉托提普已死,你的監察任務相信已經順利完成,東西交給我吧。”坐在位置上看似端詳的勒托沒有任何的嘴口動作,聲音則是從縈繞在大殿四周的黑暗所發出的。


    “具體情況母皇大人有所不知,奈亞拉托提普的事件引動來妖界的孫猴子,對方的實力完全不是我能夠對抗的,所以……”


    當王藝芷的話語說至這裏的時候,陡然間一股內在的心顫以及麻痹感瀰漫全身。


    周圍的環節陡然變化,宮殿與周圍的黑衣衛士全數消失,而王藝芷身體墮入一處粘稠至極的黑暗空間,然而這裏的黑暗卻並非能夠由自己所駕馭。


    麵前坐在高台上的勒托,忽然雙眼臌脹而從內部炸裂開來,兩條負載著至純黑暗氣息的觸鬚從眼孔彌散而出,並且整個看上去受到夜光洗禮的純潔肌膚也是在這一刻開始潰爛,並有著內在的蠕動物暴露而出。


    “‘王格’拿到手了嗎?”這一次‘勒托“親自發聲,而聲音如同數百道不同的驚悚女人聲音疊加在一起所發出的一般。


    “沒有。”


    隨著王藝芷的回答,周圍空間大量的黑暗氣息向著王藝芷的身體擠壓而來。而“勒托”的體內滿是無窮無盡的殺意,即便王藝芷屬於自己的子嗣。


    “不過母皇,我得到一件神器作為補償而帶回……”


    在王藝芷說出用神器作為補償時,上方“勒托”的殺意卻絲毫未減,周圍已經開始有著黑暗氣息凝聚的細小觸手爬入王藝芷的耳孔,眼眶。似乎對於自己的“女兒”根本沒有任何的憐憫之意,畢竟女兒死去,自己還能夠再“造”一個。


    “還得到有關於‘阿布霍斯’的詳細消息,詳細阿撒托斯大人會很感興趣的。”


    感覺身體已經有些不受自己控製的王藝芷從束縛的喉嚨中艱難說出這句話時,周圍入侵身體的黑暗物質先是停止而後漸漸消散,而上方“勒托”體內的殺意也是慢慢消弱,周圍的環節慢慢退回至原來的宮殿內部而“勒托”的身體也是回歸原來一般正常。


    “神器先給我吧。”


    “是的,母皇!”


    王藝芷從體內將邪神之鐮吐出,刀刃上的至邪之氣讓“勒托”眼前一亮。本以為會是獄使手中已知的神器,然而沒想到會是這一件數千年前便銷聲匿跡的兵器。


    “阿布霍斯的主要目的變得得到這柄神器以及其持有者‘邪閔’的邪念本源。”


    “你做的很好,這柄神器對我有很大的用處。至於‘阿布霍斯’的信息,我給你兩天的時間製成一張詳細的信息表格,將人間這一次事件的詳細經過全部匯總交給我。”


    “好的,母皇。”


    “最後問你一件事情,奈亞拉托提普的死亡與阿布霍斯是直接關係還是間接關係嗎?”


    “直接關係,而且阿布霍斯主體的持有者將奈亞拉托提普的身體奪舍,不過並未在戰鬥中表現出來,應該還沒有完全適應奈亞拉托提普的能力。”


    “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現在便前往混沌界,黑暗界的事情交給你暫時負責。”


    “母皇放心。”


    坐在上方位置上的“勒托”立即將身形融入黑暗深處消失不見。


    “呼……”王藝芷在目送恐怖的黑暗之母離開後,體內緊繃的神經漸漸舒緩下來。


    若不是剛才自己靈機一動,將有關“阿布霍斯”的事件說出,恐怕會在這裏直接由勒托所殺,確切的所應該是由“莎布。尼古拉絲”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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