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愛情和別的感情就有高低之分?”


    “難道愛情就該是俗氣的?”


    傑威爾諾受不了這樣的挑釁,他終於爆發:“閉嘴!!!”


    “難道在籠子裏的人就能嘲笑籠子外的人進不了籠子,啊?!”


    羅耶爾自然不這樣認為,但不能接受現狀的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傻子。


    這一場耐力戰最終是以羅耶爾的勝利結束,傑威爾諾被羅耶爾反手鉗住,抽幹了渾身魔力,癱成一灘。


    “至少籠子裏的人可以看見籠子外的,而籠子外的人卻把籠子裏的當成傻子。”


    羅耶爾在自己腳下畫了一個圈,“你怎麽不知道不是籠子把我困住,而是我把世界用籠子關上?”


    羅耶爾在這時候又能露出一個笑了。


    真心的那種。


    ·


    “丹尼爾大法官請您去他的花茶會。”“丹尼爾”實際上算是大法官的一個承襲的名字,也沒有多少人能直接叫出這個人的名字。


    索菲斯放下手中的刑具,拿過手帕擦幹淨了臉上的血跡。站在她身後的僕人將奄奄一息的臥底帶了下去。


    對管家十分突兀的打斷,她有些不滿,但還是掩飾得不錯。


    獵特家的城堡中留了不少臥底,沒有人能直接說出羅耶爾·獵特留著這些人的意思,但至少在現在,羅耶爾能讓索菲斯留下來,就是默許了索菲斯將他的家拆成七零八落的。


    “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她問。


    管家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這個邀請的意思。


    皺眉思考了一會兒,索菲斯揚起一個天真的笑容:“那麽就去大法官家玩玩也好。”管家驚訝地聽到了這位足不出戶的大小姐這樣說,這還是索菲斯·獵特來到這裏之後第一次出門。


    她難得讓別人為自己打扮了一番,穿得有些正式,畢竟這是她在回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次亮相,一身的行頭看上去並不像她說的那樣隻是去玩玩而已。


    精心打扮的索菲斯自然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但真實的原因並不是她有多少美麗,美麗到讓人移不開目光,畢竟還隻是一個小蘿莉的身材。


    “這就是那位從紊亂之境出來的獵特小姐?”


    “她還這麽小?!”


    貴族之間已經開始竊竊私語,而獵特伯爵為他的妹妹爭取了一個翻案的機會這件事已經在貴族的內部傳開,向來吃飽了撐著的貴族們像是聽說上了消食的飯後小酒,一個個眼睛裏冒精光。


    他們都等著王室與獵特伯爵在這場鬥爭中撕破臉皮,這是完全出於一種獵奇心理的,與獵特是否與他們有關完全無關。而實際上,羅耶爾控製下的獵特家族還真的從來沒有給貴族們找過痛快。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那可是羅耶爾,獵特因為他才有這個名氣,他有什麽是辦不成的呢?


    索菲斯在大廳裏艱難地轉了一圈,擠出夫人小姐們的重重包圍,才呼吸到了新鮮空氣。那些小姐們並沒有真正與她結交的意思,看她們彎不了腰與她說話就知道。


    索菲斯的小眼睛在所有西裝革履的紳士們當中搜尋,最終在角落之中捕捉到了那充滿冷意與不屑的目光。


    她承認,加斯·諾威兒極具貴族品質,尤其是那種在任何狀況下都認為自己比別人高一等的樣子。


    “我親愛的加斯哥哥,你為什麽不回獵特家呢?”


    索菲斯不大的聲音吸引了周圍一小部分的人,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上去有些無辜。獵特家上下欺侮一個撿來的乞兒這事在當年是整個王國都津津樂道的飯後談資,羅耶爾作為這起事件中“唯一”對加斯好的人在明麵上自然是不會受到多少過分的指責的,但換成索菲斯這一直接的當事人就不一樣了。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好戲,所有的好心都被扼殺在自家長輩“不要管閑事”的眼神下。


    “我親愛的索菲斯妹妹,我現在已經不姓獵特了。”加斯完美得體地回答。


    索菲斯露出一副震驚的樣子:“為什麽不姓獵特?!你有了新的哥哥嗎?你也不要索菲斯了嗎?!”女孩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滾出幾顆眼淚來,當場有幾個心軟的女士想要掙脫開丈夫按住自己的手。


    加斯蹲下,皮笑肉不笑:“索菲斯,你也遲早會有一天不姓獵特的。”這場麵看上去就是大哥哥溫柔地擦掉妹妹的眼淚,但實際上卻讓每個人都忍不住摒住呼吸——他們的王後當年有多恨獵特家所有人都知道,要不然怎麽會不選擇直接將人處死,而是將一身傲骨的貴族貶為平民後讓他們看著自己的家族慢慢衰敗、被所有交好的人背叛,到了最後,還將夫妻二人以勾結惡魔之罪判處火刑。


    火刑是極刑,所有在火刑中死去的靈魂都會消散在這片天地間,再無轉世的機會。


    加斯·諾威兒對索菲斯·獵特所做就更加冷血,他直接將索菲斯丟進了紊亂之境,在哪裏,她的靈魂會經受無休止的割裂之痛。


    曾有人說可憐一個失去尊嚴的人是不知疾苦,尊嚴與生存比起來算什麽。在底層摸爬滾打的人就從來沒有尊嚴。


    但索菲斯覺得,對她的父母做出這樣評判的人完全是自以為是,將自己的傷疤套在別人身上,同劊子手說“一點也不痛”有什麽區別?失去的頭顱永遠無法回到死刑犯的身上,碗大的疤就是衝著上天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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