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漸漸明朗,泰喬也逐漸看清了少年的麵容,他大為驚恐:是,是那船上的少年。


    是魔王……


    另一邊的劇院廢墟上。


    吉莉一舞將罷,台下的兩個觀眾滿和雪貂紛紛鼓起掌。


    「吉莉·瑪小姐?有些事我想我必要告訴你。」克恩斯因行禮而抬起的手纏著繃帶,他走近舞台中央。


    「您……」吉莉眨眨眼睛,看向自己身邊的雪貂,再望向一身騎士短袍的克恩斯,即使之前她分別見過雪貂和克恩斯,但是在兩尊一模一樣的人卻十分生疏地站到一起時,她仍感到一絲不可思議。


    「克恩斯閣下。」吉莉提起綠紗裙擺,回禮道。


    旁邊的滿看了一眼這具有修養且貴族氣息濃厚的禮節,再看看身邊的雪貂,明明是一模一樣,明明雪貂才是哥哥,怎麽自家的氣質就這麽軟呢。


    克恩斯注視著吉莉:「是關於你的姐姐,戈莉·瑪。」


    吉莉眉頭一緊,道:「她怎麽了?」


    「她……」克恩斯猶豫起來。


    「克恩斯閣下!克恩斯!讓我進去!」泰喬被巡邏隊攔在劇場外麵大喊道。


    「泰喬?」克恩斯示意道:「讓他進來,他是我的朋友。」


    「出了什麽事?」克恩斯見泰喬慌慌張張朝他快步走來。


    「我看見了,我找到了……我找到魔王了!是那個男孩!他出現了!」泰喬語無倫次快速地描述:「他剛才殺了人,我看到了!」


    「在哪?!」克恩斯立刻提起警覺。


    「吉莉小姐家的那條街上。」


    原本安靜的街道在這個早晨喧鬧非常。


    吉莉第一眼見到樹下闔著眼的人時,淚水先一步奪眶而出。


    「這不可能……不可能……姐姐……」吉莉不敢置信地顫抖著搖晃起戈莉冰涼的身體。


    「別動她。」克恩斯拉開此時脆弱不堪的吉莉:「她身上有詛咒。」


    泰喬一聽,更加確信道:「詛咒!天,那就是魔王!」


    克恩斯為了保護住戈莉生前所剩不多的榮耀,他沒有辦法開口糾正泰喬,戈莉早在三年前就已被詛咒侵蝕,她正是因此而被撤下聖鹿騎士的勳章,被聖鹿宮辭退的。


    同時,克恩斯也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他確信兜袍人就是戈莉。搶走哀悅之眼、殺害莫蘭伽及其教徒二十四人以及在綠湖汀裏製造混亂的就是她。戈莉現在的身上還穿著與克恩斯對峙時的兜袍,她的哀悅之眼也躺在她的身邊。


    但是克恩斯一眼就看到戈莉的傷口,也是月牙形的,這是隻有哀悅之眼才能造成的特有傷痕。


    難道她是自殺?


    不對,哀悅之眼是十一聖武之一,是不會反噬主人的。除非當時哀悅之眼易主了。


    又或者真的是他誤會戈莉了?


    克恩斯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被人欺騙,他所有的決定所有的方向都是錯的。


    「你說你看到兇手?是誰?」克恩斯不能放棄。


    泰喬道:「是那個男孩,就是我說過的,那個船上復活的少年。」


    「他用的武器是什麽?」克恩斯審視道。


    「就是這把劍。」泰喬指著哀悅之眼道。


    「這把劍的重量不輕,一個成年男子如果不懂使用的技巧,想要舉起它也是非常費力的,你說的男孩身高體態是什麽樣的?」克恩斯道。


    「所以我說他是魔王,你還不相信嗎?我親眼看到他舉起這把劍,對,劍上當時有一隻大眼睛,軲轆軲轆的。」泰喬拚命解釋生怕這人不信。


    克恩斯知道他沒有撒謊,他說的是事實。哀悅之眼在主人不使用的狀態下它的混沌之眼不會出現在劍身上,平常的如同一把普通的寬劍。


    「你還記得那少年的長相嗎?」克恩斯在萬千矛盾的頭緒中找出一點。


    泰喬點頭。


    「事不宜遲,你和我一起回聖鹿宮,我會將這件事上報聖鹿宮,你將你看到的那個少年的樣貌描述給聖鹿宮的描寫師,他會形成畫像並發布通緝懸賞。」既然所有的矛盾點都指向那個不明的少年,那麽最有效的就是將那少年找到,克恩斯如此思索著。


    因為閑雜人等不得跟去命案現場,也不能逗留已被封閉的劇場太久,滿和雪貂就被勒令回家。


    「好好的慶典最後搞成這樣。」向來日上三竿才起床的滿第一次感受到清晨的陽光,沒想到居然是熬夜到天明的結果,他一點也沒有感受到蓬勃的朝氣,他現在就是睏倦、睏倦、睏倦……


    「好好的綠湖汀怎麽會發生爆炸……」雪貂疑惑不解,他莫名覺得這件事有點蹊蹺。


    「好好的雪貂一見弟弟就變冰糕。」旁邊一直與雪貂保持同樣步速的滿打趣道。


    雪貂被他一提點,頓時又冷下臉。


    「你看看,你的臉……你和他究竟怎麽回事?」滿趁機問道。


    「三五分鍾說不清,趕快回去吧。格萊說不定已經回床上休息了。」雪貂不想再提。


    「那我就給你三五個小時,我規劃給自己了解你的時間很充足。」滿裝出一副知心的表情。


    「你了解我做什麽?」雪貂從不知道這人竟有糾纏不清的一麵。


    滿道:「你是我的騎士,我不了解你的心,萬一你有二心怎麽辦?背後暗算我怎麽辦?」


    雪貂嘆氣,放棄抵抗般地邊走邊說著:「他是我的弟弟。我們十三歲以前在同一家孤兒教堂,後來他的才能被發掘,被一名氏族大人物收養,而我一直留在孤兒教堂裏,直到十五歲成年,教堂不再有義務撫養我,我自己離開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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