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直駛進了一個平常人家的小院, 花開挑開車簾出來,不由訝然, 四阿哥不是買的一棟豪宅給她嗎?怎麽到了這裏?如果不是四阿哥就在旁邊,花開甚至會以為自己被人拐賣了。


    四阿哥笑道:“傻站著幹什麽?快下車。”他親自扶了花開下了馬車, 嘴裏解釋著“爺怕你從宅子的正門進去太招眼,這是你那棟宅子後街……”


    花開不由鬱悶,自己將是他名正言順的側福晉,怎麽還要偷偷摸摸的?弄得跟偷情似地,四阿哥仿佛知道花開想什麽,接著說道:“你記著,這棟宅子若是被人發現了, 你以後就得住到王府去。”


    花開氣道:“王爺, 你不講道理!人家想住莊子上的!”


    “爺又沒說不準去,去個三五天散散心就回這裏。”


    花開嘟著嘴,卻也知道小胳膊擰不過大腿,這事兒恐怕跟他爭不了短長, 她眼珠轉了轉, 又想起另一件事“王爺,妾身要和你簽個合約!”


    四阿哥一皺眉“簽什麽合約?”


    “當然是簽票號分成的合約,你答應了每年給妾身利潤的十分之一,咱們要簽字畫押!”免得你耍賴!這句真心話花開沒敢說出口。


    四阿哥笑道:“行,這事兒爺答應了,不過,也不知道你說的防偽暗記到底有沒有用, 若是沒用,這合同作廢。”


    花開忙說道:“先簽了合約,妾身再跟你仔細說,一準有用。”


    四阿哥笑著答應了,當時他可沒想到十分之一的利潤居然是那麽一大筆銀子。


    花開跟著四阿哥穿過尋常的那個小院,眼前出現一堵高大的圍牆,圍牆上爬滿了爬山虎,也不知道四阿哥在哪裏按了一下,圍牆居然從中間現出了一道門,花開被四阿哥拉著穿過這道門,這邊就應該是他給自己買的宅子了。


    首先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假山,在假山中繞了幾圈,出現了一個精美的花園,遠處有一棟二層的小樓,遠景看還是很美的。


    四阿哥笑道:“怎麽樣?那棟樓漂亮吧?前麵不遠就是一個荷塘,夏天住在這裏,很涼快的。”


    “肯定沒有郊外涼快”,花開嘴裏嘟囔著。


    四阿哥佯裝聽不見,一直到了小樓門口,花開才發現小樓四周栽滿了碧綠的竹子,她頓時喜歡上了,四阿哥見她眼睛亮晶晶的,遂笑道:“怎麽樣?喜歡吧?”


    花開笑了笑,她調皮的眨了眨眼睛,“王爺,妾身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你講。”難得花開有這樣的興致,四阿哥很高興。


    花開講道:“古時候有這麽一個大貪官叫和|,他貪婪成性,一次他新修了一座竹園,就請當朝大學士紀曉嵐給他題個亭額,紀曉嵐看不起他的為人,他略加思索,揮筆在紙上寫了“竹苞”兩個大字。和|趕快讓工匠刻成匾額,懸掛在亭台上。後來,凡是到了他這座竹園來的人,看了這個匾額都會笑。王爺,你說這‘竹苞’二字,是什麽意思?”


    四阿哥笑道:“有什麽難猜,兩個字拆開來,不就是個個草包嘛!不過,你說的是什麽朝代的事兒?爺怎麽不知道有和|、紀曉嵐這樣的人物?是你瞎編的吧?”


    花開笑了笑,也不回答,心說那不是兒子手下的大臣嘛!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算著日子,自己懷著的應該不是弘曆……


    四阿哥問道:“你累不累?若是累了就進去歇一會兒,你放心,你這座小樓絕不叫‘竹苞’。”


    難得四阿哥幽默了一把,花開不由“噗哧”一聲笑了“那這座小樓叫什麽?”她心說,應該不會叫瀟湘館,她可不想當林黛玉。


    四阿哥笑道:“就叫子衿館,如何?‘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這算是以詩表白?真是難為他了!不管怎麽說,花開對這個名字還是比較滿意。她忙說道:“這名字還好,我喜歡,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快點看吧,我不累。”


    “不累就好,圓性應該在一進院等著,這兒是四進。”


    二人邊走邊看,等到了一進院的時候,花開對這棟宅子已經非常滿意了,因為她實在挑不出什麽毛病,尤其是原先的這棟宅子的主人留還下了一個很大的菜園,給她種花正合適。但是在她心裏,這座豪宅還是不如莊子上的普通宅子更讓她開心……


    宅子太大,花開逛了這麽久,還真有些累了。圓性已經來了有一會兒了,賓主在主客廳見過,寒暄幾句,圓性便給花開把了脈,然後笑著對四阿哥說道:“恭喜王爺,側福晉的確是有喜了,身體也很不錯,不需要吃什麽補藥,不過,側福晉以前身子底子薄,千萬好好休養,不能勞心勞力。”


    四阿哥看了花開一眼“聽到沒有?以後什麽事兒都不準再管,安心養胎。”


    花開暗自撇嘴,也不想聽他們說什麽,跟他們告了罪,自己去旁邊的屋子吃了點茶點,又提筆寫了一張合約,等一會兒就讓四阿哥簽名,免得他到時候不認賬。


    接著,花開又苦思冥想,把她知道的一些防偽措施寫下來,什麽水印,紅、藍彩色纖維、手工雕刻頭像、隱性麵額數字、陰陽互補對印圖案、專用紙張……


    接著又寫了銀號的店規,首先,所有銀票不能跨省匯兌;其次,回收的銀票、會票,必須掌櫃、帳房、庫管三方蓋章方可兌付;再有就是所有人員,定期打散輪換,以防作假;再就是定期不定期查帳,清點庫銀,想了想,她又添了一條,凡銀號的夥計,雜役都可隨時舉報銀號工作人員,隻要情況屬實,有重獎。


    四阿哥在圓性走了之後,看見花開認真思考的模樣,不由心動,他站在花開身後看她寫下的條陳,邊看邊點頭,看來圓性說的不錯,花開的確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單說這幾個條陳,雖然沒什麽新意,但就是他,一時間也不可能想到這麽全麵、周密。尤其是銀票不能跨省匯兌這一條,不僅保證了票號的利潤,也大大加強了監管力度,不過,有這樣好的法子,為什麽一定要跟四大恒合作呢?若是交由朝廷來運作,豈不是更好?那樣他在皇阿瑪麵前應該更被看重些……


    花開哪知道她滿心算計的十分之一利潤眼看就要泡湯?她寫完了,這才發現四阿哥就站在她身邊,她忙拿著寫好的合約讓四阿哥簽字。


    四阿哥看了看,毫不猶豫的隨手就簽了字,花開看著這張合約,就像是看到了一大張銀票似地,這可是錢啊,她趕緊把墨跡吹幹,小心的疊好了放到懷裏。


    四阿哥笑道:“看你那財迷的樣子,若是爺到時候沒有錢給你,你還能把爺吃了不成?”


    花開一聽這話,頓覺不妙“王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四阿哥一見她像炸了毛的小貓,遂笑道:“爺和你說笑呢!”他說著,攬住了花開的腰。


    今天的四阿哥為了不招搖,穿著一件普通的青緞長衫,難得的是他臉上笑吟吟的,看著很儒雅,但是怎麽也掩不住身上那股子淩厲的氣勢。兩種互相矛盾的特質,奇異的融合在一起,讓花開有些恍然,於是,很輕易的就被四阿哥輕薄了一番。


    *******


    四阿哥一回到王府,烏喇那拉氏便笑道:“爺,春暖閣的院子已經收拾好了,爺要不要去看看?”


    四阿哥一擺手說道:“你看著行就好,花開的身份不同,她日後想住到莊子上去,爺已經準了。”


    烏喇那拉氏愣了愣,原來鈕鈷祿氏的閨名是叫花開?怪不得爺把秋葵園改成春暖閣了,春暖花開,看來爺跟那個寡婦很熟悉,既如此,怎麽又答應她去莊子上住?


    烏喇那拉氏正想旁敲側擊問幾句,門外傳來蘇培盛的說話聲:“主子,十三爺來了。”


    “哦?他不去準備隨駕,怎麽跑到這兒來了?”四阿哥一聽見十三弟來了,臉上的神情越發舒緩,他正想迎出去,十三阿哥已經進來了、


    四阿哥仔細看了十三阿哥幾眼,臉上是絲毫不掩飾的關愛“最近身體如何了?腿還疼不疼?不行就換一個太醫,再給你開兩個方子,怎麽去了軍營這幾天,就做了病?”


    十三阿哥連忙擺手,他現在一聽到“方子”兩字就哆嗦“好了好了,弟弟盡好了,不關去軍營的事兒,以前有時候也疼,弟弟沒當回事,誰知道這回竟是重了。也不知怎麽這麽倒黴,竟是這個難纏的病,一天三遍的藥湯子,弟弟喝的都要嘔了。以後四哥千萬別再提什麽藥方子,弟弟現在對這個詞過敏。”他又給一旁的烏喇那拉氏打招呼:“四嫂好。”


    烏喇那拉氏笑道:“這個時候來了,還沒用膳吧?不如我吩咐廚房給你們做點好吃的,你們兄弟一起喝一杯?”


    四阿哥不等十三弟說話,便說道:“你讓人準備好了送到鄔先生那裏去。十三弟,咱們去鄔先生那裏敘話。”


    雍王府的後花園附近,有一座竹林掩映的三進院落,外麵瞧著不起眼,內裏卻裝飾的十分精美,這院子胤祥經常來,這裏住著的就是鄔思道。胤祥也喜歡跟他聊天,因為鄔先生確實厲害,看人看事迥異於常人,卻往往一語中的,讓胤祥頗為佩服。


    鄔思道腿腳不好,見到兩位皇子進來,也沒起身,隻是拱手一揖,含笑道:“見過四爺、十三爺。十三爺的身體大好了?”


    十三阿哥笑道:“先生不必多禮,些許小毛病,不礙事。”他徑直落座,自顧倒了兩盅茶,一盅遞給了四阿哥,另一盅自己一飲而盡,四阿哥也在他的身側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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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鄔思道笑道:“四爺和十三爺眉眼間難掩喜色,想必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兒。”


    胤祥笑道:“我隻是來跟四哥告別的,倒是四哥真有喜事兒,都說書生不出門,能知天下事,先生不妨猜猜四哥有什麽喜事兒?”


    “這有何難?”鄔思道微微一笑,“四爺就要有一位側福晉了,紅鸞星動。”


    胤祥笑道:“這可不算你的本事,滿京城的人都知道。”


    鄔思道嗬嗬笑道:“四爺的喜悅,都是由這位側福晉身上來的。”


    胤祥看了看自己那位四哥,兀自有些不信“真的?”


    四阿哥眼睛含著笑意,把花開的主意講述了一遍,又問道:“鄔先生,你有何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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