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去找秦一恆,卻沒見他人,我隻好找了個沙發,坐下抽菸。既然這裏頭被他倆說的處處危機,那我最好不摻和為妙。


    大概坐了十分鍾,秦一恆才出現。手裏拿著幾張又髒又破的紙錢。


    遞給白開看了看說,樓下我都看過了,這條路最近經常有出殯的車經過,我打聽了一下附近的人,都說之前出殯的隊伍不會途徑這裏的。你怎麽看?


    白開吹了吹值錢上的土,尋思了一下道,你的意思說,這條陰路是新的?咱們能發現,平民老百姓不至於這麽快就知道吧?


    秦一恆點點頭,這才是奇怪的地方。江爍!你過來仔細聽著。


    我連忙搬著椅子湊到邊上,就聽秦一恆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人特意指點,那這就算是一種眾生現象了。江爍,所謂眾生現象,並沒有一個特定的稱呼,隻是我個人的叫法而已。意思就是指那些沒有絲毫徵兆和啟示,卻突然出現的群體事件。這種事件沒有人安排,也沒有人設計,表麵上看起來隻是純粹的巧合。但其實並沒有這麽簡單。


    所謂的眾生,並不隻是指人類。事實上,很多莫名其妙的出現的鼠災,蝗災,蛇災,其實都算是眾生現象的一種。這麽形容的話你能理解了嗎?


    我似懂非懂的看了看秦一恆,那像那種眾人聊得熱火朝天忽然一下子都靜下來,也是眾生現象?你不是說那是閻王爺借道,陰差打肅靜的牌子才導致的嗎?


    對。秦一恆點點頭說,所以我想告訴你,眾生現象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背後一定會有原因的。剛才我在外麵測過了,這條路陰氣非常重,肯定是條陰路。但在這麽繁華的地區,人流量如此之大的街道,理應不會有陰路的。所謂陰陽要調和才行,這條路這麽針鋒相對,遲早是要出大事的。


    我一聽吃了一驚,我說難道這條路是最近才變成陰路的?人為的?還是什麽汙穢為的?跟撞球館有關係嗎?


    秦一恆想了想,沖我搖搖頭。這才是整件事奇怪的地方,所以我們要多留幾天,爭取弄清楚了。


    秦一恆拍了下白開,你給江爍講講陰蛙。我先轉轉。


    白開站起身來,用腳尖還扒拉了一下那蝌蚪。


    小缺,看見沒,這東西叫陰蛙。白開點了根煙道,偏遠地區研究所謂的巫術什麽的,就會用到這東西。做法比較特別,咱們中原的人輕易都不了解。看見外麵那層果凍膜了嗎?那東西就是這娃的麵膜,不對是保護膜。這膜的做法我是不清楚,南方佬應該有些人會懂。作用是,用膜把蝌蚪包裹起來,讓人吞到胃裏養著。每日狂喝牛血,雞血,鴨血,反正是血都喝。等到了日子,讓那人上吊自殺,人意思舌頭一伸,這東西就自動被嘔吐出來。就成了陰蛙。


    至於用途嘛,很簡單,害人。


    玄學中,蛙聲之地招鬼算是一個很簡單的常識了。通常咱們在陰氣比較重的地方,入了夜就經常會聽見蛙聲。但至於有沒有蛙呢?誰也說不清楚。而且,陰氣越重的地方,這蛙聲就越明顯。當然荒郊野外荷塘月色那種地方不算。我指的,是城市裏。很多沒水,幹旱的地方一樣在夜裏可以聽見蛙叫。所以啊,以後你要是一個人夜裏出去,沒有經過河邊或是水邊,又平白無故的聽見這東西叫,你就趁早哪來的回哪兒去,免得惹了東西。


    這陰蛙究竟怎麽害人呢?


    哎,這位兄弟你問著了。我告訴你,這可比紮小人厲害多了!


    第七十章 陰蛙


    白開越講越興奮,唾沫星子亂飛一通。我趕緊給他遞了根煙,算是堵了他的嘴。


    白開幹脆臥到沙發上,繼續說道,紮小人我不知道秦一恆給你沒給你講過,那東西說白了,用的是運勢來做造孽,你挨紮呢,不見得當時就疼,隻是隔個十天半個月,被紮的地方可能就是意外受傷了。當然這隻是初級的紮小人,高級的那些你也甭聽,太顛覆世界觀。至於陰蛙,它的牛叉之處就在於,一旦這東西用到了某個人身上,這蛙冷,那人就冷,這蛙熱,那人就熱。這蛙疼,那人就疼。這蛙死,那人的結果就不用我說了吧?


    現在那個所謂的高人啊,就是被這蛙盯上了,現在兩條腿已經是人家的了。這還隻是開始,慢慢的等到這隻蛙真正的發育成熟了。那個高人就徹底的沒救了!現在那人肯定已經在千方百計的想辦法解決呢!你說,咱是不是應該上門訛他筆錢啊?


    我聽白開的意思,這蛙聽著是很邪乎。不過他顯然是沒放在眼裏的。應該解決起來不太難。


    那這樣的話,那高人為什麽不自己解決呢?這陰蛙也沒東躲西藏,就一直在鼎裏麵。那高人能不知道?所謂解鈴還須繫鈴人,即便這地方他不能呆了,走的時候應該也把蛙帶走啊?


    我問白開,你的意思,那個之前的高人就是一騙子?本來想著騙點錢的,結果真攤上事了,嚇跑了?


    白開搖搖頭,nonono,現在看來啊,那孫子應該還是有點本事的。隻不過他住在這裏麵的那幾天,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那孫子不方便往外說而已。


    我心說也是,就又問,既然那高人懂行,為啥不自己解決?這東西很難處理?


    難不難處理,那要看誰來處理。白開拍了拍胸脯道,我跟你說吧,那孫子就是因為這陰蛙,被人要挾了。這中間肯定還有更牛b的主才從中作梗。你最好別亂跑。


    白開沖我眨了眨眼睛。我連忙點頭。跟方術沾邊的事,說大就大說小就小,我是見識過太多次,馬虎不得。轉過臉想再看看那陰蛙,這一看我額頭立刻就出汗了!陰蛙不見了!


    剛才隻顧著聽白開講話,倆人誰也沒往鼎那邊去看。這會兒地上隻剩下濕漉漉的一灘水了。


    我大叫,白開!陰蛙沒了!


    白開一拍大腿,我靠!人連忙奔到鼎旁邊,俯下身左右看了一圈。


    我自然也不能閑著,整個人幾乎已經趴在地上了,用視線來回的掃,無奈這地方太大了,角落和背光地方又太多,根本沒法找!


    抬頭看了一眼,大門是關著的。我倒放心了一些。那東西不至於跑出去。


    我問白開,怎麽辦?你不是會吹口哨命令黃鼠狼嗎?再吹一個吧!


    吹你奶奶個球!那是因為有黃大仙在咱們手上!白開一邊說著已經一邊開始移沙發和茶幾了。我趕忙上去幫忙。兩個人卯足了勁,一連搬了好幾個沙發,除了灰塵什麽都沒看見!


    這時候我的胳膊已經酸的不行了。可我眼見著白開臉色越來越差,想必這次真的出了大事。


    隻好強挺著繼續地毯式的搜索。


    這撞球館分了很多的區域,我們一個區域一個區域的排除,本來就很累。更讓人消耗精力的是,這陰蛙是一個活物。生怕剛搜索完這一片,那東西趁我們不留神又躲回去。隻能找找停停,不停的回頭觀察。


    這麽找了十幾分鍾,我已經忍不住想給秦一恆打電話,讓他回來幫忙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我們忽然在撞球館的最裏麵,也就是那老闆之前的辦公室裏,找到了陰蛙。


    隻是讓人奇怪的是,那陰蛙不知道是受了傷,還是怎樣,嘴裏嘔了很多血出來。被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一動不動的了。


    我不敢靠近,隻能讓白開伸手把陰蛙拎了起來。


    那東西顯然沒了之前的生氣,在白開的手中一動不動的。我看了一眼,眼睛卻忽然被地麵上的血跡吸引了過去。


    之前因為陰蛙擋著,並沒有發現。隻見地麵上那陰蛙嘔出的血跡,似乎有些奇怪。


    嚴格的說起來,似乎是一個字!


    當然這個字並不是橫平豎直的,或許隻是一個類似的圖案而已。


    我拍了下白開,你看,地上是不是一個字?


    白開哦了一聲,低頭一看就又叫了一聲我靠。轉頭就對手中的陰蛙道,你他媽什麽意思?你要瘋啊你?我跟你說啊,今兒你要是真跟老子耍花樣,對麵就是火鍋店。道理你都懂吧?


    那陰蛙毫無反應。


    我心中忽然湧出了一絲不安,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雖然現在是大白天,倒不覺得害怕。隻是那血跡我越看越像一個‘囚’字。這蛙本來就蹊蹺,又寫了一個很晦氣的字。換誰都得掂量一下。


    我點了根煙,白開,這個字是巧合還是真有什麽含義?


    白開光顧著擺弄陰蛙,頭也沒回說,不是巧合。


    我一聽心裏咯噔一下,不是巧合?那是什麽意思?這陰蛙是想表示自己被囚禁在這裏,還不如一死了之,於是咬舌自盡了?還是說這屋裏頭,還關著一個什麽東西?


    我問白開,就聽白開忽然說道,恐怕你理解錯了。這個囚字,應該是指我們的。這孽畜的意思是,我們就是這‘囚’字中的人,這地方進來了就出不去了。


    這是幸虧外麵陽光普照,可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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