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閑收回手指,隨後又攤開手掌,遞給他一顆丹藥:“吃了它,然後去睡覺。”


    這顆藥可以延長易容丹的藥性,每次隻能延長兩三天,如果中斷,賀凜立刻會恢複原貌,即使再服用一顆易容丹,也很難變成現在的樣子,因為每顆易容丹變換的樣貌都是隨機的。


    賀凜含著藥,口齒不清地問:“爸爸,我還不想睡,可以再和你說會話嗎?”


    “你想說什麽?”安閑給他倒了一杯水。


    賀凜捧著杯子喝了一口,一本正經道:“爸爸想聽什麽,國家大事、科技發展、衣食住行、藝術潮流還是心理健康?”


    安閑:“……”你還真是涉獵廣泛啊。


    沉默了片刻,安閑說道:“那就說說心理健康吧。”


    賀凜放下杯子,第一句話就是:“我覺得我的心理特別健康。”


    安閑:“……”這個槽不知道該從哪裏吐起。


    “波比說過,衡量心理健康的標準有幾點,平常心,自信心,是非觀,安全感,責任感和幸福感,滿分是180分,我至少能得179分。”


    安閑:“是嗎?被扣的1分是什麽?”


    “安全感。”賀凜語氣嚴肅道,“隻要和爸爸分開太久,我就感覺不踏實。如果爸爸永遠和我一起,我就能得滿分了。”


    安閑:……什麽時候學會天真無邪的撩人了?


    頓了頓,安閑問:“你覺得我能打多少分?”


    她還以為賀大寶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滿分,結果他思考了半天,回道:“160分。”


    安閑:我的心理竟然還沒有你健康?


    “怎麽計算的?”


    賀凜說出了一個讓安閑頗為訝異的答案:“爸爸的安全感太高,幸福感太低。”


    “安全感太高也要扣分?”


    “安全感太高,意味著沒有什麽害怕的東西,也沒有什麽特別在意的東西。”賀凜抬頭望著她,認真道,“我想知道你需要什麽,害怕什麽,喜歡什麽,追求什麽,這樣一來,我就能努力去滿足你的需求,為你尋找喜歡的東西,在你害怕的時候保護你,在你追求自己的目標時,緊跟在你身後。”


    安閑又猝不及防地被賀大寶感動了一把。


    “爸爸。”賀凜抓著安閑的手,深情款款道,“努力成為一個和我一樣心理健康的人吧!”


    安閑:“……”感動收回,他依然是一個二貨。


    “父子”交流結束,賀凜被趕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安閑回想剛才的談話,忍不住想笑,隨即又收斂笑意。


    安全感太高嗎……


    靜謐的房間中,賀凜麵色平和地躺在床上,不過多時,眉頭緊鎖,肌肉痙攣,大滴汗水從額頭滑落,似乎又陷入惡夢之中。


    與之前上天入地的場景不同,這次的夢境血腥而真實,仿佛就發生在眼前,憤怒、痛苦、仇恨、疲憊等種種負麵情緒撲麵而來,幾乎讓他崩潰。


    賀凜,你真是一個可悲的家夥……


    賀凜猛地從床上彈起,眼中閃過一抹血色,滾燙的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中溢出。


    所有人都死了。


    為什麽……他還活著?


    賀凜緩緩抬起眼,看著四周熟悉的裝潢擺設,殘缺的記憶一點點補全。


    花花……


    他最後看到的人是花花,就在阿塞島。


    第二天,安閑起了個大早,做好早餐,不見賀凜下樓,用神識一掃,發現他不在房間,小樓附近也沒有他的蹤影。


    難道又精分了?


    安閑也沒在意,收拾了一下,決定去探探修真遺跡,多搜集一些功法玉簡。她內定的那些弟子,目前還處於練氣階段,等築基之後,就要根據不同靈根,選擇適當的功法進行修煉。


    給賀凜留下紙條,又給其他人發去短信,安閑啟動傳送陣,轉瞬之間便到了千裏之外。


    這次並沒有耽誤太久,不過一天便返回了。小樓中空無一人,安閑猜測賀凜可能耐不住寂寞跑到精神病院去了。等她趕過去,卻發現賀凜並沒有來過。


    奇怪,他到哪裏去了?


    就在賀凜失蹤三天,安閑準備去找人時,他又幽靈般地出現了。穿著睡衣,蓬頭垢麵,身上還帶著一股魚腥味,一副剛剛遭遇海難的模樣。


    “去哪了?”安閑問。


    “不知道。”賀凜可憐兮兮地說道,“等我醒過來,正躺在沙灘上,周圍全是陌生人,我又不認識路,差點就回不來了。”


    安閑拍拍他的背:“去洗洗吧,我讓廚師大叔給你做好吃的。”


    賀凜連連點頭,快速跑進浴室,扒掉身上的睡衣,嘩嘩啦啦地衝洗起來。


    衝洗完畢,換上幹淨的衣服,安閑讓賀凜去廚房吃飯,自己走進浴室,撿起地上的睡衣,一件物品忽然掉出來。


    撿起來一看,是一枚袖章。


    “這是……”如果安閑沒看錯,這枚袖章應該是飛拓隨身佩戴的物品。


    吃飽喝足,賀凜又恢複精神,樂顛顛地跑去找他的小夥伴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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