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從午睡中醒來, 就聽見弘時和重陽在院子裏笑鬧的聲音,她不由自主的就歎了口氣, 養一隻小貓小狗時間久了還有感情呢,自己若是撫養了弘時, 難道要眼睜睜看著他去死嗎?


    天晴以為花開是為重陽擔心,便勸道:“側福晉,三少爺還小,他的管事嬤嬤都是王爺親自挑的,從小就管得嚴,並沒有驕縱的脾氣,肯定不會跟重陽少爺鬧意氣……”


    花開最擔心的當然不是這個, 不過聽了天晴的話她還是眼睛一亮, 是啊,弘時今年也不過才五歲,自己可以好好教他,讓他遠離爭儲的漩渦……可是花開想想自己的本事, 琴棋書畫, 竟然沒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又能教他什麽?這麽一想,她又有了新的煩惱。


    花開出得門來,重陽在院子裏看見了,喊了一聲“額娘”就奔過來了,弘時還小,見重陽喊額娘, 他也喊了一聲“額娘”,


    重陽哼道:“不對,你叫錯了,額娘是我的!”


    弘時不服氣“我就叫額娘怎地?阿瑪說了,以後你額娘就是我額娘!”他一臉霸氣的說完,轉頭看向花開時,又一臉羞澀。


    花開心中驚異,她平時跟這孩子接觸也不多,他怎麽會願意叫自己額娘?花開忙笑道:“對呀,以後你們倆都叫我額娘,弘時是二月十三生日,重陽是九月初九的生日,弘時比重陽大了半年多,弘時可是哥哥喲!以後要像個哥哥的樣子,不能欺負弟弟,知道嗎?”


    弘時拍著胸脯說道:“額娘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弟弟,不讓別人欺負他!哦,我也有弟弟了!”他高興的在地上轉了一圈“重陽,快點叫三哥來聽聽。”


    重陽忸怩著看了看花開,花開衝著重陽眨了眨眼睛,笑道:“快叫三哥,以後就跟三哥一起玩耍,一起讀書,知道嗎?”


    重陽喊了一聲“三哥。”轉回頭撒嬌味十足的對花開說道:“額娘,我要吃刨冰,鮮奶刨冰,我熱了。”


    花開彎腰刮了重陽的鼻子,一臉為難的道:“就會找借口,現在天都轉涼了,吃這個可不行,會肚子疼的。”


    弘時一聽說鮮奶刨冰,忙跟著喊道:“額娘,我也想吃!”


    花開笑道:“好吧,看在咱們弘時和重陽今兒初見的份上,給你們倆每人做上一小碗好了。”


    兩個人一聽,頓時歡呼起來,院子裏的下人見之都笑。一時間,滿院子都是嬉鬧聲,歡笑聲在這座精致的庭院裏回響,伴著牆根的蟲鳴、清風……


    兩個孩子吃了刨冰,花開又帶著他們回屋寫大字,剛寫了沒幾個字,就聽天晴稟告道:“主子,年格格來訪。”


    花開一怔,年氏來的倒是快,二人平時也沒什麽交情,不知道她到底為哪般。和天晴交換了個眼神,花開忙吩咐道:“你快去請進來,九月,你去備些吃食茶點過來。”這個時候,還是天晴在身邊穩妥一點,她可是四阿哥的人。


    片刻間,年氏便帶著貼身大丫環進了裏屋,花開忙起來迎接,年氏回了禮,二人客客氣氣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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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開打量著年氏,真是肌膚勝雪,嬌美無比,上身一件玫瑰紫緞子的旗服,繡了繁密的花紋,外罩金邊琵琶襟夾衣,髻上插著金絲八寶攢珠釵,上麵點綴著珠翠,閃耀奪目、珠光寶氣,可惜這樣的年氏,居然不得四阿哥的喜歡,花開心裏一直納悶,不是說年氏被獨寵多年嗎?怎麽四阿哥除了新婚夜,再沒去年氏房裏,到底為什麽?


    年氏含笑道:“妹妹早就想來拜訪,隻是怕姐姐會怪我唐突了。”


    花開不在意地笑道:“這是哪裏話。若是往常,我倒是巴不得有人陪我說說話,為了怕我煩悶,這不是王爺準我把兒子接了來……”


    年氏笑道:“聽聞王爺把三少爺送到姐姐跟前撫養了,妹妹還沒恭喜姐姐呢。”


    花開也不知道她是真心還是假意,隻謙遜幾句把話題岔開,二人寒暄著,九月便端著吃食進來,蜜餞菠蘿、蜜餞紅果、糖炒大扁、可可桃仁、冰鎮鮮胡桃、冰鎮甜瓜,九月一一擺上炕桌後,方躬身退下。


    年氏吃了一顆糖炒大扁,眼睛看著屋裏地擺設,笑道:“姐姐這裏不僅吃食鮮甜可口,就連住的地方也清淨宜人,怨不得王爺喜歡來。”說著,年氏便指著那落地窗簾繼續道:“便是這布上的圖案看著也是新鮮。”


    花開掃了一眼笑道:“讓妹妹見笑了,這還是我求王爺給畫的圖樣,閑來無事,自己繡著玩的,你若是喜歡,等我瞄了圖,改日差人給你那送去。”那上麵的圖案是一副水墨畫荷花,四阿哥畫的算不上出色,花開的繡工更是馬虎,不過遠遠地看著,倒也像那麽回事兒。


    年氏沒有立即回話,而是從貼身丫鬟手裏接過一個小巧的紫檀木漆盒“姐姐,我這次來,是想求你指點……”


    花開忙說道:“我可指點不了你什麽,我進王府的日子,可沒比你長多少,也許你不知道,我也是一進府就惹了王爺不高興,王爺一氣之下讓我住到莊子上去了,不怕妹妹笑話,若不是妹妹進門,我怕是還回不了府呢!”


    年氏咬了咬嘴唇“我實在不知道做錯了什麽,還請姐姐替我美言兩句。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姐姐莫嫌棄。”


    花開雖然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卻也知道定然價格不菲,她忙推脫不用,可是年氏哪裏肯依,在她的一番說辭下,花開方含笑收過禮。接著,兩個人閑話了一陣,年氏這才告辭。


    花開看著這個木漆盒,笑道:“天晴,你猜猜這裏是什麽?”


    天晴笑道:“看這盒子的大小,應該是首飾吧?”


    九月趕忙打開來看,卻是一對象牙梳篦,上麵雕刻著百子圖。九月愛不釋手“側福晉,這還真是好東西呢!”


    花開笑道:“年羹堯如今做了四川總督,家裏就差沒有金山銀山了,一對象牙梳篦算什麽?”


    九月問道:“側福晉,你真的打算為她說項嗎?”


    花開笑了笑“年氏是聰明人,她知道王爺若是知道她來過春暖閣,自然就知道她為什麽來了,所以根本不需要我說話。”


    主仆說笑了一回,弘時和重陽寫完了大字拿過來給花開看,弘時到底寫的比重陽好些,花開誇獎了他一回,弘時笑嘻嘻的偎依在花開身邊說道:“額娘,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我喜歡。”


    花開臉紅了一下,這個弘時,怎麽跟他阿瑪一樣啊!難道就是因為這個,才喜歡叫自己額娘?若是讓那李氏聽了,不知道該多傷心呢!


    既然寫完了大字,花開便開始教兩個孩子畫畫,她雖然畫得不好,好歹還是在老古董手下被訓練過的,教兩個孩子基礎知識還是綽綽有餘,將來弘時若是能專心繪畫,也好過被他阿瑪賜死。


    將要準備晚膳的時候,九月隨口問道:“三少爺,重陽少爺,晚膳你們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弘時搖搖頭,重陽說道:“我要吃螃蟹!昨天外婆說現在螃蟹肥了。”


    天晴笑道:“哎呦,剛才奴婢去大廚房,真的看見了幾簍螃蟹,奴婢還想著側福晉吃不得那個,就沒要,奴婢現在就去取些來。”


    花開笑道:“多拿一些,我雖然吃不得,你們可以替我多吃點。”


    於是晚膳螃蟹就成了主菜,弘時和重陽都喜歡吃,這邊剛擺上了,重陽就喊道:“嬤嬤,我要大個的。”


    弘時不甘示弱“我要吃圓臍的,弟弟,圓臍的肥。”


    花開聽了就笑,看樣子弘時很喜歡當哥哥,對重陽這個弟弟還挺照顧呢,花開幫著兩個孩子掰螃蟹,母子間說說笑笑,恰巧四阿哥推門進來了,見了這一幕不由得心中一暖,他不準下人稟報,就那麽站著看了半天,因為從小沒在母親身邊呆過,四阿哥看見母子間這樣相處,就心存羨慕,不過忽然想到弘時到春暖閣剛剛一天不到頭,怎麽就跟花開這麽親近了?難得兩個人竟然這樣有緣分……


    屋子裏的幾個人看見了四阿哥,當即說笑聲就沒有了,花開笑道:“王爺,不知道你要來,妾身帶著孩子們就先吃上了。”她說著擦了擦手,要侍候四阿哥更衣。


    四阿哥說道:“免了,你的手腥得很。”


    花開笑道:“妾身已經吩咐廚房準備菊葉湯了,隻是現在還沒好。”菊葉洗手倒是花開以前從紅樓夢中看到的,王府也是用的這個法子。


    四阿哥換了衣裳淨了手,坐下吃飯,弘時和重陽這才重新坐下,兩個孩子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似地,再也不肯多說半句話,隻悶頭吃東西。


    花開囑咐道:“蟹子性寒,小孩子要少吃,多蘸點薑汁,喝點薑茶也行,喜歡吃明天咱們再做。”


    四阿哥吃完一個螃蟹,把蟹殼丟開便不再吃了,花開知道他是嫌麻煩,便親手給他剝了一個,將蟹肉放到他麵前的碟子裏,又問道:“王爺不喝點酒嗎?吃蟹就應該喝點菊花酒,也好暖暖胃。”


    四阿哥聞言便點頭,小祿子趕忙把酒給主子斟上,一頓晚膳在悄無聲息中結束。


    花開見四阿哥用了膳就要去書房,忙說道:“王爺,今天年格格來了,送了妾身一對象牙梳篦。”說著話,她把象牙梳篦拿給四阿哥看。


    四阿哥皺了皺眉說道:“嗯,爺知道了。”他一路走到書房,坐到書案後不由歎氣,他如今就算想寵年氏,也是力不從心啊!可是若再晾著年氏,那就真的是得罪年家而不是拉攏年家了,到底如何是好?


    四阿哥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桌麵,旁邊一堆卷宗,他根本沒有什麽心思看,想了想,便吩咐小祿子把天晴叫來。


    沒一會兒天晴就到了,施禮過後良久,四阿哥才問道:“你在側福晉身邊……也不少日子了,有沒有發現側福晉和別人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回主子的話,側福晉從來不用熏香,身上的香味兒卻很濃……”


    “別的呢?”


    “……側福晉對侍弄花草很在行,花草長得非常快。”


    “還有呢?”


    “側福晉從來不打罵下人,奴仆們做錯了事兒,她連重話都不說一句……”


    四阿哥沉下臉,冷冷地說道:“別忘了你的身份!爺派你去,可不是讓你為她說好話的!”


    天晴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主子息怒,奴婢真的沒有替側福晉說好話,奴婢說的句句是真。”


    “難道她就沒有半點缺點嗎?”


    天晴想了想說道:“側福晉很笨,繡花總是繡不好,寫出來的字有時候缺筆劃……還有……奴婢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行了行了,出去!”四阿哥擺了擺手,天晴如遇大赦一般,急忙忙退出書房。


    四阿哥想了想,溜溜達達走到了鄔思道的小院,此時暮色四合,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鄔思道哼哼呀呀的自拉自唱:“漫英雄淚,相離處士家。謝慈悲,剃度在蓮台下。沒緣法,轉眼分離乍。赤條條,來去無牽掛。那裏討,煙蓑雨笠卷單行?一任俺,芒鞋破缽隨緣化!”


    四阿哥站著門口,聽他唱完了一曲,這才踏進門去,鄔思道一見王爺來了,便放下胡琴衝他拱了拱手,四阿哥點點頭在他的對麵坐了,歎了口氣說道:“巧者勞智者優,無能者無所求,飽食之而遨遊,泛若不係之舟……”


    鄔思道驚訝的看著四阿哥“王爺這是怎麽了?今天怎麽忽然有這樣的感慨?”


    四阿哥苦笑著問道:“聽說苗疆有一種情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情蠱?這個鄔某倒是聽說過一二,據說情蠱是蠱中極品,每月情蠱會發作一次,中了情蠱的人,如果不吃解藥,在情蠱發作之時,多數人忍受不住痛苦,就會自殺……隻不過這都是傳聞,又不曾有人見過。”


    “若是我中了情蠱呢?”


    鄔思道愕然,隨即哈哈笑道:“鄔某還頭一次知道王爺這麽風趣。”


    “我說的是真的……”


    “啊?您中了您那位側福晉的情蠱?”


    四阿哥點點頭“我中了她的情蠱也就罷了,其他女人倒沒什麽,關鍵是年氏怎麽辦?年羹堯是一定要拉攏的……”


    鄔思道笑道:“王爺已經有了定計,何必又來問鄔某?”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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